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弥太郎挨了半天的打,身上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如今得了救兵,逆转了局面,优势在我,岂能不报仇雪恨?
他最恨陈天佑,因为刚才就属陈天佑打他打得最狠,如今看见陈天佑要跑,便厉喝一声,跑出去追赶,刚到了门外,忽然想起一事,扭头便看见船越文夫袖手而立,无动于衷,大弥太郎便又诧异着回来,说道:“文夫,你与老夫一道去追啊!可千万不能叫他们跑了!”
船越文夫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去追他们?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不想与他们为敌。”
大弥太郎愕然道:“那不是场面话吗?”
船越文夫轻轻一笑,道:“我与你不同,言出必践,不喜欢说什么场面话。”
大弥太郎一时呆住,又疑心船越文夫是讥讽自己说自杀却不自杀,老脸又通红起来,心中暗恨不已。
这个时候,川光悟志带着几个持枪的武官一拥而上,胡乱嚷嚷:
“小次郎倒在了这里!”
“是外面那些人打进来了么?!”
“三井君怎么样了?!”
“大弥大师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谁!?”Χiυmъ.cοΜ
“……”
大弥太郎连忙出面说道:“刚才有几个刺客闯了进来,妄图杀害三井君,亏得是老夫拼死相救,这才保住了三井君的命!哦,对了,这位是船越文夫先生,他也是来帮忙的。”
一众武官听见“船越文夫”四个字,无不惊讶,他们都是东洋武者,最为推崇武学高深之人,自然听说过船越文夫的大名,知道其是日本空手道之父、尚武会会长、松涛馆馆主、武道之魂、黑龙会第一高手……一时间仰慕至极,纷纷上前鞠躬行礼。
川光悟志也极是激动,连连拜道:“船越先生是我等的偶像!真是没想到,在日本无缘面见先生,却在中国见到了!”
船越文夫淡淡的摆了摆手,问道:“你们不是在大门口与那些车夫理论吗?”
川光悟志忿忿说道:“那些车夫实在是太嚣张了!我们本来打算按照三井君的提议,开枪击毙一个两个,杀鸡儆猴的,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大群记者闻风而来,围在了门口,不断的拍摄,又来了一群警署的人,说是维持秩序,调解纠纷,我们也不好动手……”
船越文夫冷笑道:“还好是你们没有动手!如果你们真听信了三井永寿的话,开枪杀人,那么你们的命现在都不在了!”
川光悟志吃了一惊:“为什么?难道那些卑贱的车夫敢反抗吗?他们什么都没有!”
船越文夫道:“中国有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句话,叫做‘匹夫一怒,血溅十步’!那些车夫确实什么都没有,却也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怕了!他们虽出身自市井底层,却最讲义气,不然,今夜何至于如此暴-动?你们开枪杀一个,他们不但不会害怕,反而会群情激奋,把你们给淹了!现场又有记者,又有警署的人,一旦闹大,舆论也不会向着你们!到时候传扬到国际上,我们日本的形象会变成什么样,你们有想过吗?”
川光悟志恍然大悟,也是一阵后怕,当即躬身说道:“嗨!船越先生说的对!是晚辈鲁莽了!”
大弥太郎不满川光悟志等人眼里只有船越文夫,却无视自己,又觉自己如今的模样太过狼狈,不便于见人,当即说道:“刺客跑了,领事大人快带人去追吧!一定要把领事馆内彻查一遍,可千万不能有刺客还藏在我们周围啊!”
“哦!”
川光悟志这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船越文夫,拜别道:“请先生务必留在领事馆里休息!晚辈会安排最好的食宿来款待先生!先告辞了!”说罢,他一挥手,引着众武官匆匆追赶所谓的“刺客”了。
船越文夫瞥了一眼兀自晕厥不醒的三井永寿,然后端起桌子上凉透的茶,泼在了三井永寿的脸上。
三井永寿“啊”的一声惊呼,猛然醒来,叫道:“我死了!我死了!我被厉鬼索命了!”
大弥太郎连忙过去安慰道:“没事了三井君,不要怕不要怕,刚才是天心阁的人来刺杀我们,但没有成功,老夫会保护你的。”
三井永寿惊魂甫定,忽然看见船越文夫站在屋里,不禁吃了一惊,一边抹脸一边问道:“船越文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弥太郎道:“还好是文夫及时赶到,才救了咱们两个啊。”
三井永寿打量了打量大弥太郎,见其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头发胡子都被扯掉了不少,实在是惨不忍睹,便知道是被毒打了,如此情况下,若不是船越文夫赶来,自己的命只怕是没了。
想到这里,三井永寿不禁更嫌弃大弥太郎了,心中暗暗骂道:“真是个没用的老东西,指望你,怎能保护好我……”同时,他又对船越文夫燃起了希望:“这个油盐不进的迂腐家伙,终于是回心转意,来帮我了……”忽念及三井小次郎,他又张望着问道:“对了,小次郎呢?”
船越文夫淡淡说道:“被扭断了脖子,已经死在门口了。”
“什么?死了?!”三井永寿又惊又怒又怕,回想起那只“厉鬼”,兀自忍不住浑身颤抖:“那只索命的厉鬼,是真的鬼吗?为什么连他也帮天心阁的人,对付我们?”
船越文夫忍住好笑,揉了揉鼻子,说道:“三井君,那并不是什么厉鬼,而是天心阁的高人。你们着实不该去招惹天心阁的。他们此次行刺,计划周密,手段果决,如果不是我暗中一路尾随,也救不了你们。”
三井永寿“哼”了一声,兀自不服气,问道:“那几个来行刺的人呢?”
大弥太郎讪讪说道:“都已经逃走了。”
三井永寿怒道:“那你们怎么不去追?!就这么让他们杀了人又逃走么!?我们的脸,往哪里放!?”
大弥太郎瞥了船越文夫一眼,趁机阴阳怪气的挑拨道:“三井君不要生气。老夫本来是要去追的,可是船越文夫他不肯啊。而且船越文夫是有能力把天心阁那些人给拦住的,甚至杀掉!结果他却故意放走了对方,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三井君也请放心,老夫已经让川光领事带人去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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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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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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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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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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