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心有些犹豫的走过去。
看他这副架势,她犹豫的道:“薄总,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薄轻筠抬眸,理所应当的语气,毫不否认被她说中了:“这个伤是因为你才受,我不配?”
一句话,将夏晚心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她彻底走到了病床边。
拿起汤勺和粥碗,托了经常给小甜心喂饭的原因,她的姿势并不陌生。
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将勺子递过去。
刚才在不远处还说话说的好好的,现在又闭嘴了。
薄轻筠抬眸看了眼,同样闷不做声的张口,接下了她的这口粥。
薄唇动了动,他面容淡然的道:“有些烫了。”
夏晚心点点头,也不说话,再次盛起一勺粥后,手腕晃了晃,之后才递向他的唇边。
薄轻筠没有配合的张开。
他冷声问:“哑巴了?”
夏晚心眼帘微动,没有开口。
那勺粥依旧杵在面前不动,薄轻筠不耐道:“说话。”
夏晚心阖了下眸。
这人怎么回事,喝粥就喝粥,非要她说话做什么,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她抿着唇,飞快开口道:“我没刷牙。”
薄轻筠:“……”
夏晚心又道:“这可是你非要我说话的。”
一副被熏到了别反过头来怪她的架势。
薄轻筠眉心跳了跳。
他沉默半晌,最后沉着声音道:“去卫生间。”xǐυmь.℃òm
夏晚心瞬间意会了他的意思,耸了耸肩:“好的呢,不过要麻烦薄总等一会儿了,不过粥不是嫌烫么,刚好冷一冷。”
敷衍的笑了笑,她放下碗,脚步轻快的朝卫生间走了去。
薄轻筠眼神幽幽,没有说话。
夏晚心用最慢的速度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沃克来的突然,她也是一时忘了。
现在想想,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离得挺近的。
一想到可能熏到了他,还有些囧囧的。
夏晚心尽量的浪费时间,不过再拖也拖不了多久。
等她再出去,粥碗还是冒着热气。
夏晚心刚洗过的脸蛋,十分的皙白娇嫩,惊讶的表情也十分的生动:“粥还没冷么?”
薄轻筠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你耽误了那么久,直接让人换了一碗,满意么?”
夏晚心牙关磨了磨。
这人有没有意思,这点小事也要给她找麻烦是么?
每次她一不耐烦,就看看他的胸口。
想象着那里的大窟窿是什么样子,鲜血是怎么从他胸口流的满地都是的。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能忍下来。
夏晚心任劳任怨的将粥碗重新捧了起来。
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之后再递给他。
这一次,薄轻筠配合的吃了。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渐渐地,气氛好像有些变了。
夏晚心难以想象,现在的这个事是她做出来的。
她应该将粥碗盖在薄轻筠脸上不是么?
可她竟然自己早餐都还没吃,却在喂他喝粥。
薄轻筠则是不动声色的垂眸。
一直到夏晚心最后一口喂完。
手刚要收回去,被他握住了手腕。
好巧不巧,被掐住的是受伤的地方。
夏晚心就算有天大的忍耐力,也无法经受这样一下,差点叫出了声。
正竭力忍着,薄轻筠抬头,神色冷而沉:“这里是怎么回事?”
夏晚心愣了愣。
定定看了他两秒,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发现了她受伤。
夏晚心脸色一下子淡下来,抽回手:“没什么。薄总要是吃完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欲离开,被薄轻筠一句话震在了原地:“你为什么想尽办法要夺得月落草?”
前后的话转变的太快,夏晚心心间一跳,耳边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速度。
她默了默,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向薄轻筠:“薄总真会说笑,月落草的功效被传的神乎其神,我作为一个医生,好奇有错?”
薄轻筠视线安静笼罩在她的脸上,平静道:“哪怕放火烧一栋楼,也要留下真正的月落草?还是为了更有信服度,不惜自己中弹?”
他说的每一个,都是她的所作所为。
夏晚心眼神错愕的抬头看过去。
她没有想到,薄轻筠竟然全知道!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清楚这一切的?
那枚子弹,是他故意给她挡的么?徐川从现场捧到医院的月落草,也是他特意吩咐的吗?
到底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夏晚心呼吸微紧。
薄轻筠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他平静的再次重复:“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为什么千方百计也要留下月落草?”
夏晚心抬眸,和他的目光对上。
表面越是平静,心中越是心惊。
如果让薄轻筠知道,月落草是唯一能救父亲的药草呢?
那么他一定能猜到,她就是夏晚星!
还是说他会这样问,就是已经在怀疑?
夏晚心无声的提起心,不动声色的道:“我刚刚已经说了,作为一个医生,月落草对我来说很有研究价值,我自然要留住它。”
薄轻筠视线很沉。
像是要从她脸上看穿什么。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却又不带攻击性。
夏晚心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一时完全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薄轻筠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夏晚心,一个谎言的诞生,要用上百个谎言去圆它。”
夏晚心听得眼皮轻颤,笑了笑:“所以薄总是不信我?”
薄轻筠平静的回望,忽然平缓的嗓音认真的道:“你希望我信么?”
夏晚心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
那种口吻,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能真的相信。
夏晚心望进他的眼睛里。
薄轻筠的眼神太过幽邃,如同深不见边际的海底,轻易能将人蛊惑。
她咬了下唇,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
之后,扯出了一个兴致寥寥的笑:“薄总说话真有意思,我反正是说了实话了,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打了个哈欠,像是乏味至极。
薄轻筠的眸色有一瞬间的黯淡。
一纵即逝,他垂下眼帘。
那一瞬间,夏晚心看似淡定,实则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时。
踌躇间,只突然听到他道:“先把这些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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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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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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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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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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