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心用了好几秒,才忍住没骂他小气。
她看出来了,薄轻筠就是故意在为难她。
老实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奇怪,凭他这样的心机,不可能什么都不查清楚就直接赔偿,这根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他偏偏做了。
现在又在这里装腔作势。
夏晚心微恼,但在第一时间想起了目前什么最要紧。
她压下了情绪:“薄总可以直说,要怎么样才可以帮下这个忙。”
薄轻筠单手插兜,面目俊朗,深情漫不经心。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女人的脸上,可以看清她细微的情绪变化,明明很不爽,却要硬生生的忍着。
不知道为什么,薄轻筠觉得这个样子的她,远比平日里笑意吟吟却不见眼底的模样要生动许多。
甚至让他的眉心也不自觉舒展开。
他低垂着眉眼,嗓音微低着,缓缓道:“这是你在求我帮忙?”
夏晚心:“……是的,我在求你。”
既然都拉下了脸,那就肯定要达成目的,否则白掉面子了,所以她开口之后,反倒是没有了思想负担。
见她承认的利落,薄轻筠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又很快隐了去:“既然如此,小夏总,请你记得今天欠我一个人情。”
他说完,抽出口袋的手,整理了一下袖扣,修长的腿率先迈开步伐朝外走去。
夏晚心顿了顿,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紧跟其后。
杨成富呆在原地,看两位大佬先后都走了,对这两个人的沟通方式是不明觉厉。
索性看得出来夏晚心很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他缓了口气,再次去大门口想着继续安抚家属。
夏晚心出了门,没看到薄轻筠的车,而他的人已经在她的车前面等着。
男人半依靠在车门,垂眸看着地面,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指上的扳指,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清晰,是绝佳的表相。
这张脸,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她走在离他一米处停下:“薄总是怎么来的?”
薄轻筠抬了眸:“司机。”
“哦……”夏晚心音节稍稍拉长,红唇别有意味的勾起:“从公司到这里不短的路程,薄总来的这么及时,想必路上让司机油门踩的挺快吧?”
薄轻筠眼皮撩了撩,落在她勾起的唇边,长眸眯了眯,没有说话。
这幅样子落在夏晚心面前便是默认了。
她眉眼弯弯,心像是畅快了。
知道她过来之后,薄轻筠紧跟着赶到,说不是为了她?谁信?
夏晚心像是畅快了,眉眼弯弯,精巧的下颌微微抬着,为占了上风而小小得意。
这个时候,谁都不愿多想,比如薄轻筠为什么为了夏晚心急急赶来,比如夏晚心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要得意。
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个层面,夏晚心呵笑一声,侧身上了车:“那就委屈薄总坐我这辆小破车了。”
几分钟后,车子驶出工厂范围。
薄轻筠坐在副驾驶,身高腿长,车内空间对他来说有些逼仄,确实算是委屈。
他面上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目光往左边瞥时,不经意的问了句:“这之前有个挂坠么,怎么不在了?”
刚好驶入路口一个红灯,夏晚心踩停了车,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
之前确实有个挂坠,但是洗完车后她就找不到了,为此特意联系了洗车行。
那边后来倒是给了回复,说是有位先生找到了,还自称是她的朋友会转交给她,洗车行那边就没管了。
但是夏晚心后来并没有收到任何所谓朋友的消息,那个坠子也不了了之了。
她不太理解,唯一的可能是那个人觉得那挂坠好看,故意这么跟洗车行说,想占为己有。
只是那也不是这么贵重物品,何必呢?
总之,她现在当着薄轻筠的面,只能装傻道:“交警说在车前挂吊坠影响视线,对驾驶不利,让我摘下来了。”
说着,绿灯跳了,夏晚心淡定的重新踩下油门,自认为表现的十分自然。
却听薄轻筠嗤了一声。
夏晚心一愣,下意识往他看了眼。
只见薄轻筠已经别开了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方向,刚才那声嗤笑像是她的错觉。
夏晚心有些莫名,心也突突跳了一下。
难道薄轻筠看出了她在说谎?
不可能啊。
除非他知道内情,又或者他就是那个捡到了吊坠说要转交给她的那个所谓的朋友?
这个可能让夏晚心脑袋发懵,瞬间有种紧张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的吊坠,还没什么,但那个吊坠隔层里还有她和小甜心的合照……
夏晚心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视线虽然盯着前面的路况,但注意力显然都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琇書蛧
她舔了舔唇。
就在她准备说句话,试探一下的时候。
薄轻筠忽然看过来,眉眼浅淡,不温不火的开了口:“你不开导航,能直接认识路?”
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并无不同,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一点异样。
夏晚心愣怔一秒,从善如流道:“我以为薄总对路线很熟,会给我指路呢。”
薄轻筠睇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讶异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脸,很明显他一个总裁,指路不在他的人生字典范围之内。
什么话也没说,他直接掏出了手机,开始回复起工作邮件,夏晚心的话像是一阵风过去,没掀起半点波澜。
夏晚心扯了扯嘴角,打开了导航,心里已经缓了口气。
应该是她想多了。
若真是薄轻筠真捡到了,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后半程,夏晚心根据导航安静开车,薄轻筠在一边处理邮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警局,给的答复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警方说:“刘志国的手机在口袋里,随着他的人一起掉进了机器,由于意外已经毁坏。技术科现在正在尝试修复,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夏晚心眉心皱了起来。
这说明今天是肯定解决不了的。
薄轻筠看她没有动静,猜到她应该是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只是下一秒,夏晚心忽然点头,对警员说:“那好,我明白了,打扰你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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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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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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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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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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