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我是干了很多龌龊的事情,但是,我把自己卖得干净啊!”顾守业很得意的挑挑眉。
打败无耻的,只有更无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顾海最后的倔强。
“不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你就来。不过,我请的天师未必能派上用场,毕竟像你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地藏王菩萨都会因为你这个难以超拔的恶鬼无法成佛。”顾守业的嘴不是一般的恶毒。
顾海胸闷心悸,扶着铁栏杆才勉强让那肥胖的身躯没有砸在地上。
他对这个小畜生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软硬不吃,生死不怕。
这性子,忒像他。
可惜,羊肉终究贴不到狗身上。
“滚滚滚!”顾海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被活活气死。
顾守业从善如流,抬腿便走。
他是来看他们的笑话儿的,对这几个人何尝有半分情意?
他们早已经是相看两相厌了。
再看几眼,他会恶心到吐。
跟他们在一起,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你,回来,我有一事求你。”徐瑾瑜艰难的开口。
顾守业的一只脚刚刚迈出牢房的门槛儿,又慢腾腾的收回来了。
就一个转身的动作,他足足用了一分钟才看到了徐瑾瑜那隐忍憋屈的神色。
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求于人,就要低头弯腰的。
“求我什么?把名字身份还给你?”顾守业玩味的看着他。
这个连正眼都不肯看他一眼的男人,骄傲不起来了。
徐瑾瑜苦笑着摇摇头,名字身份是别人赋予的,但是脚下的路,却是自己选的啊!
错了,就再也改不回来了。
“我,我想见欣瑶一面。”徐瑾瑜嗫嚅着。
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很快就会结束了,他只想知道自己的付出会有回应吗?
“我去求靖王。”顾守业很痛快的应承了。
“多谢。”徐瑾瑜抬起了睡凤眸。
眼底跳动着一簇火苗儿。
徐欣瑶面容憔悴,一身素服而来。
全身上下除了一支式样简单的簪子,再无饰物。
啊不,鬓边还簪了一朵小白花。
徐瑾瑜:“……”
感觉这不是探监,而是,上坟来了啊!
“哥哥,你,你还活着?”徐欣瑶惊喜的叫了起来。
微微发红的眼睛,两道未干的泪痕,证明她刚刚哭过一场。
徐瑾瑜眼眶发热,却满足的低笑几声。
她心里是有他的,是在意和心疼他的。
“我跟她说你死了,其实不算骗她,只是日期提前了一些。”顾守业很不合时宜的出声解释。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徐瑾瑜就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人。
顾守业摸了摸鼻子,斜斜的倚在门边儿。
他做个安静的看客吧!
“欣瑶,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不到了。你,恨我吗?”徐瑾瑜心头一片悲凉。
他踌躇满志的去了江南,却没想到失去了所有。
徐欣瑶不住的摇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哥哥,你怎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徐欣瑶泪眼朦胧的问。
徐瑾瑜是以反叛之名被捉拿归案的。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他不是你哥哥,我才是。徐欣瑶,你蠢也就罢了。但是,别蠢到把自己和英国公府都搭进去。”顾守业语气十分不耐烦。
他跟徐欣瑶的感情,还真没有徐瑾瑜他们之间那么深厚。
但是,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妹妹之后,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掉入火坑。
徐欣瑶看了看徐瑾瑜,再看了看顾守业,到现在她都很难接受这两个人互换了身份。
“欣瑶,他说得没错,他才是你哥哥。可是,我敢对天发誓,我比他更疼爱你。”徐瑾瑜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徐欣瑶泪落如雨,“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欣瑶,我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如果在江南的时候,我说明自己的身份,向你求亲,你愿意嫁给我吗?”徐瑾瑜目光灼灼。
他终于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了,因为,以后,没有机会了。
“是啊,想清楚了再告诉他,他可是乱臣贼子。”顾守业冷笑。
这罪名,是要抄家灭族的。
即便他们是皇室的一员,也是会殃及父母子孙的。
徐欣瑶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徐瑾瑜犯了难以赦免的重罪,跟他关系密切的人,会不会都被关起来审问?
不,她不要。
如果她坐过牢,这辈子就毁了。
“我,我之前只当你是哥哥的。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徐欣瑶后退了几步。
她对徐瑾瑜并无男女之情,这个时候更不能跟他有太多的牵连。
“欣瑶!”徐瑾瑜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痛的难以呼吸。
他深爱了多年的女人,在他身陷囹圄之际,只想尽快的跟他撇清关系,如避蛇蝎。
“哥哥,我忽然很不舒服,你带我走吧!”徐欣瑶身子一软,摇摇欲坠。
她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顾守业的胳膊,她需要有人呵护和疼爱。
不是非徐瑾瑜不可。
顾守业说得对,她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她还年轻,有着美好的将来。
更不能把英国公府搭进去,没了依靠,她就是无根的浮萍。
她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徐瑾瑜一眼,逃一般的离开了。wWW.ΧìǔΜЬ.CǒΜ
“徐欣瑶,你真是无情寡义的女人,是我看错了你。”徐瑾瑜悲愤的叫嚷起来。
顾守业拿回了自己的所有,还掏了安王府的古井,他却连人间最后一丝温情都留不住?
“别不知足,我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顾守业一道肃杀的目光投了过来。
徐瑾瑜的身子顺着铁栏杆滑了下去,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罚我?”徐瑾瑜满目猩红。
他想做个正常人都不能啊!
顾海的脑袋垂到了胸口,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儿子了。
这,或许是他的错。
他因为急于修炼绝世武功,贪功冒进,有一次走火入魔,伤了根基。
在女儿出生之后,他更是对男女之事提不起兴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安静下来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瑾瑜啊,你不要……”
顾海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徐瑾瑜的头歪向一边,无力的垂了下来,嘴角溢出鲜血来。
顾海哆嗦着,把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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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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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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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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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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