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牛鼻子,不过一个乡野贱奴,得志就猖狂,居然敢威胁本王,真是岂有此理,我要请禀奏太后,拿他问罪!”
说着,南平王看了齐楚一眼,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牛鼻子别的本事没有,排场倒是挺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分本事,要不是皇帝给他这座道观,敕封他为国师,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野道士,有什么资格那样子和我说话!”ωωω.χΙυΜЬ.Cǒm
王妃向齐楚问道:
“齐仙人,下一步该如何做?”
“什么都不做,等着对方上门就行了。你可以让人到外头的药馆去寻医问药,假装我还住在这里,免得我不是你哥哥的真相暴露,然后晚上多派几个人在房子外候着,保护自己的安全,免得被误伤。”齐楚平静地回答道。
王妃担心道:“我看那老道信心满满的样子,手下道人成百上千,怕是手底下有几个奇人异士不好对付,仙人是否要暂避一下······王府护卫都是凡人,刀剑无法抵御仙人的法门,恐怕也拦不住他们。”
王妃还在换位思考,南平王则直接多了,盯着齐楚道:“仙人留在城内怕是不安稳,不如去城外庄子住上几日的,这城内的上万守军可都是皇帝的人,本王势单力薄,是没法插手的。”
南平王和王妃其实从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有些动摇心里对齐楚的信心了,他们本以为齐楚法力无边,根本不虚国师,应该会选在宫观动手,这样就算死了人弄出乱子也好掩盖消息。
但是挑起矛盾,使得国师发怒后,齐楚却什么都没做,还要在南平王府等候国师的人上门,以两人的智慧自然不难猜测到国师临走前的威胁是什么意思······让人活不过今晚,当然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派杀手来杀人。
南平王有些无法接受死亡威胁来到自己的身边,所以旁敲侧击,想让齐楚别再“装死”,齐楚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南平王就越是怀疑,最后也就不掩盖真实想法了。
而王妃则通情达理许多,就算有过怀疑,还是为齐楚考虑了一下,打不赢可以逃嘛,她觉得这一点都不丢脸,只是怕让齐楚没面子才没直说。
而从两人分别不同的两种态度,齐楚也进一步确定南平王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太过易怒暴躁,性情无常,王妃则更加理智和冷静得多,加上王妃娘家的背景,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借用一下这面大旗,没准会比拥有皇家身份的南平王更好用······
齐楚从头到尾,鸟都没鸟南平王,就这么在王府住下,等待今晚的杀手到来。
南平王猜测齐楚不是国师的对手,可也拿齐楚没办法,于是干脆入夜前就离开了王府,带着信任的心腹来到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处私宅,避开今晚的乱子。
南平王没提要带王妃一起走,以王妃和南平王之间冷淡的关系,自然不可能主动凑过去贴冷屁股,她其实也有选择,完全可以回娘家去。
但王妃没有这么做,等南平王带着人离开王府后,王妃带着跟着她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提着灯笼敲响了齐楚休息的屋子的房门。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齐楚没开门,但是声音清晰的传入了王妃耳中。
“夫人?您这是······”
丫鬟看到王妃停下,也停顿了脚步,好奇问道。
王妃见状,便明白齐楚和她的对话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齐楚的话别人也听不见。
而这道门把她隔绝在外······应该是为了保护她,除此之外,王妃想不到别的原因。
可她不需要被保护,她已经过够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这位面容姣好,丰姿娇美的古装女子走了进来,头戴步摇凤钗、身着罗纱缎裙,一双柳眉微蹙,两眼泛着秋波柔情,似要和人定下三生三世的情缘,又像是二片碎心杂糅在一起,千愁万绪,无法与人诉说。
