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英国公很快就懊恼的摇摇头。
他即便和盘托出,靖王能相信吗?
单凭互换儿子,这说明不了什么,更不能给安王府定罪。
顾海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可以随便扯出几个理由,比如徐瑾瑜的命格刑父克母,需交由外人抚养二十年,然后再认祖归宗。
或者诸如此类的借口,只一口咬定了这孩子有些来历有些特殊,只有寄养在外,才能家宅兴旺。
甚至,对皇室和国运都是有利的。
就算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是假的,那又怎么样呢?
安王他糊涂啊!
轻易被云游的僧道术士欺骗了,也不足为奇啊!
这老匹夫,设的好精妙的一盘棋。
进可攻,退可守。
反而是英国公府,走投无路,只能任他摆布了。
徐士杰又气又急,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感觉到了,顾海和徐瑾瑜都不是好东西!
可是,别说什么力挽狂澜,救国于为难,就是自己和徐家能独善其身,都难啊!
他该怎么办?
唉,这么多年,因为顾海,他与其他朝臣只是泛泛之交,连一个知心好友都没有。
锦上不曾添花,何人又能为他雪中送炭呢?
遇到作难的事情了,他连个商量商量,帮忙出个主意,拿个主张的人都找不到。
母亲年纪大了,不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那是为子不孝啊!
夫人过惯了舒心的日子,衣食无忧,执掌中馈尚可,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指望她有能力化险为夷。
那是为夫的无能。
儿女嘛,徐瑾瑜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欣瑶,被娇养的不知人间疾苦,眼里只有情情爱爱。
他这个爹当得失败啊!
不,他做人都失败了。
于家无用,于国无能。
徐士杰越想越窝火,屋子里娘亲叹息,女儿哭泣,夫人六神无主,“儿子”火上浇油,这个家都乱成了一锅粥,他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夫人,送娘回去歇着,你们也都各自散了吧!”他扶额叹气,满面忧愁。
看他脸色非常难看,徐家三代女人都默不作声了。
徐夫人和女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夫人回房了。
“爹爹不必烦心,一切都有瑾瑜呢,我能为您分忧解除。”徐瑾瑜上前一步,胸有成竹的劝慰。
些许小事,怎么就把他愁成这个样子了?
英国公跟他亲爹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啊!
“你也出去吧,我头疼欲裂,你去找个大夫,开几服安神静心的药来。”徐士杰摆摆手。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徐瑾瑜。
还分忧解愁呢?
一切烦恼,都是因他而起啊!
徐瑾瑜默默退了出去,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吗?
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他们家大业未成,徐欣瑶出嫁之前,英国公这病,药石无解啊!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徐士杰心绪却越发的烦乱。
诸多的烦恼如同一团乱麻,把他的心堵得一点缝儿都没有,偏偏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一壶茶见了底儿,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先不去见靖王,他要去找顾守业。
如果他知道过往的事情了,自己就跟他商量对策。
如果他一无所知,那么就坦言相告。
无论如何,他们父子两代人,不能再继续受安王府的摆布了。
徐士杰没想到,想见顾守业一面,还真难啊!
安王府他不能去,玲珑阁那地方他更不能去。
宁编修陈年往事都被翻出来了,这个时候,朝臣们都忙着修身养性,唯恐行差踏错一步,被御史大人揪住了小辫子,那可就官位不保了。
思谋良久,徐士杰终于想到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徐欣瑶方便啊!
顾守业懒洋洋的走出府门外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徐欣瑶。
她打扮的像个即将出征的女将军,绷着一张俏脸,手里还拎着一条马鞭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顾守业嗤笑一声:他这真是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啊!
咳咳,不能这么说的。
欣瑶是他的亲妹妹啊!
“找我?怎么不进去?”顾守业走了过去,顺手拿过了她手中的鞭子。
小丫头,哥哥我一只手能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你啊!
别逞强,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徐欣瑶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鞭子夺回来。
“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她一脸的讥诮。
同时暗自懊悔,还是将门之女呢,却还没有一个废物力气大。
都怪哥哥太宠她了,舍不得她下力气去学武功。
顾守业邪魅一笑:“欣瑶,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负女人啊!”琇書蛧
徐欣瑶:“……”
对,这个人不要脸都不必掩饰的。
自己跟他讲仁义道德,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
“表哥,我们也算从小一处长大的,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的。”徐欣瑶缓缓的抬眸,幽怨而又哀婉。
顾守业摸了摸鼻子,这就对了,我就是你亲哥哥,英国公府里养的那个是赝品啊!
他娘的,到底是谁鸠占鹊巢啊?
反正,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做顾海这个王八蛋的儿子。
“所以,你放过我好不好?”徐欣瑶眼睛一眨,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好妹子,你别哭。这个,其实是我父王的意思。”顾守业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天地可鉴,他从来没打过徐欣瑶的主意啊!
他现在好想把徐瑾瑜狠狠的揍一顿,这黑锅,他背的冤啊!
“我就知道,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的。”徐欣瑶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爹爹交代她,一定要对顾守业说的,万一他耳软心活,事情就有转机了。
顾守业一皱眉: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不是徐瑾瑜的主意吗?
他有什么办法改变?
哎,不对了!
“好妹子,眼看着就要到十五了,我得去准备供品,去慈恩寺上香了,保佑我早结良缘。你回府去吧,咱们的事情,以后再说。”顾守业说完径直走了。
徐欣瑶重重的一跺脚:合着今儿自己白来了?
还是三天才是十五,他这就是在敷衍自己。
爹爹错看了他,混蛋就是混蛋,无赖就是无赖,不可能改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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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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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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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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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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