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似的,踡缩成一团。
她疼得紧紧咬住手臂,迫使自己哭不出声。
她泪眼盈盈地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那个脆弱的像是玻璃一样的女人,不是自己。
她不能被薄妄川的话影响,就算所有人都欺骗她,那又如何?
他们伤害过她吗?
没有!
就算她压根儿没有什么双胞胎妹妹,那又如何?
她就是她。
如今的她,对薄妄川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厌恶。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被情绪所控制,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等这一波情绪过去之后,再慢慢思考以后。
叶倾心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索性含了一片酸枣仁的糖果。
不知不觉间,叶倾心轻轻闭上了双眸。
她睡得极为恬静,可那长而卷翘上的睫毛上的泪花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支离破碎又我见犹怜。
顾傲霜给叶荣之打完电话后,又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叶倾心。
只见叶倾心乖乖的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薄妄川那个疯子!
真是让人无比厌恶!
可为什么薄妄川的儿子薄弈那么可爱?
顾傲霜想叶荣之说的也对,不要告诉叶倾心真相,既然选择隐瞒,就一直隐瞒下去。
如果叶倾心要问,那就说。
如果她不问,就保持缄默。
又或者,由叶倾心自己去发现真相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顾傲霜轻轻地关上房门,径直给应阳朔那边打了一通电话,沉声质问道:“应阳朔,你就是这么护着你徒弟的闺女的?薄妄川是不是不把叶倾心折磨死,他就不甘心啊!”
……
……
祁燊是直接拎着医疗箱见的秦谨修,秦谨修扫了一眼祁燊,好奇的问,“祁燊,你怎么来了?”
“秦谨修,你说薄妄川是不是一个疯子?”
祁燊刚一坐到秦谨修的对面,秘书就给祁燊泡了一杯咖啡。
“祁燊,你不是和薄妄川绝交了?”秦谨修调侃道。
“我倒是想绝交,可谁让他又打电话给我。”祁燊喝了一口原磨的咖啡,夸奖道:“秦少,你这秘书冲咖啡手艺不错。”
“我秘书未婚?要我给你介绍?”
祁燊“切”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像我这样不懂爱的男人,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秦谨修见祁燊如此的阴阳怪气,故意道:“你是想说薄妄川不懂爱吧?”
祁燊找到宣泄口,他对着秦谨修好一通疯狂输出,又气又怒道:“秦谨修,你知道薄妄川那个疯子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秦谨修问。
祁燊一口气喝完杯中苦到令人发指的黑咖啡,嘲弄至极道:“他那个神经病,竟然请了心理医生给叶倾心催眠,你知道心理医生怎么说吗?心理医生说,像叶倾心这样的情况,催眠有可能会导致她的精神错乱!可就算是这样,薄妄川却依旧一意孤行!”
祁燊说到气愤之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特别凶狠的说道:“他还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叶倾心,说是我和你做局,弄了一个叶倾心的假死……”
秦谨修端着咖啡杯的手轻轻一抖,杯中的咖啡一瞬间倾倒在他那身名贵的西装上。
秦谨修连忙抽出纸巾擦拭着身上的咖啡渍,手忙脚乱的问道:“薄少……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谁知道呢?”祁燊嘲弄一笑,道:“我们都是正常人,懂不?正常人怎么会懂疯子的脑回路?真的,我现在真心觉得,叶倾心遇上薄妄川,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那你为什么拿着医药箱?”
祁燊“呵”的嘲讽一笑道:“薄妄川他不是想催眠叶倾心么?结果,叶倾心捅了他一刀,没死!”
“还有,我听庄园的佣人说,叶倾心将薄氏庄园里所有的婚纱照全都烧了,薄妄川为了抢被叶倾心烧掉的婚纱照,还被手烫伤了!”
秦谨修同情的拍了一下祁燊的肩膀,怜悯道:“祁燊,你这辈子应该是没有办法摆脱薄妄川了,谁让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就是啊……”祁燊往单人沙发上一靠,无奈至极道:“还不如当时溺死算了。”
秦谨修哈哈大笑道:“人生还是挺美好的,要不,你等我一下,我们一会一起去吃饭?”
祁燊站了起来,与秦谨修告别道:“我现在气都气饱了,山珍海味放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兴趣。”
秦谨修绕到办公桌前,笑着说道:“新开了一间叫八方楼的中餐,据说主打养生菜,你真不尝尝?”
祁燊犹豫了几秒,爽朗道:“养生菜啊?那我非得尝尝,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薄妄川给气死了。”
“行,那你等我。”
祁燊道:“你忙你的,我们到时候在八方楼汇合。”
“也好。”
祁燊弯腰拎起自己的医疗箱,他走到门口,突然想到薄妄川一直以来都认为叶倾心是同一个叶倾心,便微微拧眉问道:“秦谨修,你说,她们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祁燊,不太可能吧?我是亲眼看见叶倾心的尸体被火化的呀!”
“对吧?我也觉得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见叶倾心开车坠入悬崖,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要是她还活着,你认为我不会有任何行动?”秦谨修嘲讽一笑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我当年没有争取,没有巧娶豪夺,否则……”
祁燊想,的确也是这样。
叶倾心,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薄妄川魔怔了。
他难道也魔怔了吗?
祁燊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的离开,待祁燊离开后,秦谨修才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办公桌上叶倾心的那张相片。
秦谨修伸手拿过相框,他抽出一张湿纸巾,温柔细心擦拭着相框,俊美的脸庞上,是如大海一般幽远的深情。
秦谨修正擦拭着相框上的灰尘时,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秦少,这份文件很紧急,请你签一下字。”
秦谨修淡淡道:“放下。”
秘书低声道:“可是……”m.χIùmЬ.CǒM
“放下。”
秘书只得乖乖放下文件,她离开办公室时,又看了一眼秦谨修,只见秦谨修依旧认真的擦拭着相框,丝毫没有在意他要签的这一份文件涉及多少亿的交易。
秘书在心里长叹一声,她们的秦少,可真是一个痴情种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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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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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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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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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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