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昨晚又折腾了半夜着实辛苦。
季远深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沈知初,两人就是热恋中的情侣。
一上车,季远深就接了个电话,男人眉头一拧,就连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知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了?”
“我得去一趟医院,让司机送你回公寓休息,嗯?”
“好。”
沈知初懂事的没问,毕竟他陪了自己整整两天,还是临时的。
医生的工作没日没夜,只不过季远深有特权才会随意支配时间。
到了公寓,沈知初连清理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洗了个澡就睡了,也没工夫想季远深到底在忙活什么。
电话是陆绍珩打的。
他说,“七七受伤的事沈木荷是主谋,阿深,我得告诉你一声,这一次你救不了她。”
季远深慌慌忙忙往警察局赶,那里聚满了沈家人,倒是不见陆绍珩。
季远深一出现,沈家人就知道沈木荷还能利用。
若是不在乎,季远深不会来。
冒着得罪陆绍珩的风险也要为沈木荷开脱。
“阿深。”
沈夫人含着泪走向季远深,“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家荷子的。”
“现在只有你能救荷子了,警察说她杀人未遂,怎么可能呢。”
“我们家荷子你是知道的,娇是娇气了点,也喜欢开开玩笑,平时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啊,这就是血口喷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诬陷我们家荷子。”
季远深相信陆绍珩的能力和人脉,他查到的绝对不会有错。
即使不是杀人,也是故意伤害。
他神色冷漠,“我来,是了解一下情况,想见见荷子。”
沈夫人还以为季远深担心荷子,连连说,“好,我去疏通一下。”
沈家其他人也跟着帮腔,一个个的做戏倒是挺能耐。
季远深一个字也不想听,站在一旁抽烟。
沈母打来电话。
“季医生,你和初初到了吗?”
“阿姨放心,我们已经到了。”
“那初初呢,我打她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沈母担心。
季远深没多想,“我在外面有点事,刚刚送她回家,大概累了已经睡了吧,您不用担心。”
“呃,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
“好。”
“季医生,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
后面的话沈母没说下去,她知道他懂。
季远深确实懂,“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她。”
至少在我们在一起时,我会是个很好的伴侣。
打完电话,季远深便告知可以探视。
沈木荷刚刚被抓,各种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依然装聋作哑。
曾经那个清冷高贵的舞蹈家,如今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实在令人唏嘘。
季远深看到她,内心深处被刺了下,难以置信。
沈木荷垂着头,神色呆泄。
只是在看到季远深的那一刻,眼底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无疑是害怕的,与上次拘留不一样,这次戴了手铐,说明那些证据已经石锤。
季远深撑着发疼的额头,“为什么?”
沈木荷像是瞬间回过神,“什么为什么?阿深,他们说我故意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还要狡辩吗,那些证据我都已经看了,你和我舅妈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你不是一向瞧不上她吗?”
“我没有瞧不上她,我那是时候……是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无颜面对。”
季远深:呵呵,说辞可真好听啊。
有些话她大概自己都忘了吧。
是,他舅妈那个人确实挺讨人嫌的,不光沈木荷不喜欢,他不喜欢,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也只有他的傻舅舅一如既往的对她。
孙珍玲这辈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荷子,这次我没办法帮你了,如果你是冤枉的,我想警方会尽快为你洗刷冤屈。”
沈木荷抬起绝望脸看他,“所以呢阿深,你都不去证实一下,就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吗?现在死无对证,怎么就能判定我的罪!”
季远深冷笑声,“荷子,你挺聪明的,知道雇什么样的人。”
“真的不是我!陆太太自己得罪了人,为什么要找我的错处?是,我这些日子是跟你舅妈走得近,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wWW.ΧìǔΜЬ.CǒΜ
我爱你。
季远深等她这句话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现在听就觉得挺可笑的。
“阿深,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放掉了你。”
“你不愿意见我,甚至为了沈知初那么个不相干的女人厌弃我,阿深,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心里没了我的位置。”
“就连看我一眼你都觉得厌烦?”
季远深头疼,“荷子,现在不适合说这个。”
“阿深,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从小的命运你最清楚,我和你一样饱受折磨,被家人伤得体无完肤,阿深,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心疼我,可我错了。”
“或许,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我的情,是我错了。”
她情绪崩溃的说着这些话,声嘶力竭。
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季远深不忍心看。
他是个很重情的人。
“荷子,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阿深,他们都在欺负我!我无权无势,不过是沈家不受宠的千金小姐,我要拿什么跟陆太太斗,我找什么地方说理?”
季远深没办法和她讲道理。
她情绪太过于激烈。
会面的时间到,沈木荷发泄完彻底安静下来,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季远深,眼里的光一点点被抽离。
“阿深,再见!”
被带回去的那一刻,她含着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辈子,我从没后悔遇见你。”
季远深瞳孔一震,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他不顾身份的要往入口冲。
只听见砰的一声。
沈木荷蓦然挣脱两个警察,人往墙壁上撞上去。
她是卯足了勇气,带着必死的决心。
否则,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挣脱!
她要死在他面前,让他一辈子愧疚,惭愧。
季远深见证了如此残忍痛心的一幕,痛彻心扉。
如沈木荷所料,他惭愧,后悔。
在救护车上看到奄奄一息的沈木荷,季远深有种刀了自己的冲动。
他可以不爱她,但是为什么要伤害。
明明他过来就是帮她的,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
她的事,他无法坐视不理,哪怕她这辈子烂透了。
但是他和沈木荷曾经的情无法忘怀,他太眷恋那段时间的美好,还有她的种种。
沈知初睡到半夜醒了,天雷滚滚,她头一次觉得害怕。
季远深没有任何信息,她给他打电话。
那头倒是很快接了,就是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初初。”
“阿深,你怎么了?”
“没事。”季远深完全缓不过来。
沈木荷进了重症监护室,她这一撞是奔着死去的,伤到了命脉。
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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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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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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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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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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