“嘿,你这瞎子文词还挺多,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领头的男人本不在意,却在转身之时瞥见了凌手中那一抹寒光,强烈额危机感瞬间笼罩他的全身,“等一下!”
“大……?”
男人眼睁睁看着湛然的刀光掠过自己手下的脖颈,下一秒,鲜红的血液便纷洒至半空,在阳光的折射下恍若一朵朵凭空盛开的娇花。
然而还不待他再做他想,便感到自己颈间传来一道凉意,视野拔高的同时,凌那温和的声音也传到他的耳中——
“虽然你们的身份听对话就知道非常麻烦,我也不想惹事上身,但是让我放过对我抱有杀意的人……”
随着一众人的尸身倒地激起些微的尘土,凌神情淡漠地甩去杖刀上沾染的血液,“抱歉,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树上的八咫歪头看着那倒地的几具尸首,“这不是相当弱吗嘎?而且主人不还是卷入麻烦了吗嘎?”
“是啊,麻烦总是源源不断。”凌将杖刀插回鞘中,叹了一声,“不过既然被卷入了,那就要做的干净点……八咫,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嘎。”
凌听到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后,摸索着找到吸引野兽的药粉,洒在了几人的尸身上,随后不再过多停留,拾起散落的行李向着八咫飞走的方向奔行而去。
……
痛。
真的好痛。
无论是因为奔跑被树枝刮过的皮肤,还是踏过嶙峋山石的脚掌,又或者因为过度呼吸而恍若针扎一般的肺部,种种痛苦交杂着缠上,让她难受地想要哭出来。
但是她不能哭,因为哭了就没办法看清前路,她就会被那些刺客抓住杀死……可是她不想死。
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见这种事,明明是父亲要带着她和母亲回家的,明明自己只是想和父母在一起,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哥哥姐姐都那么讨厌自己和妈妈?明明父亲有那么多妻子,为什么只有她和妈妈要被那样对待?是因为她们出身微末吗?那样的话直说就好了啊!她们会离开的,为什么一定要杀她们啊?
“妈的,贱种就是贱种,真能跑!”
“真是的,桢泉殿下,您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不要再挣扎了吗?”
“就是啊,我们一定会利落地动手的,您会和您的母亲一样,感受不到多少痛苦的。”
听着那些满是恶意的声音,桢泉咬着牙努力迈动已经开始麻木的双腿——刚才那位盲武士一定可以救她的,他本可以出手的……
但是……她没有理由让对方出手啊。
可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所以谁都好,真的谁都好,请来救救她吧。
虽说人某一瞬的的强烈意志会激发身体的潜能,但再怎么激发也会有一个限度,而已经跑了整整一上午的桢泉终于到了极限,一脚没踩实,整个人身子一歪,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桢泉勉强爬起来,垂头看着手上被土石沾染的伤口,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溢出眼眶,【好累啊,真的好累啊……浑身都好痛,已经不想再跑了,或者说我怎么可能跑得掉呢?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死了的话就不用痛苦了……】
“哎呀呀,殿下终于不跑了啊,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高大的男人砍断枝叶,向着桢泉所在的位置大步走来,“可真是让我们好追啊。”
“行了了,别和这小贱种废话,赶紧杀了回去复命——大哥那里还有个瞎子的尸体要处理呢。”
桢泉看着男人面上那满是恶意的笑容,不由得恐慌地向后退去,但几次尝试之后却又因身上的伤痛啜泣起来,只能绝望地看着对方举起长刀。
【妈妈不是说神明会护佑世人吗?我落得这种地步是因为我被神明抛弃了吗?】
但就在那长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迅捷的黑影却快速掠过那人的手臂,带起一串血花,手中的长刀也因为吃痛而掉落。
“啊——!这该死的鸟!”
桢泉却忍不住睁大双眼去追逐那道黑影——是神明吗?是神明听到他的祈愿所以派了使者来救她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行了,别管那只畜生,先把这小贱种杀了。”
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人,桢泉咬着牙爬起来,拼尽力气继续奔逃,但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桢泉只是迈出几步就被对方扯住头发拽回去。
但也几乎在她被拽起的同时,男人的痛呼声也随之响起,桢泉眼看着那乌鸦再度飞远,而它的爪子上还各自抓着一团烂乎乎的东西。
【那是什么?】
桢泉一时甚至顾不上挣扎,只是愣愣的仰起头去看那个抓着自己头发的男人,直到看到对方脸上那两个还在流血的窟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只乌鸦爪子上抓了什么。
看到那只乌鸦再度俯冲而来,桢泉不由小小地惊呼一声,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感受到男人抓着她头发的手倏地松开,口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地骂着那只乌鸦,却又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
桢泉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张开一条缝隙,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看清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时,忍不住睁大双眼,“您,您怎么?”
“哎呀呀……没办法,谁让他们非要对我这无害的瞎子动手呢?”凌甩去杖刀上的血液,唇角带着无奈的笑容,“为了自保,我必须出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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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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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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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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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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