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跟方氏合计了一下,这会去芙蕖巷有些早,还是先去集市找个地方摆着卖会儿,两个人合伙要一个摊位,到时候她们去芙蕖巷卖鸡蛋,就让大山帮忙看着摊位。
在路口档口找到了集市的管理人员,摊位半天3文,全天5文,周氏说自己摆不了半天,问2文钱行不行,结果被很果断的拒绝了,没办法,他们交了三个铜板,找了一个空地,将框放在那处开始售卖。
“你娘每次来都要跟人还价,这集市的规矩一直如此,偏她喜欢碰壁。”方氏显得有些无奈。
“哪个说的,有一回就只收了2文钱。”周氏哼哼,“我看还得看人,人好就能2文,可惜好人不多。”
春晓在一旁笑,“娘,方婶说得对,人家都是按规矩办事,跟人好不好没关系。”
“我看你们就惯会做好人呢,那一个铜板就不是铜板了?能省自然要省,”她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摊子,吆喝买菜的居多,还有卖鸡鸭的。
“春晓,娘先带你去铁匠铺看看,摊子让你哥看着,”她将东西往前挪了挪看向方氏,“大妹子,你帮大山看着些,我去去就回,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芙蕖巷。”
方氏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娘,这鸡蛋1文钱一个,这萝卜干怎么卖?”大山其实也不常来集市,价格这块他不是很清楚。
“你看情况吧,碰到那有钱的管事就3文钱一斤,碰到那斤斤计较的就2文,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多问问你方婶儿,娘走了。”
周氏带着春晓出了集区,刚刚路上还差点儿被牛车撞到,把春晓吓了一跳。
“这集市可真杂。”
“不杂怎么买得到东西,你以前在你那个婆家不经常来集市吗?”
“我来的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婆婆来,周家那头离得远,要坐牛车,一个人一次要2文钱,人来得多不划算。”
周氏冷哼一声,“我看他们把你赶了能讨到好的!以后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有他们受的。”
“娘,好端端的又提他们做什么,铁匠铺离这里有多远。”
“远倒是没有多远,就是要绕几个巷子,你跟着娘走就是了。”二人还没有到铁匠铺先经过了一个棉花作坊。周氏顿住了脚,带着春晓走了进去。
“二位早。”一个中年妇人见他们进门忙走了过来,“是想看看褥子?”
周氏在里头转了一圈,边上正有工人在弹被子,弓弦的声音嘣嘣响,“你们这里的褥子怎么卖的?”
春晓觉得这弹棉花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像弦乐一样。
“褥子你要几斤的,薄褥子有4斤的5斤的都有,最厚的是8斤的,我们这里买卖最是公道,棉花算45文一斤,手工按8文一斤算,你要是要5斤的褥子算,就是265文一床。就看大嫂子你要多重的了。”
“你这棉花要45文一斤?以前棉花不都是40文一斤,你这棉花也太贵了些。”
那妇人听她这样讲也不恼,“这位嫂子,您要是嫌我们这里棉花贵,您也可以自己买棉花过来,我们还是按8文钱一斤的手工算,怎么选都是随你的。”
周氏皱了皱眉,看了看春晓,“咱们还是先去铁匠铺吧,等把那处的事情落实了,在过来买褥子。”
春晓识相点头。
两人与妇人告辞出了棉花作坊。
“这老板也太坑了,40文的棉花要收45文,一斤就多5文,我傻我才在她那里买,咱们先去镇子上几个卖棉花的铺子问问,选那便宜的多买几斤。”
事实是她们很快就被打脸了,逛了镇上的好几家铺子,棉花便宜的45文一斤,那贵的还要50文一斤。“娘,如今天气冷了,这要棉花的多,这价格自然就上去了,您说得40文热天里兴许能买到。
周氏叹了一口气,“越是钱少的时候越是不经花,行吧,这样看来那铺子还算公道,等会儿就在那里买好了。”他们转了几个巷子,春晓终于看到了她娘说的那个铁匠铺。
周氏跟铺子老板打听铁锅的价钱,铁锅也是有大小的,就他们做饭的那种中号锅最便宜也是1两银子一口,而且要6天后才能拿货,如果要现成的就要一两二钱银子。
家里都是用的两口锅,方便做饭烧水,但是春晓这个情况暂时肯定就只先要一个锅,周氏与春晓商量后决定还是预订划算,反正这几天也是在家里吃。问了锅之后,又问了菜刀的价,菜刀要600文,也是要预订,4天左右拿货。
钱都是要提前给的,周氏拿了一两六钱银子给老板,双方约好6天后来拿货,铁铺老板给了她们一个收条,这笔交易就算是完成了。两人订好了锅远路返回,又来到了棉花作坊。
那妇人早就料到她们会再来,“怎么样,老嫂子,是不是要打床褥子?”
