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深握住她冰冷的手,“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吃点。”
沈知初脸色苍白,没怎么休息好的她看起来有点柔弱。
季远深很喜欢她的这一面。
“我给你带了早餐,忘在白七七的病房了。”
“你亲手做的?”
“嗯。”
“那我去拿,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
沈知初制止他,“不用了,哪有送人了还拿回来的道理,反正陆总也在的,让他们吃吧。”
季远深想想也是,带着沈知初去了附近的早茶店。
丰盛的早餐应有尽有,沈知初却没胃口,心绪不宁的搅动着杯里的豆浆。
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沈木荷真的醒不来了吗?”
季远深胸口难受得厉害,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低着头吃早餐,“嗯。”
“不是说,医学上没有绝对吗?”
“一般来说,确定了就很少有翻盘的机会。”季远深好几个晚上没睡,他眼底熬得通红,却依然儒雅俊朗,“而且她的伤在头部,也是下了决心的。”
再说一次,季远深的心都跟着一抽。
他和沈木荷怎么就是这样的结局。
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她动人心醉的模样,也是他的动力。
不管他们以后在不在一起,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太过于凄惨。
“她是心虚,也在赌。”沈知初说话直白。
她恨透了沈木荷,伤害白七七几次,却因为季远深的关系没去找沈木荷的麻烦,她算什么好朋友。
沈知初忍得够久了。
然而,她这话一出,季远深的脸瞬间沉下,“你知道一个人选择死需要多大的勇气吗?她还是沈家千金,为什么要选择死呢?无非就是被人逼的。”
这番话让沈知初清楚的看到了,什么叫做偏心。m.χIùmЬ.CǒM
他每一次的激烈都是因为沈木荷。
沈知初呆呆的望着他,“所以呢,你觉得是七七他们做错了吗?你要为沈木荷抱不平?”
“我没有这么想,事情还在调查就出了这种事,我觉得我们都不够理智。”
“呵。”
“你笑什么?”
“你好好留在这儿陪沈木荷吧。”沈知初是一分钟都和他待不下去,“我先回去了。”
父亲的丧礼快结束了,她也要和妈妈好好的聊一聊,顺便和舅舅说说这件事。
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季远深却恶劣的扼住她的手,“又跟我耍脾气,因为我陪了沈木荷?”
“我没有。”
“没有吗,那你臭着一张脸给谁看?”
沈知初烦闷,“你的意思是,你的初恋成植物人了,我还得找个乐队来庆贺?”
季远深:……
“季远深,我不会傻乎乎花那个钱,心里高兴就行了。”
“沈知初!”
“我就是这么想的,沈木荷就是该死,死了是给社会做贡献,她这种毒瘤就该遭到报应!”
季远深承受不住,怒吼制止,“够了!你给我住嘴。”
“沈知初,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她,她已经躺在那儿了,差一点就死了,你还要说这种话?”
沈知初的心染着密密麻麻的疼,她见过季远深为沈木荷疯癫的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沈木荷,他们之间的争吵矛盾还少吗?
沈知初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有必要告诉季远深,“你心疼沈木荷那是你的事,她是你的心,你的肝,甚至你生命的全部!你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有一点季远深你要弄清楚了,沈木荷和我们毫无关系,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我们为什么要可怜她?
况且她一点也不可怜,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就是报应!”
说完,沈知初霸气离开,不给季远深喘气的机会。
这场短暂的热恋因为沈木荷的事又一次结束了吧。
沈知初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复情绪。
其实她何尝不知,沈木荷就是她和季远深的定时炸弹,她是鬼迷了心窍,就那么轻易的接受了他。
沈知初痛彻心扉。
母亲打来电话。
她调整了下情绪接听,只是一开口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妈。”
“初初?”沈母担忧,“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这两天有点累了,刚睡醒呢。”
“昨晚一直联系不到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可能怕打扰手机调成了静音。”
“你没事就好,妈就是担心你。”
沈知初胸口酸涩,“我都多大了,您总是这么放心不下。”
沈母叹气,“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沈知初得到了安抚。
“初初,你给他们寄的东西都收到了,他们很喜欢。”
“那就好。”
“初初,你真的长大了,学会怎么处理事,比我强。”
沈知初苦涩的勾了勾唇。
是现实教会了她做人的道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送的那些东西都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来的,能堵住他们的嘴,还能帮助妈妈离开那个穷山沟,何乐而不为。
“这次谢谢阿深,有他在你身边我才放心,帮我说声谢谢。”
沈知初抿了下唇,“妈,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礼数不能少。”
“好。”沈知初问,“你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最少也得半年吧,你爸刚走,我也想陪陪他。”
沈知初理解,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母亲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她有点不放心。
大概这一走,母亲再也不会回了吧。
她的父亲何尝不是可怜人。
母女俩又聊了些生活琐事才挂断,沈知初筋疲力尽,是那种明明很困但怎么都睡不着的感觉。
季远深,你不会又一直陪着沈木荷吧。
别再让我失望了!
一整天,季远深都没找过沈知初,她在公寓待了一天,各种大扫除,还特意换了窗帘,只因季远深说过,她家的窗帘太幼稚。
忙完就到了傍晚,沈知初又开始做晚餐。
她给白七七打电话,“我给你送晚餐过来。”
“不用麻烦,我让阿珩给我订就好了。”
“自己做的健康,正好我今天没事。”
“好。”
白七七也了解她,大概是心情不好,又在不停的给自己找活儿。
主要也是,沈知初想去医院看看季远深。
吵归吵,闹归闹,男朋友她还是心疼。
再者沈木荷都躺在那儿了,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
沈知初不断的劝自己!
到了医院,沈知初先给白七七送晚饭,两人没说两句话她就抱着保温桶去找季远深了。
为了避免出现麻烦,她事先给季远深打了电话。
“阿深,吃晚饭了吗?”
男人不知道她送了晚饭过来,如实说,“我吃过了,和沈家人一起吃的。”
沈知初抱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发现自己挺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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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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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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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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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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