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
沈臣安抚完阮柔,就往回走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阮凝。
刚走到门边,隐约间听到里头传来什么声响。
是不是阮凝醒了?
沈臣眉头紧皱,他加快了脚步,手指刚拧上门把手。
“沈先生,这是阮小姐的检查报告单。”护士叫住了沈臣。
沈臣松开手,接过报告单,匆匆瞥了一眼。
入目的是阮凝的诊断结果。
—重度抑郁。
哪怕已经知道了阮凝的检查结果,还是当亲眼看到诊断书时,沈臣依旧有些接受不了。他攥着诊断书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小护士想到了沈臣做的那些事,看着他这样,只是觉得可笑。
但是想到了病房里头的那个女人,她还是出声说道:“沈先生,这段时间,阮小姐一定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阮小姐…
沈臣猛地回过身,他一把推开门。
视线朝着床边看去。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原本应该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这会儿却是没了踪影。
沈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手里头攥着的那张纸,早就被他给揉皱了。
阮凝现在这样的身体,她能去哪里?!她会去哪里?!
沈臣的脑海里头一片空白,他没有答案。
“凝凝!凝凝!”
沈臣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松了松领带。近乎崩溃地在房间里头大声嘶吼道。
此时的他,就像是失去了配偶的困兽,神情格外的骇人。
门外还没有走远的小护士,听到这边的声响,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望着空无一人的床,小护士脸色大变:“她…”
—砰!
安静的房间里头,忽然传来了什么声响。这声音,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沈臣猛地抬起眼,大步朝着发声地走去。
他的步伐又急又快,一脚踹开浴室的门。
浴室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东西都散落了一地。阮凝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膝盖。她低垂着眼,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凝凝…”沈臣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阮凝茫然地抬起眼,眼角都是红意。她的唇动了动,喃喃道:“阿臣…”
下一秒,她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男人用的力道很深,像是要把她桎梏在自己的血肉之中。从此,再也不分离。
他猩红着眼,声音嘶哑:“凝凝,凝凝…”
鼻息间,嗅到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哪怕很淡,阮凝还是很快就嗅出来了,是阮柔身上的香水味。
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里头浮现了出来。阮凝趴在沈臣的肩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wWW.ΧìǔΜЬ.CǒΜ
她本就没吃太多东西,自然是什么都呕不出来。
“凝凝,是哪里不舒服?”沈臣问道。
阮凝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阿臣,你抱得太紧了。”
沈臣松了手:“现在好一点了吗?”
阮凝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候,沈臣脸上的神色才平复下来。他上下打量着阮凝,视线落在她的伤口上时,眉头紧皱。
阮凝的掌心,还在往外渗血,看起来血肉模糊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臣圈着阮凝的腰身,把她抱起来。
阮凝垂下眼,看着沈臣衣服上的纹路。眼睫垂下,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我醒来以后,没有找到你。我就打算先去浴室里头洗漱,可是我身上什么力气也没有。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除了手掌心,还有摔到什么地方吗?”沈臣问道。
阮凝抿了抿唇:“还有膝盖。”
沈臣把阮凝放在了沙发上,起身去拿医药箱。
不经意地扫过门边,瞥到了一抹极淡的血痕,沈臣的视线顿住。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刚刚在门边听到的声响。
“阿臣,你在看什么?”阮凝问。
“没什么。”沈臣压下心头的疑惑,拿了医药箱,走到阮凝的身边,蹲下身。
手指轻轻掀起阮凝的裤腿,入目的是淤青红肿的膝盖。破了一大片皮,在往外渗血。
男人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上面。阮凝不安地缩了缩脚,却被男人给攥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粗粝的指腹,碰到她的脚踝,让阮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臣,我自己来就可以。”阮凝说。
“我来。”沈臣淡淡说道,他拿了碘酒,小心翼翼地处理阮凝膝盖上的伤口。
似乎是怕她疼,每用棉签碰一下伤口,他都会往上吹一口气。
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以为沈臣爱惨了她。
如果不是阮凝刚刚看到了他和自己的亲妹妹抱在一起,恐怕连她也会这么想。
“凝凝?”
“…”
“凝凝,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我叫你这么多遍,你都没有反应。”沈臣的声音里头,没什么情绪。
阮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当着沈臣的面,发呆了。
她有些紧张,唇微抿:“阿臣,我刚刚在想,和你们之间发出的事情。”
“有想起什么吗?”沈臣攥着棉签的手,收紧了几分。
阮凝茫然地摇摇头:“阿臣,我什么都没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们。”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沈臣摸了摸阮凝柔顺的发:“凝凝,你只要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就好。”
他的眼底,倒映的只有阮凝一个人的身影,里头满满的都是情意。
要不是阮凝看到了那样的画面,说不定会感动。可是这会儿,她只觉得有些讽刺。
她两颊染上了红,口是心非地说:“阿臣,有你在真好。”
沈臣牵起阮凝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男人的呼吸灼热,喷洒在阮凝的手背上。
阮凝强撑着把手给收回来的冲动,另一只手,紧握成了拳。
这吻,很快就结束了。沈臣继续给阮凝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快。
视线落到阮凝脏污的裤子时,他说:“凝凝,我给你换一条裤子。”
“我自己来。”阮凝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裤子。
望着这一幕,沈臣失笑。指尖点了点阮凝的鼻尖:“好。”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阮凝松了一口气。见沈臣还站在房间里,阮凝说道:“阿臣,你先出去,等我换好了,我再叫你。”
沈臣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门边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似是不经意地问起。
“凝凝,你刚刚有出门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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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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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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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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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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