齐楚根本就没睡下,头靠枕头,坐在炕上背靠墙壁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听到王妃进来也没回头,淡淡道:“有事直说,别打扰我的计划。”
王妃心一酸,道:“哥哥何必这样对待妹妹,我担心哥哥,才来看望的,又没有带上别人。”
“······”
咋变得娇滴滴的了······齐楚有些没法接受王妃性格的突然转变,只好说道:
“好了,进来说话吧,把灯给点上。”
王妃一挥手,丫鬟便非常贴心懂事地将灯笼挂在了齐楚屋外,然后进来点上灯烛,接着将房门关上,最后在门旁搬出现成的席子来休息,这里本来就有仆人休息的位置,只是齐楚不需要所以王妃才把安排好的仆人召了回去。
王妃走到床榻边坐下,挨着齐楚的腿挪了挪身子,见齐楚一动不动,气得抬手打了过去,齐楚一愣,没想到这王妃还挺有脾气,只好把腿缩进去,让王妃能够坐到他对面。
王妃很不淑女地按照齐楚的坐姿坐上床榻,甩了鞋靴,只穿着袜子,缎裙盖在双腿之上,各色花纹图案完全展现在面前。
王妃偷偷用小腿踢了齐楚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脸蛋通红的等着齐楚的反应。
“······”
结果齐楚翻了个身,闭上眼开始睡觉。
王妃等了半天,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气得微微发抖,头上的凤钗坠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
“姑奶奶啊,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王妃,南平王还没死呢,你爹还是副宰相,你这样做就不怕南平王一气之下,把你给休了吗?”
齐楚睁开眼睛,无奈问道。
“休了罢了!我还看不上他这个废物王爷呢,要不是太后指定要我嫁给他,我才不愿意来当这个王妃,他除了像个顽童一般找太后玩闹,还会做什么,根本不算大丈夫!”
“文不成武不就,只会玩弄女人,以前我只知道皇子无能,却不知他德行败坏,哼!这等纨绔废物,京城里有的是,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凭什么我死都得死在他身边,这还有天理吗?”
王妃忿然道:“如果他要休妻,我就出家,你不是南疆府来的吗,那我就去南疆府等你,你总有一天回来的。”
齐楚有些好笑道:“我凭啥要去找你,你如果不是王妃了,对我还有什么好处,我可以帮助南平王登基当皇帝,南平王可以用他的身份给我荣华富贵,你能给我什么?就凭你美貌动人,还是凭你父亲摇摇欲坠的官位······别任性了,你是王妃,明白吗。”
“王妃又如何了,是你亲口说的:‘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贵’,现在你怎么又要拿这副口气来教训人,为什么那两个小姑娘你能救她们一家,我就不行?”
王妃越说越委屈,抬起衣袖挡着脸,轻声抽泣起来:
“呜呜······分明就是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嫁给了南平王,就一定得和他绑在一起······呜呜呜,若非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是骗我的,不然为什么不能帮我······你说你想要荣华富贵,可我给你的金银全都换成了粮食药草送给逃户难民,你胸中的抱负远比你说的要大,我眼睛又不瞎,你怎么能这样戏弄人······”
齐楚没吭声,看着王妃泪雨哀哀的可怜模样,其实没多少同情,毕竟更惨的人他都见过了,公孙莺姐妹卖身救母,都只是这乱世的冰山一角,其余更多隐藏在水面下的人间惨事才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别人是考虑求生,王妃是要追求人生的自由,想要从精神上获得更多东西,这种超越了物质的追求远比饱腹之欲更难实现,也更加显得王妃这种王朝统治者阶层的贪婪无情。
其余人的悲惨他们视而不见,还只顾着追求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王妃刚才显露出来的娇蛮模样,齐楚突然没那么生气了,反而心里烦闷,觉得自己真是作孽,造成难民苦难的根源是王妃这个人吗?根本就不是。
南平王不适合合作,王妃直接送上门来,人家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他干嘛还要忍着憋着,干脆遂了王妃的心意,让事情变得更加一些不是更好吗?
