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长舒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蹲在边上,双手连同手臂都微微颤抖。
“军儿。”淑慧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呢。”
杨小军吃力的站起来,挥了挥手。
看见他,淑慧快步的跑了过来。
“军儿,大晚上的,你跑人家地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看见地上躺着的野猪,地上流了一滩血。
她紧张的问道:“军儿,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不在饭馆忙,怎么回来了?”
“哦,店里不是太忙就早点回来了,到家二大爷说你一个人在田里,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淑慧指着地上的野猪,又说:“这么大一头猪,你就用叉戳的啊?”
杨小军点点头:“嗯,干活也没带刀枪。”
“下次可不敢了,多危险啊。”
“还行,也就两叉就解决了。”
淑慧白了他一眼:“说的轻巧,以后可不敢了。”
“知道了。”
俩人麻利的把野猪从地里拖出来,猪在人家地里,这会儿来人还真说不清,庄稼也糟蹋不少。
“嫂子,回头猪处理好,拎几斤肉给王算盘家送去,踩了人家的地。”
“嗯。”
猪拉上车,原本就不大的板车车厢快被占满了。
手中的铁叉也不能用了,三根齿弯了两根。
杨小军道:“嫂子,我把菜籽抱过来,你在车上接。”
“行。”
俩人一上一下,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所有的菜籽秸秆上完,车子刚好也堆满了,野猪被盖的严严实实。
堆的太多,车轮胎压的瘪了不少。
淑慧站在车上两腿发软,她本身就有点儿恐高。
“军儿,快把我接下去,心慌。”
“呵呵,还没瓦房高呢,怕啥。”
“别贫了,我只要脚离地就害怕。”
“行,你跳下来,我接着。”
这事儿淑慧也不是头一次干了,她眼一闭,朝着杨小军跳了过去。
俩人配合的默契,杨小军不偏不倚的接住了她。
落地后,淑慧才算心安,整理好衣服,道:“军儿,回吧,天不早了。”
“嗯。”
杨小军拉上车,她跟在后面推,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路两边有不少坟头,每每路过淑慧都把头低下看自己的脚,转移注意力。
他们还没到打碾场,听见传来骂街声。
淑慧皱起了眉头,道:“估计又有人因为占地的事儿红脸了。”
“正常,哪年不干仗啊。”
“我去叫二大爷过去,别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嗯,快去吧。”
这个年代一个村的打碾场几乎都在一块儿,不管是晒粮食,还是压粮食,都在一起。
打碾场就是一块大的场地,每家每户都分一小份,表面看上去也没有分界线。
年年一到农忙季节,难免会发生小摩擦。
听声吵的挺凶,杨小军停好车过去看看。
走进一看,是翠花家和王算盘家两家在闹。
两家娘们儿都不是善茬,吐沫星子乱飞,边骂边朝对方吐口水。
吵的上头了,又扭打在一块儿,头发缠着头发,衣服扯着衣服,下手忒狠。
王算盘见媳妇儿被打,急眼了。
“王翠花你个泼妇,敢打我媳妇儿,不治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王算盘你个窝囊废,动我媳妇儿一下试试,我攮死你。”杨兵手持铁叉,怒目圆瞪。
翠花趁王算盘愣神功夫,使起了独创的九阴白骨爪,朝他脸挠去。
“啊!你个疯娘们儿。”
王算盘脸被挠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破了相。
“敢挠我男人!”
王算盘媳妇儿朝杨兵扑了过去。
一时间,四人扭打在一块儿,乱成一锅粥。琇書網
“愣着干什么,赶紧拉架啊,别闹出人命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人争先恐后的冲上出,将四人拉开。
杨小军也没闲着,边拉边道:“松手,快松手!好说好商量。”
不拉还好,越拉打的越凶。
有好几个被误伤的,气的干脆不管了。
翠花和王算盘媳妇儿俩人衣衫不整,衣服都被扯坏了,露出白花花的肉。
“都让开!让他们打!”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响起,失控的场面陡然安静了。
众人见老爷子过来了,纷纷退开。
几个当事人虽然各自不服气,但也都没再动手。
淑慧搀扶着老爷子,走近一些。
老爷子板着脸,道:“愣着干什么,继续打啊,不过瘾还有枪。”
杨兵和王算盘耷拉着脑袋,闷声不说话。
翠花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指着王算盘道:“老叔,这事儿你得给我做主,他两口子占我们家的碾场不承认。”
“放屁!谁占了?”王算盘黑着怼回去。
“tui~你占了,就你家占了。”
翠花朝他脸上啐了口吐沫,耍起了无赖。
气氛刚缓和一些,转眼间又变得剑拔弩张,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翠花,少说两句。”淑慧给她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一旁。
杨小军也把王算盘拽开。
真要是硬碰硬,王算盘两口子肯定吃亏,毕竟年纪大了。
二大爷冷眼旁观,见他们都老实了,才继续道:“怎么着,不打了?”
几人不吭声。
“既然不打了,我去给你们步量步量,因为点儿小事儿闹得鸡飞狗跳,不嫌丢人呐?”
老爷子叼着烟袋锅,转身往两家打碾场的交界线走去。
打碾场都是他带人分的,所以他最有发言权。
众人也跟着凑热闹,随着老爷子过去。
淑慧看她们衣衫不整,道:“翠花、他婶子,你俩别站着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去,孩子看见不好。”
俩人互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老爷子前后用步子丈量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王算盘没占着翠花家的地,反而是翠花占了王算盘一点儿,也不多,刚好擦边。
刚到家的翠花一听这个结果,当即跳着脚儿的跑到打碾场上,质问道。
“老叔,你不会因为跟王算盘的关系好,偏向他家吧?”
老爷子脸黑了下来,沉声道:“小翠,我不跟你孩子一般计较,但你要真不信我,那就直接挖桩。”
“挖就挖,我就不信了。”
杨兵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少说两句。”
“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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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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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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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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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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