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的管家狐假虎威地跟在百姓身后,来到早集的街道。
“是谁竟敢在这里冒充王爷!”
“就是他啊大人!就是他!不知道是哪家的奸夫被扔出来,赤身裸体在大街上!”
管家伸手就要去抓裴荀,“好啊你,跟我官府走一趟!”
裴荀死死捂着脸不肯转身,满心想的只有他绝对不能被看见脸!
管家气急败坏,“诶你!来人!给我逮起来!”
身后的家丁二话不说冲了上来,强行压住裴荀。
“你们这帮蠢货!放开本——放开我!放开!”裴荀愤怒的低吼,想要挣开他们。
可他至今还腿软站不稳,更不要说挣脱这些家丁。
管家耳朵动了动,心说这声音听着耳熟,家丁强行压着裴荀转过身,管家定睛一看,吓得瘫坐在地。
“王王王王——王爷!!”
这一声惊呼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场面瞬间失控。
“王爷?真的是王爷吗?!”
“这不是官老爷府上的大人,还能认错吗?!”
一群人乌泱泱的跪在了地上,小菜贩差点吓得当场晕厥,他死也想不到这人真是王爷啊!
裴荀被气得眼前一黑,“你、你胡说什么你……”
身后小菜贩子不停扇着自己巴掌,“王爷恕罪啊!草民无意冒犯!是草民瞎了狗眼!”
家丁也赶紧把人放开了,他们都是蒋家的人,怎么会不认得秦王!
在裴荀快要杀人的视线注视下,管家才终于回过劲来,额上不停冒汗,这会儿才知道自己干了多蠢的一件事!
“拖拖拉拉的,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蒋学士愤怒的声音从巷口响起。
这么久管家还没带着人回来,蒋学士觉得不对劲,就下了马车过来看看。
看见裴荀的一瞬,蒋学士眼睛倏地瞪大了,老脸上顿时青白相间,像打翻的调色盘。
“老老老、老爷,他、他他他——”
管家爬过来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好在蒋学士反应得及时,咬着牙一脚把管家踹翻到墙角。
“瞎了你的狗眼!王爷都能认错!你是不想活了!滚回府去!来人,把这个胆敢冒充王爷的庶民押到大牢里去!”
蒋学士的眼睛愤怒的要杀人了,家丁颤颤巍巍地扶住裴荀,把人先领回了蒋府。
蒋学士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对着百姓说道:
“此人是冒充王爷的庶民!你们几个报官做得很好,稍后去本官府上领赏。”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确认大官离去,早市上的人们才陆续起身,一个个都懵着。
“所以那个人……是不是王爷?”
“大人不是说不是吗……”
“可是他那个锦被、还有那个身材和长相……”
此事真不好说!百姓们互相看看,赶紧都散了。
但是这件事却并未就此平息。
裴荀进了蒋府没多久,就立即通知了府上的人,将他从后门接了回去。
前来接人的侍卫眼神惊恐,战战兢兢的声音也不敢出。
天知道他们今日喊王爷早起时,发现寝殿里空无一人,是怎么个心情!
萧统领至今还挺着伤在四处搜寻!
裴荀脸黑如炭,整个人处在低气压中,随时随刻都有爆发的可能。
回到他的寝殿前,昨晚守夜的侍卫全部跪在院里,裴荀愤怒至极,冲上前一脚踹飞一个。
“你们这帮饭桶!废物!本王养着你们有何用!有何用!”
没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裴荀这个样子,也没有一个人敢问。
裴荀发泄了近一个时辰,整个寝殿已经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看。
等裴荀再从寝殿里出来时,萧统也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的伤势未愈,奔波了一个早上,脸色惨白,“王爷,您……”
“给本王打一桶水,本王要沐浴。”
裴荀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但漆黑无光的眼神叫人望而生畏,浑身发冷。
“是……”萧统嗄声应道,转身正要去办,又听裴荀道:
“再叫人去千金笑,领个人回来。蒙好眼睛。”
萧统心里咯噔一下,千金笑,是邺京最大的一座销金窟,勾栏之所。
他不敢多问,寻人给裴荀打了水,然后亲自去千金笑挑了个人,仔细蒙住眼睛带了回来。
花魁也是见多了这阵仗,不但不怕还有些激动。
一般这种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不想叫人知道身份的,出手都十分阔绰。
萧统敲了敲门,低声道:“爷,人带来了。”
殿门开了一条缝,裴荀伸出一只手将花魁拽了进去,又重重关上。
萧统带着人撤到了外院,没多久,就听见寝殿内传来一声怒吼。ωωω.χΙυΜЬ.Cǒm
“怎么会这样!滚!滚出去!”
“啊!”
花魁惊恐的尖叫声响起,没一会儿夺门而出,衣衫凌乱,脸上的巴掌印却肿得老高。
她哭哭啼啼的,从未见过这种客人,刚开始扒她的衣服还好好的,折腾了没一会儿,突然就发了疯扇了她一巴掌。
“我不做了,我不做这生意了……你放我走吧!”
花魁知道有些客人是不好伺候的,她不想带一身伤回去,就是再多的银子也没命花。
好在她眼睛上的布还蒙得好好的。
殿内裴荀怒吼:“带她滚!滚!”
萧统麻利的塞了一笔银子把花魁送走了。
裴荀在寝殿内摔了好些东西,闹的满头大汗,扶着桌子重重喘息,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慌张和怒火。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行了?
无论怎样对那个女人上下其手,下面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被那个药弄废了……他被憋废了??
“啊啊啊啊!!”
裴荀疯了一样的在寝殿内乱踹乱砸,不仅是暴怒他不再像个完整的男人,更是恐慌。
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如果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样?
一个无后的儿子……就是一个废人,还有谁会推他上位?
“裴聿!我一定要杀了你!!”
……
尚书府
玉壶兴致勃勃的把今早市集上的八卦讲给顾凉。
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大家都说秦王是在秦楼楚馆寻欢作乐,没付够钱被扔到大街上的。说什么的都有。小姐没亲耳听见实在是太可惜了!”
顾凉倚在玉枕上笑笑,正要说话,厢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三姐和姐夫掰的这么彻底?这就开始落井下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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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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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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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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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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