齐楚想通了,打算和王妃好好深入交流一下感情,然后开始后续的计划。
可就在这时,王妃的抽泣声戛然而止,身子也歪斜下来,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齐楚连忙闭锁六识,外放罡气搜寻危险来源,同时凝聚罡气金龙准备反击。
谁也没注意到,一只比人头还小的老鼠样子的动物是何时进入屋子,藏到窗台底下的,“老鼠”的尾巴底下也就是肛门处正冒出一股淡黄色的烟雾,随着这股烟雾消融在空气中,不但王妃被迷晕,距离几米外的丫鬟也陷入沉睡。
“什么鬼东西?”
齐楚平常都要刻意自己的感知力,消除一些杂音进入耳朵,免得扰乱心神,所以除了人形生物外对一般的小型动物并未加以防备,没想到就是这样中了招,让这“老鼠”放出毒气迷晕了人。
现在罡气一扫,屋内屋外所有事物无所遁形,齐楚一招手,罡气凝聚而成的无形大手就将这只放完毒气就打算逃跑的“老鼠”给拘到了面前,
“老鼠”毛发黢黑,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伸出两只锋利细长的前爪对着齐楚乱抓,一条长长的毛绒尾巴垂了下来,也将捆扎在尾巴上的药竹筒显露而出,一丝丝还未完全溶解于空气的药渣从竹筒一端跌落而下。
这分明是一只被训练过的猴子,哪里是什么老鼠。
“哪来的畜生,也敢害人!”
罡气领域挤出屋内剩余的毒气,齐楚意念一动,就带着这猴子冲破窗户,飞至王府半空。
宽阔的罡气领域,随着齐楚滞空移动,如同雷达般扫描王府内的可疑之人,这时候除了外院的护卫外,所有的仆人都睡下了,刺客根本藏不住,立马暴露在齐楚的罡气感知下。
一个全身黑衣,身形瘦削的男人躲在院墙上趴着,眼睛看向齐楚所在的院落,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齐楚。
吱吱吱——
砰!
齐楚放开对猴子的控制,猴子从二十多米高的半空落下,正好砸在黑衣男人的后背上,一人一猴同时发出惨叫,黑衣男人吃痛坠下院墙,猴子断了声息。
齐楚闪现而至,控制后脊被砸断的黑衣男悬浮而起,冷冷地注视着他,“国师让你来的?”
黑衣男连忙点头,因为被罡气堵塞经脉,封闭了六识,无法说话,脸上的表情却透出一种无比清晰的求饶打算,他的鼻子不停哼哼想要开口,而两腿间的骚臭液体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齐楚得到了答案,就没心思留下这个黑衣男了,罡气大手闭合,男人的血肉骨骼在瞬息之间化作一团黑色流动的物体,大手消失,黑液散落院墙边的竹林中,相信明年这片竹林应该会生长得更加茂盛。
等齐楚回到屋内,王妃和丫鬟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连忙走到床榻边,将手指放在王妃的粉颈上,渡入真元消除毒药的效力。
好在中毒不久,齐楚渡入真元后的下一秒,抱起王妃,轻拍她的后背,一滩毒血便从嘴里吐了出来。
齐楚放下王妃,故技重施救醒丫鬟。
王妃改善了一些,也意识到刚才有多么的危险,有些后怕的想,今晚要不是齐楚在,万一皇帝看南平王不顺眼了,岂不是给国师下个命令,她就得跟着陪葬。
而南平王这个废物王爷就算提前得到消息,怕是也单独出逃去了,完全不可能透露风声给他,
今天南平王无情的做法,就已经彻底断绝了王妃和南平王和好的希望,所以才来找齐楚袒露心声,而死里逃生的庆幸,则让她更加依赖齐楚了。
齐楚解决掉国师派来的杀手,心里也算是上了一份保险:国师真的只是一个水货修仙者,只有第三层修为,手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可以去杀了,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正打算连夜出发,一转身,飞奔而来的王妃撞入他的怀里,死死拉住他的衣袖,整个人都抱在他的身上,一触柔软的又绵又弹,令齐楚心神一荡······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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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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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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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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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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