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几个滚字,像是针一样扎进了柳苏云的耳朵里。
她脸色又青又白,咬牙切齿。
随即,柳苏云一把瘫倒在地,双手拍着大腿大声嚷嚷了起来:“大家伙快来看看啊,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人啊!我想进去看我老公这人都不愿意,也不知道藏得是什么阴谋诡计,老天爷不开眼啊!”
她又哭又嚎,尖锐的嗓门在整个走廊里传递着。
这一层虽然被薄轻筠管控,没有其他的病人。
但是还有很多医务人员。
听到动静,好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过来。
柳苏云见有人来了,喊的更加起劲,随手抓住一个就哭嚎:“小姑娘,小姑娘你帮我评评理,我老公就躺在里面,现在他好不容易醒了,这个女人却不允许我们去看他,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天理!”
“你们帮帮我啊,求求你们帮帮我!”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些不知详情的护士面露几分不忍,望向了夏晚心。
夏晚心居高临下的看着,眼里满是漠然。
曾经的柳苏云在她的眼里,会打扮会享受,父亲对她也好,愿意哄着她,在钱上面对她从不小气。
那时候柳苏云还愿意伪装,明面上对她很好。
有时候一家人吃饭,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若是她能伪装一辈子,或许也能那样享福一辈子。
怪就怪,她们太贪!
拥有了那么多,还不知足,还想贪图夏家的企业。
对父亲下手,弄到夏氏后却又没本事守得住。
这是又坏又蠢!
夏晚心光是想到,这些罪孽就足够让柳苏云死好几次。
再看看她现在,瘫倒在地上耍无赖的样子,哪还有半点体面可言?
她亲手毁了自己本该可以享福的人生,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是,夏晚心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复仇的快慰。
若能重来一次,她宁愿继续和柳苏云虚与委蛇一辈子,也好过让父亲受这样大的罪。
夏晚心一直没出声。
而柳苏云干嚎了好一会,见她没动静。
再看旁人,虽然同情她,但是大家都是知分寸的人。
知道这位是薄轻筠身边的人,里面住的又是薄总亲自招待要好好照顾的病人。
他们这一大堆人都是为这一个病人服务,若是和夏晚心作对把这个妇人放了进去,那出了问题谁能负责。
因此,没一个人开口。
柳苏云没达到想要的效果,终于忍不住了。
她抹了把眼睛,下一秒猛地朝夏晚心冲了去。
“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和思悦这样惨,我杀了你!”
她的刀还没拿出来,夏晚心早有预料,利落的躲开。
随后,她抬手拍了两下掌。
瞬间,两个保镖从暗处走出来,几乎不废吹灰之力的压住了柳苏云。
柳苏云没想到还有她的人,惊愕在那里,她瞪大了双眼,狰狞着面目看着夏晚心:“你这个小砸种,你是故意的,躺在里面的怎么不是你,你们夏家早该死绝了!”
听到这一句,夏晚心眉心一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下一秒,保镖开口:“夏小姐,这人要怎么处理?”
夏晚心淡淡睨了眼,抬了抬下颌:“丢出去吧。”wWW.ΧìǔΜЬ.CǒΜ
“是。”
柳苏云又是大叫,又是剧烈挣扎,然而什么都没有用。
保镖桎梏着她,很快就将人丢走了。
事实上,夏晚心早就知道暗处有人在守着。
之所以这么晚才让他们出来,就是想看看柳苏云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看到了她带的刀具,也知道她藏得是什么心。
她还想对父亲动手?
这一点夏晚心有点疑惑。
父亲现在刚醒,正是虚弱的状态。
按道理来说,父亲对柳苏云未必没有感情,柳苏云如果见到他,虚情假意的哄着他。
没准父亲一心软,等转好一点后,依旧能给她庇护。
放着这么一个常期饭票她不要,还反过来想要他的命。
现在又没有一个夏氏能够让她贪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冒着杀人坐牢的风险也要要了父亲的命?
思绪百转千回,面上丝毫未显,夏晚心冷淡的开口:“都散了吧。”
一群医务人员回到各自的岗位,而夏晚心转过身,进了病房。
门的隔音很好,刚才外面的动静没有吵到里面。
父亲还在睡着,面容有些不平静。
他皱着眉,眼皮子下眼珠晃动,就像在睡梦中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夏晚心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只能坐下来,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之后,声音放轻,一声声的安慰着:“没事了,别怕,只要您好起来,一切都没事了。”
她的声音或许有魔力,也或许是夏振国在睡梦中真的听到了。
渐渐地,他的眉宇舒展开,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看到这一幕,夏晚心才缓慢松了口气。
对于治疗父亲现在病情的办法,她一直还没有制定好方案。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康复治疗。
虽然没法开口,人也很虚弱,但需要努力想曾经那样站起来。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作为一个医生,夏晚心很清楚这样的过程中要遭受什么样的罪。
所以她轻易不敢过来,就怕亲眼看到后,情绪难以抑制而被薄轻筠发现端倪。
今天,若不是毕老爷子刚好也在这个医院,她不会忍不住。
夏晚心缓缓又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起了身,替夏振国将被子盖好,才安静的出了病房。
她转身不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夏振国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是一阵虚无,渐渐地,浮现了几分复杂。
……
夏晚心下了楼。
在医院楼外,一辆熟悉的车等在那儿。
似是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她的身形出现后不久,车子就亮起了双闪灯。
夏晚心脚步顿了顿,随后,走了过去。
后座的车门没有锁,车窗也按了下来。
她上了车,薄轻筠问:“一切顺利?”
“嗯。”夏晚心往后靠了靠,精神有些疲惫。
但她不想在薄轻筠面前展露出这种疲惫,于是很快转移话题:“我让毕老帮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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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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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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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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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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