“你们这里有现货吗,现货价格是不是一样的?”这褥子可是立马就要用的,等不了。
“你要多重的褥子,有一些有,有一些没有,要看多少斤两了?”
周氏想了想,“要一床4斤的,要一床6斤的。”
那妇人在心里过了一遍,“4斤的有,6斤的没有现成的,5斤跟7斤的有现成的。”
周氏咬了咬牙,“那一床4斤的一床7斤的要多少钱?”
那妇人叫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就见那年轻人拿着算盘珠子啪啪打了几下,“11斤,583文。”
春晓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是这个价儿买有错了。
“老板,你看我们买了两床被子,收560文怎么样?”周氏还价。
那妇人摆摆手,“不成、不成,老嫂子,你一上来就还了我20多文这怎么成,这棉花的价格你肯定也打听过了,我们就赚几个微薄的手工钱,你要是要,我就给你把那3文钱给抹了,收你580文钱。”
周氏自然不依,又与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将价格订到了575文,并约好了离镇的时候再来拿。
“娘,怎么买两床褥子,还买7斤这么厚的!”两人东西订好了准备回集市。
“再过个把月该下雪了,冬天冷的很,全靠被子御寒,你个女娃本来就怕冷,前不久又受了寒,可不能再冻着了,那7斤的你垫在下面,4斤的加上你自己那床应该暖和了,四斤的天热也能盖,懂不懂?”
“还是娘你想得周全。”
听到这里周氏又叹气,“你是没有孩子,有孩子你就什么都能想到了,不过没有孩子也好,若真有孩子,怕是也要留在周家母子分离,真是万幸了。”
两人来到集市,找到了自己的摊位,这会儿出摊的人明显比刚才多,“怎么样,卖出去了多少?”周氏看向大山。
“娘,这卖鸡蛋的太多了,都是一个价,这么久就卖了10个蛋,萝卜干也没人要,就方婶子家的新鲜菜还卖了一些。”说着他掏出了10个铜板,“喏,钱都在这里。”
周氏看了看方氏,又看了看升起的日头,“走吧,咱去芙蕖巷碰碰运气。”wWW.ΧìǔΜЬ.CǒΜ
“你们的东西都买完了?怎么也没有见拿东西回来!”方氏见他们的背篓都是空的。
“刚去订了口锅跟被子,其他东西等会儿还要细细逛呢。”周氏看向大山,“东西我们先拿走,你就蹲在这里把这个位置守好就行了,要是不成,我们还要继续回来摆的,这地儿我们交了钱,你可千万受住了。”
周氏叮嘱好大山后,背起装东西的背篓,跟张氏一起四人又走出了集市。他们走过了一条正街,又绕了两条居住筒子,终于来到了一片居民巷子。
“这里就是芙蕖巷?”春晓以前确实没有来过这里,一旁的杜鹃对着她点头,“是芙蕖巷。”
这居民巷子的路很宽,屋子也建得整齐,门面建的也大,确定是富人区无疑了,不时还有马车穿行。马车是很金贵的出行工具,用得上马车,那就是实打实的有钱人了。
“咱们去哪?”每次来这里,方氏都有些慌,总觉得与这片有些格格不入。
“咱先转转,看看哪个屋子后门门房开了就去问问,问问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周氏其实也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但两个人总要有个人拿主意。
他们就在巷子里转,碰到一家后门门户开着的,她们上前敲门里面就来了人,问他们做什么,知道他们是卖蛋的,说了句不要人扭身就走了。他们又继续转,这回的人家要蛋,但是只要20个,30文钱,看到方氏背篓里的菜也来了兴趣。周氏见那家要菜,便将这单生意让给了方氏。并跟方氏说分开转转,方氏同意后便带着春晓去了巷子另一边。
春晓看见有一户人家正开着门跟一个拉着板车的老汉攀谈,”娘,咱要不要过去问问?”
