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心的声音很轻。
在此刻的房间里却显得很突兀。
如同一点看不见的火花抛下,瞬间炙热燃烧,带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灼。
原本朦胧看着她的薄轻筠,眼神忽地变了变,眸底的暗涌遽动翻滚。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的迷雾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冷芒。
紧抿的薄唇,在下一秒猝不及防开口,嗓音咬牙又切齿:“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话里的恨意太过分明。
夏晚心顿了顿后别开目光,眼睛阖了阖,竟显得几分狼狈。
薄轻筠的一句话,让她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消散了。
早就应该看透,他恨她入骨不是么?当年她死在他手里,难道这教训还不够?
夏晚心冷冷盯他一眼,随后拉过一旁的被子,直接兜头盖在他脸上。
“唔……”
薄轻筠闷哼一声。
夏晚心转身就走,他的手竟然从被子里穿出来,准确无误的拉住了她的:“你去哪?”
“回家啊还能去哪?您就好好睡一觉吧薄总,可小心一点别做了噩梦。”
夏晚心冷嘲热讽的语气,硬是掰开他的手指。
可薄轻筠不依不饶,手指往上攀着,胳膊再用力。
一来二去,夏晚心再次被他拉到了床上,半压在了身下。
她有些恼怒了:“薄轻筠,你到底发什么疯!?”
若是清醒的他,这种话难以想象会惹来什么后果。
但现在的薄轻筠就像换了一个人,刚才提到夏晚星时的恨意也烟消云散。
他不由分说的揽着她,脸颊在她肩胛骨轻蹭,声音很轻:“能不能不走?”
夏晚心微怔。
他埋在她脖颈,凑得更近,磁哑的呢喃嗓音钻进她耳朵:“嗯?不走好不好?”
“不能。”
“能。”
薄轻筠手上一紧,压得更重了。
夏晚心气结,没想到会和他有这么幼稚的对话。
“不走……”
薄轻筠再次唤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下去。
夏晚心低头看去,看到他慢慢阖上的眼睛,睡颜很安静。
手脚并用缠着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大狗狗……
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的脸上满是复杂。
其后的时间里,任凭薄轻筠睡得有多熟,只要夏晚心一动,他一定会醒来。
并且嘴里重复让她不要走的话。
一两个小时下来,夏晚心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心力交瘁。
比她做一次大的治疗还要累。
到最后,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翌日清晨。
房间的窗帘忘了拉,清风拂动枝柳发出窸窣的声响,金色的阳光攀过窗棂,如同在地面铺洒细碎的一片金子。
夏晚心感觉到眉眼一阵暖洋洋的热意,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灼目的阳光,有一缕刚好照射在她的脸上。
适应之后便是金灿灿一片颜色,很好看。
她一时多看了几眼。
“夏小姐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身边,一道低沉沙哑的冷淡男声忽然响起,一下子打破了所有的意境。
夏晚心蓦地转头,对上薄轻筠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刚醒来看到他,有一瞬间夏晚心甚至以为还在噩梦,有些懵。
幸好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细眉轻佻,唇角勾起不甘示弱的笑意,抬起了手腕:“薄先生可真是会倒打一耙,怎么不先问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薄轻筠表情不善,脸色带着宿醉之后的苍白。
他冰凉的眼神扫了眼,夏晚心的皮肤很白,有一些痕迹便很明显。
此刻皓白的腕青青紫紫的一片,刚好环成了一个圈。
似乎是被人用手握的?
薄轻筠太阳穴一跳,伸手按了下眉心:“什么意思?”
夏晚心眼波流转,眼神冷冷的:“意思就是,薄总不如仔细回想一下昨晚都是怎么求着我别走的,省得到时候我调出监控让你尴尬。”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
薄轻筠嘴唇冷抿,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清晨的大床上,衣衫不整的俊男美女,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暧昧。
只是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僵硬冷淡,氛围一下子大打折扣。
夏晚心掀开薄被,慢悠悠的起了身。
吊带的短裙露出大片白净的皮肤,她单手拎过薄轻筠落在床尾的外套,慢条斯理的套上。
薄轻筠冷眼看着,其实他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全是昨晚的片段。
想的越多,他脸色越差。
夏晚心一直不着痕迹的观察他。
看他这样,她笑了:“薄总这个状态,应该是已经记起什么了吧,要不你先跟我解释一下?”
“否则凭你昨晚的热情,我真的会误会你是不是早已爱上了我,无、法、自、拔。”
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几个字,她嗓音刻意压低带着调笑。
薄轻筠脸上一下子阴的能挤出水来,隐忍低沉道:“闭嘴!”
夏晚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刚要乘胜追击,门外忽然哒哒哒一阵响声。
随后房门猛地被人推开。
夏思悦满心柔情的笑意,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薄轻筠的位置。
听说他昨晚多饮了两杯,独自宿在酒吧房间,特意过来想照顾他,趁机继续聊一下模特的事情。
结果,竟然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夏晚心!
夏思悦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甚至多了几分控制不住的狰狞:“夏晚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的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薄轻筠冷脸坐在床上,没什么表情。
夏晚心眼波流动,忽然笑了笑,声音娇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m.χIùmЬ.CǒM
她朝薄轻筠靠近了几步,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露出半边酥肩,两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暗流涌动。
夏思悦气得眼都红了,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双手紧握的颤抖:“你、你勾引轻筠哥,你不要脸!”
她气得越狠,夏晚心笑容越盛。
模样娇娇的,格外妩媚,她纤细的手搭在薄轻筠的肩上,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依偎在他胸前,夏晚心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轻筠就喜欢我的不要脸呀,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昨晚都做了。”
她眉眼弯弯,慢条斯理的说道:“真可惜啊,不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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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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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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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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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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