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舟把玩着那枚簪子。
簪子是浅绿色的,上面刻着一枚雅致的柳叶,落款还有溶溶二字,款式简单大方。
是她喜欢的模样。
“你送我簪子,我该送你点什么呢?”柳云舟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你送我的东西够多。”裴清宴道。
“我送过你东西?”
“娃娃,风车。”裴清宴提醒。
“哦,那个丑娃娃。”柳云舟笑道,“你还留着呢?丑娃娃是我临时赶工的,风车是我花了两文钱买的,当回礼不够。”
裴清宴笑而不语。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
橙色的光芒照耀着酒楼上的鲜红酒旗,饭菜飘香。
柳云舟朝着香味望去。
只见街上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吃饭吧。”柳云舟将簪子别在头上,“想吃什么?”
“都行。”
“又是这个回答,那我就做主了,上菜之后不准抱怨。”柳云舟推着裴清宴走进酒楼。
春风簌簌。
吹起裴清宴的发丝,撩在柳云舟手上,衣上。
原本,裴清宴在重大场合下头发是用玉冠全部束起的,回到家之后,他就摘掉发冠,只用发带和簪子随意固定住,松散随意。
松散后,那枚墨玉簪也滑落下来。
“稍等,头发散了。”柳云舟停下来。
她轻柔地给裴清宴重新挽发后,才推着他进了酒楼。
就在他们进入酒楼之后。
一个小巷子里。
三个大老爷们鬼鬼祟祟的藏头藏尾。
这三个人,正是准备回柳家的三位——柳云舟的祖父柳德泽,柳云舟的父亲柳秉言,以及柳云舟的大哥柳江蓠。
“我没看错吧?那是云舟和摄政王?”柳德泽一脸见鬼的模样。
“不是吧?”柳秉言说,“云舟跟摄政王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我年纪虽比你大,但我眼没花,虽然很久没见她了,但错不了,那丫头就是云舟,江蓠,你觉得呢?”柳德泽直接问柳江蓠。
“看起来像。”柳江蓠道。
“什么叫看起来像,那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孙女我肯定不会认错人。”柳德泽盯着酒楼的方向,“就是他俩。”
“云舟怎么跟摄政王在一起?”柳秉言眉头紧锁。
“你问我,我去问谁?”柳德泽同款皱眉。
柳秉言非常担心。
若那女子真是云舟,那就出大事了!
摄政王的性格冷漠乖戾,云舟的性格随了她母亲,善良胆小,耳根子极软。
这两人的性格可谓格格不入,不可能会有交集。
然而。
他们却看到了云舟给摄政王挽头发的场景。
画面过于出乎意料,两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难怪今天摄政王态度那么奇怪,是不是跟云舟有关系?”柳江蓠道。
“不能吧。”柳德泽和柳秉言异口同声。
“不过,小太子也一直在说柳姐姐,太子口中的柳姐姐不会是云舟吧?”柳秉言不确定道。
“姓柳的多了去了,不是云舟吧?”柳德泽不确定。
他们三个讨论了许久,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算了,先回家。”柳德泽说,“回去问问再说。”
“祖父,父亲,我还有点事。”柳江蓠道,“您们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待到柳德泽和柳秉言离开后。
柳江蓠盯着酒楼看了一会儿,转头去了大理寺。
柳云舟并不知道这一切。
故而。
夜里,她回到家就被召到了鹤龄堂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鹤龄堂中。
正位坐着的是祖父,一旁坐着的是父亲。
还有大伯,二伯,四叔,以及大哥和三哥。
祖父和父亲一脸凝重,脸色还有些发黑。
大伯二伯四叔他们同样屏息凝神。
大哥和三哥则一脸无奈。
屋子里的气氛极其凝重。
柳云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她心想:该不是她没去郊外迎接他们,被秋后算账了吧?
“祖父,爹。”柳云舟道,“你们听我解释,我……”
“云舟,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柳德泽突然吼了一声,“我们在外征战沙场,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家卫国,所谓的保家卫国,保家是在前面的,
我们在外拼死拼活抵御外敌,这是我们的使命,但,他裴清宴仗着自己的身份高贵就随意欺负人,未免太不把我们柳家放在眼里。”
“我们柳家是为国效忠,我们效忠的是炽云国,是当今圣上,不是他裴清宴。”
柳秉言也一脸铁青,“云舟,你祖父说得对,你别怕,我们会替你做主。”
柳云舟有些懵。
裴清宴做错了什么?
今日,裴清宴带着小太子在云京城十里之外宴请大军,这是至高无双的荣耀,可以说是给足了柳家军面子。
祖父和父亲他们为何这么生气?
甚至,祖父生气到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柳云舟看向柳京墨。
柳京墨摊了摊手,表情全是无奈。
“明天,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摄政王府,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我们柳家不是好欺负的。”柳德泽重重地一甩袖子。
“对,明天我们就去讨个公道。”柳秉言也跟着说。
“祖父。”柳云舟默默举起了手,“可不可以打断你们一下?请问,裴清宴做什么了?”
“他带着小太子出城迎接,算是给了最高礼遇,结束后他就回来了,你们之后遇见的事应该与他无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德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叫他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云舟。
“裴清宴。”
“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字?”
“额,习惯了。”
“习惯了?”柳德泽越发不敢相信,“你直呼摄政王的名字,还形成了习惯?”
柳云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硬着头皮问:“祖父,裴清宴,不,摄政王他做错什么了?您为何如此生气?”
柳德泽脸黑黑的。
“我都听说了,摄政王点名让你去当他的丫鬟,虽说他是皇族之人,我们是臣子,我们理应效忠,但,士可杀不可辱,他平白无故让你去当他的丫鬟,对你呼来喝去,这摆明了是欺负人。”
“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必须得去要个说法。”
柳秉言持同样想法。
柳云舟额角抽了两下。
原来是因为这事。
“祖父,我想,这件事可能有点误会。”柳云舟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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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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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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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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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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