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骤遇兵匪,人马两失,反倒是想起了陈天默的好处来。
那个“臭流氓”虽然可恶,但好歹本事很大,说不定能打死这些穷凶极恶的并非!
结果没看见陈天默的人影不说,还挨了大兵们好几句喝骂。
“臭流氓,乌鸦嘴,真被你说中了,哼~~该追的时候不追,不该追的时候瞎起劲!”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一过桥对面,便被上了手铐和脚镣。
旁边同样倒霉被抓来的壮丁用同情还稍待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兄弟来了?刚才骑马骑的挺猛啊,隔这么老远都看见你摔了个大跟头。”
小姑娘一瞪眼:“谁跟你是兄弟?别搭理我,大爷我凶的很!”
壮丁很是无语:“这么凶,怎么也被锁上了?”
“……”
陈天默没有太敢靠近,因为桥上有四十来个兵士,配备的是清一色的曼利夏步枪,凭着血肉之躯去闯,一旦发生枪战,自己的胜算不大。
他望见桥对面扎着几座联排营棚,应该是些兵士们的驻处。
棚前东倒西歪站着十来个普通老百姓装束的男人,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模样像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似的,应该是过桥时被强行留下的壮丁。
棚前的拴马柱上还拴着七八匹马,大约就是这些兵匪们今天的“收成”了,小青也被大兵牵了过去,拴在了柱子上。
陈天默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办法过河。
绕远点下水,游过河对面去,再绕行到营棚后面,出其不意的把马牵走,然后溜之大吉?
只是那小姑娘怎么办?
不管了吧,本来就是个贼,被兵匪逮住,拉去充军也是报应!
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啊,而且年纪不大,这要是被弄到彭九善的军营里去,她的女子身份迟早都会被发现,那时候,会遭遇什么折辱,不堪设想!
但要是救她,脱身的可能性就大打折扣了。
怎么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正绞尽脑汁想的头疼,忽然有个军-官模样的男人掀开帘子,从营棚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出来了一个歪戴军帽的精壮军汉。
两人有说有笑,还点燃了手里的烟斗。
抽了一口之后,在喷云吐雾之际,那军-官大声喊道:“刘强、廖二狗!”
“到!”
两个大兵应声跑了过去,在那军-官面前立正。
那军-官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跟着老子,把这一批人和马送到城里去。”
“是!”
军-官又扭头冲那歪帽军汉说道:“张副-排-长,你带着兄弟们守好桥啊,夜里也不能放松警惕!有些王八蛋可是专门挑入夜的时候,大家伙睡觉的时候,他来偷偷过桥!”
张副排长行了个军礼,说道:“放心吧赵-排-长,兄弟睡觉都睁着眼呢,保证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
军-官笑骂道:“尼玛的,走了啊!”
桥上登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恭送赵排-长,一路平安!”
陈天默心想:“那个排长应该就是店老板口中所说的赵冲了。”
眼见众兵士把“壮丁”们用绳子串了起来,把七八匹马的缰绳也系到一处,交给了赵冲。ωωω.χΙυΜЬ.Cǒm
赵冲单独骑了一匹马,走在最前头。
“壮丁”们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那小姑娘成了“串子”的尾巴。
刘强和廖二狗两个军士则持枪断后,也是步行。
众人晃悠悠朝着管城走去。
陈天默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现在可以渡河了。
他立刻沿着河堤往回赶,边跑边脱衣服,把马褂、长衫、裤子和百纳底布鞋都脱了,只留一个短裤在身,墨镜也摘了,一古脑全塞到巴拿马草帽里,然后左手端着,右手拿着两支手枪,纵身跳进了浪荡渠!
他双脚蹬水,狂飙突进,水里的野鸭都追不上他,不一时便游到了河对岸。
上了河堤之后,陈天默躲进草丛中,把湿漉漉的短裤脱下来拧了拧,半干不干的穿上——
嘶~~~
有一点点凉快!
也顾不上细细体会“淡淡”的忧伤,陈天默麻利的整理好着装,别好手枪,然后下河堤,斜杀小道,往管城方向追去。
只因为除了赵冲之外,别的人都是步行,所以大队人马走的很慢,陈天默很快便撵上了他们。
陈天默并不着急动手。
眼下距离浪荡渠大桥还不算太远,只怕动手时弄出大动静来,引得守桥的兵力过来接应,反而不美。
他不远不近的跟了一会儿,回头望,见浪荡渠大桥已经不在视野中了,便快步赶了上去。
他挺进的无声无息,直到摸到刘强和廖二狗的身后时,俩兵匪兀自没有察觉,还嬉笑着聊荤段子呢。
陈天默听了一阵,却领悟不到其中的妙处,见俩人笑的猥琐,不由得怒火中烧,伸出两手来,一手抚一头,“砰”的来了个对撞!
刘强和廖二狗哪里会想到,讲个荤段子也能挨顿毒打!各自一番白眼,分左右要倒,陈天默早有防备,用手托住了,缓缓放下。不料,俩兵匪手里的曼利夏步枪却掉在了地上。
响声虽然不大,却还是引起了串子尾巴——那小姑娘的警觉。
她猛地扭过头来,看见陈天默站在那里,而两个押送大兵却倒在地上,顿时惊喜交加!
陈天默连忙伸手示意她不要叫喊,可惜已经晚了。
“嘿!”
这一声“嘿”,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壮丁们一个个回头,一个个跟着骚动。
陈天默骂了声:“死妮子就会坏事!”立时纵掠而起,直奔赵冲跃去!
赵冲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猛回头,但见一道身影闪向自己,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赵冲大吃一惊,连忙取枪在手,着急忙慌的想要瞄准,陈天默却已经到了马下!
“砰~~”
不是枪响,而是赵冲跌落尘埃,已被陈天默摔晕了过去。
一群壮丁先是惊悚,继而齐声欢呼!
那小姑娘更是一溜小跑过来,眼里冒着星星,锤了陈天默一记粉拳:“大爷敬你是条好汉!”
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这个“好汉”还是她嘴里的“臭流氓”呢。
陈天默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看着她干干净净的手和脚,惊愕道:“你身上的镣铐呢?”
她明明是被锁着的,而且还被绳子捆了,钥匙在赵冲的皮带上,陈天默还没有来得及取下来呢,她怎么就获救了?
她撇了撇嘴:“那种破玩意儿,也值得一提吗?”
陈天默狐疑道:“什么意思?”
小姑娘笑了笑,扭头冲一众壮丁问道:“你们是想回家,还是想去当彭九善的兵?”
众壮丁异口同声道:“回家!”
小姑娘便走了过去,从串在最前头的壮丁开始,但听“咔咔咔咔”一阵脆响,十多个壮丁的手铐居然在顷刻间全都被打开了!
“你们自己去取钥匙,解开脚镣吧,大爷我可不愿意屈身帮你们。”
小姑娘手里晃悠着一根明晃晃的绣花针,嘴角轻扬,满脸得意的看着陈天默,那模样分明是在说:“怎么样?大爷厉害不?”
陈天默惊喜交加:“机关!你是玄门九脉,机关一脉的传人!你姓什么?墨还是鲁?张还是蔡?毕还是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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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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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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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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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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