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宋恒低咒一声,直接从轮椅里起身,忍着疼大步往住院部去。
等他赶到病房门口,俊脸已经煞白。
他撑着墙缓了缓,走进去。
整个病房阴气沉沉,几个保镖站在病床边,死一般寂静。
只见一身浓墨般的男人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眉眼杀气很重,冷冷盯着病床上的女人。
宋恒也将目光看去,心一沉,闭了闭眼,果然……
“顾爷。”他走到男人身边,恭敬地低下头。
顾知胤没有看他,眯了眯眸,盯着女人阴寒开口,“你想怎么死。”
陆心婷穿着木宁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努了努嘴,“任凭处置呗!”
“呵,好。”
顾知胤俊脸笼罩一团阴影,缓缓起身,“陆小姐应该不知道,惹了我,不管男人女人,都留不下一个全尸。”
他从保镖手里抽来特质的铁棍,带着一股阴骇的煞气走向陆心婷。
陆心婷似乎有些怕了,盯着他手中铁棍,瞳孔缩了缩。
就在顾知胤靠近床边时。
一道身影迅速拦住了他。
“顾爷,这里不宜动手,交给我吧。”
顾知胤停下脚步,这才漠然转眸,盯着宋恒,冷笑了一声。
“滚。”
宋恒没动,低着头。
顾知胤眯起眸,讥讽的目光透出阴鸷,“你现在敢为了一个女人跟我作对?”
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已经被抓起来。
陆心婷怎么接近木宁的,又是怎么帮木宁逃出去的,都一字不落地招了。
“抱歉,顾爷,是我失职,还请您……”
宋恒纹丝不动地挡住陆心婷,话没说完,铁棍狠狠砸在他那条受伤的腿上,剧痛在腿上炸开,忍不住闷哼一声,几乎是瞬间就跪了下去。
“宋哥!”床上的陆心婷吓得要起来,却被保镖摁住。
宋恒单膝跪在顾知胤面前,手撑着膝盖,满头冷汗。
仍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知胤一脚踹在他胸膛,将他踹翻在地,手里的铁棍狠狠往下挥。
一下。
两下。
……
“住手!”
“顾知胤,他身上有伤!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别打了,顾知胤!”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你他妈给我住手啊!!!”
陆心婷红着眼睛,近乎咆哮。
“顾知胤,你就算打死他,宁宁也不会回来了!”
顾知胤蓦地停了下来。
他抬起阴沉骇人的眸子。
“他虽然是你手下,但他是个人,不是你的牲口!他为了帮你抢宝石差点死在青港码头!你怎么可以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对他下这么重手……”陆心婷不知道怎么了,说着就哽咽了。
浑身戾气的男人神情漠然,“这是他自找的,他犯了错,本该要领罚,还想替你受那一份,那就给我好好受着。”
他看着陆心婷冷声嗤笑,眼神冰冷而尖锐,“何况,我教训我的人,跟你陆心婷有什么关系?”
“我……”陆心婷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眼眶一热。
咬住唇,红着眼怒骂,“顾知胤你个疯子!你这种变态,宁宁怎么会喜欢,她怎么不会想要逃?!”琇書蛧
“你给我闭嘴,陆心婷!”
顾知胤怒吼,漂亮的眸子又冷又戾,“宁宁去哪了,告诉我!”
“不说,我就杀了他。”
顾知胤手中的铁棍狠狠抵着宋恒的胸口,那里,是他中枪的地方。
宋恒躺在地上,英俊的脸疼得惨白。
陆心婷的心口像被什么捏住了一样,紧得窒息。
她用力扣住冰冷的床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眼中的不舍和疼痛。
但被顾知胤收进眼底。
他长身而立,对着地上的男人举起枪,冷冷扣下扳机。
“不要!”
……
木宁坐在去机场的的士上,却在半路遭到拦截。
司机被一把枪抵在脑门上,有人打开后座的门,请她下车。
木宁没有挣扎。
看见那辆熟悉的商务车,她就知道,顾知胤派人来抓她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稀可见的机场,苦涩地笑了笑,收回目光,弯腰上车了。
保镖竟然将她送回了家。
二楼的房间,男人已经在等她了。
他站在大片落地窗前,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傍晚的夕阳将他长身玉立的身形渡上一层朦胧的光华。
白净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淡淡吸着。
这样看,一点也不像那个冷戾病态的疯子,倒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温暖。
木宁站在他身后,下意识想起以前。
曾经她每晚放学回家,从车里一钻出来,抬头就能看见站在二楼窗边的他。
他会温柔地朝她笑,朝她勾勾手指。
一看见他那撩人的笑容,她在学校受得委屈就一扫而空,兴奋地冲进别墅,噔噔上楼,蹦蹦跳跳地跳到他身上,他每次都能稳稳接住。
他一定是在等她放学回家。
她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的习惯,成了他们多年的默契。
现在对他却只有惧怕。
“来了怎么不出声。”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木宁的思绪。
她盯着男人的背影,有些意外。
竟然没有发火。
但也丝毫没有让她松懈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过来。”
木宁提起一口气,攥紧拳头走过去。
她站在男人身侧,透过薄荷的烟味,嗅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刚洗过澡?
有点奇怪,但木宁不想多猜。
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间蔓延着沉默。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
男人静静地抽烟。
“以前院子里有块池塘,你小时候老喜欢在边上的假山上玩,有一回不慎跌进水里,你怪我在二楼没听见你的呼救,晚上偷偷把我的鱼全毒死了。”
“后来我便叫人把池子填了。”
木宁不知道他说这些想干什么。
余光打量到他,发现他正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忽然,他寂寂出声,“那会你有院子里那颗石榴树高了,池子的水根本淹不了你。”
说着,他垂眸笑了笑。
“……”
木宁听着心里一阵不适,不耐烦道:“你在这里打什么感情牌?自我感动而已!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把我抓回来了,你是要惩罚我,还是要把我继续锁起来?”
男人没有言语。
“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顾知胤,随便你怎么样,除非你真的关我一辈子,不然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继续跑。”
男人像是没听见,转过身,温淡的看着她,“宁宁,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陪我吃顿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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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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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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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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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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