“走。”周氏带着她凑到了跟前。
那门里的人看到她们凑上来,“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春晓这才看见门外的板车上放着一车子的木炭。
“管事的,我们是附近村里的农户,家里的鸡生了好些个蛋,想问一下您这边要不要?”周氏说得十分客气。
那管事模样的人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们先在边上等一等,等我把这炭收了再看看你们的蛋。”
“行,行。”周氏高兴,“您忙您的,我们等着就是。”
两人靠墙站着,卖炭的老汉又开始与那管事讨价还价,“刘管事,这炭价一向都是60文一斤,怎么突然就55收了,您这样,我100斤就要少半两银子。”
“我们夫人说了,你这个炭烧的没有去年的透,有一些还冒烟,能给你这个价还是看了以往的面子,你就说你卖不卖吧,卖我们就55收,不卖我们也不强求。”
那老汉叹了叹气,“我这拉都拉来了,难不成还让我拉回去。”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周边看看,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收的。”
春晓看的出,这管事也是个和气人,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性子,大概这炭的质量真的不尽人意吧。
“算了,来都来了,55文就55文吧,麻烦刘管事找个人过过秤。”
“你等着。”那姓刘的管事进去又叫了两个人过来,没多一会儿就把板车上的炭卸下来过了秤,“总共是213斤,总共是11两715文钱。”他让一个人去账上支银子。
“这卖炭可真是赚钱,就这一车就十多两银子。”周氏在一旁咋舌,心中羡慕不已。
很快,拿钱的人就回来了,那老汉领了钱拉着板车走了。
刘管事处理完了收碳的事,这才转向她们,“来,我看看你们的蛋。”
周氏一听,忙将背篓卸了下来,“您看看,我这蛋个头可不算小,都是好蛋。”她掀开挡布,拿了一个鸡蛋放在手里,“您看看,品相是不是不错。”
那刘管事看了看蛋点了点头,“还行,你总共有多少?我们收3文钱两个。”
周氏一听,这怕是要不少,“我出门前数了数,总共有128个,卖了10个,这里还有118个,您是全要了吗?”
“全要了,家里人多,吃的也快,那我给你算算钱,118个蛋,总共是177文。你是要碎银子还是全要铜钱。”
“随您方便,我不挑。”周氏笑了笑,“管事,我这里还有些萝卜干您要不要?炒着吃或者煲汤都是极好的。”
管事看着她也笑了,“老嫂子,萝卜干就不要了,你这蛋若是好,下次还有我如果需要还会再收的。”说着就给了她一钱碎银子跟几串铜板,“收好了,咱们钱货两讫。”
周氏高兴的收了钱,“多谢管事了。”
两人离开后,周氏背着人点了点钱,“看见没有,在集市卖一文钱一个,在这里能多大几十个钱,而且卖的快,不知道你方婶他们卖的怎么样。”周氏将铜板放在背篓底下用布压好,“跟人家卖炭的比连个零头都没有,真是让人眼红哦。”
“那炭也是太贵了些,棉花也才45一斤呢,棉花还轻。”春晓还是第一次知道炭价。
“那能一样吗,我听说烧炭很要些技术的,弄不好就烧坏了。人家赚钱也有人家的道理。”
“不就是木材吗,山里到处都是。烧坏了能有多大损失。”想到这里,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烧炭?她是不是也会?想着想着脑子里有些记忆就涌现了出来,哎呀,不行,她得回去试试,这个可以挣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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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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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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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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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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