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支队伍路程或远或近,如最近不过百余里路,最远八九百里,又通讯落后,这便是破绽。
京兆府距离华州不远,即便速度再慢,两天的路走了五天,大军抵达灞河主流之一的湘子岔水便止步不前。站在高处能够遥遥眺望十多里外的华州城。琇書網
一个多月前,京兆府兵马都监张凯便是在此处战死。
此次率领大军的是兵马统治官高建,此人出身北宋第一将门高家。尽管如今的高家日暮西山,大猫小猫三两只。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家至今活跃军中。这高建从军二十余年,为人谨慎,经验丰富。行军打仗中规中矩,算是一员良将。
高统治认为不能独自行动,等待另外两路大军赶来。下令在河滩附近安营扎寨,接连几天,渡船陆续就位。却始终不见京兆府的军队有拔营起寨渡河的举动。禁军不急,可刘,吴,王三家急啊!
他们狼狈逃出华州前往最近的京兆府避难,并如泣如诉的说明实情就是想搬救兵,剿灭强人夺回家财。华州遥遥在望,军队却不走了,如何不心急如焚?
吴家主跟着在军中担任指挥使的儿子见到了统治官高建,躬身行礼,神态有些急切:“大人吶!华州城就在眼前,为何不率领大军渡河杀奔过去?”
高建有些不悦,行军打仗最忌讳外人指手画脚,可看在是手下老父亲又是受害者的份上没有计较。
“老丈,强人甚至猖獗,我等八千禁军恐拿不下。等到北面,南面两路军队赶来,三面夹击也不迟。”
“哎呀,大人,你糊涂啊!”吴家主辛心急哪里听得进去?不等高建变色,继续开口:“此次朝廷大军五万之众。一路行军,消息早就传开了。少华山一群草寇,还不人心惶惶,已返回山寨龟缩不……”
高建冷哼一声,脸色不善,越发对这个老头不喜:“哼,上万禁军遇袭覆灭,便是前车之鉴,岂能轻视敌人?这不是一般的山寨强人,必须重视……”
“大人!”吴家主暗骂这个蠢货,畏首畏尾,一点进取之心都没有辱没先祖威名。却是极力劝说:“老夫数代人居于华州,多有人脉,又时常关注这边。前两天,已经有人禀报老夫强人已撤离华州城。”
吴老头看了看旁边的儿子,后者赶忙上前行了个军礼:“大人,的确不假。这几天,得知消息我亲自带人侦查过。少华山强人已经逃出华州城。”
“哦?竟然有这回事?”高建精神一阵,来了兴趣。
吴家主一见有门,苦口婆心地分析利弊:“是啊,正是得到这个消息老头子才敢来找大人建议。您若不信,大可以派人查看,另外多派队伍到对岸侦察,不放过一草一木,占据城池就是大功一件。”
“嗯,说的有道理!”高建被说的大为动心。只是仍然有些犹豫不决,摸着下巴思索,半天都没动静。
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吴家主在心中腹诽不已,继续趁热打铁:“大人,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再说了,扩大此次战果,你就说血战一场击溃强人,最终夺下城池。在之后的战役中多杀几个匪首,率先冲上山头,保不准论功行赏,就是首功。”
高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老头,他被说的心动了:“来人,前往对岸侦察,顺便摸近华州城……”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过后!
连续安营扎寨的京兆府禁军队有所动作。十多艘魛鱼船率先驶向对岸,三两百侦察队四处散开搜寻。森林中杂草甚至树上,都被查得仔细。那些芦苇当中更是重点侦查对象,不放过任何可疑线索。
当高统治亲兵从华州城归来,带回来强人撤走的消息。安营扎寨好几天的禁军队伍拔营起寨渡河。
李虎私下里跑来劝说高统治,说少华山强人太过诡计多端,不可贸然行动。可惜良言却不被采纳。
八千禁军身穿铁甲,又有四营马军,最重要的是携带抛石机和床子弩这种重型器具,渡河绝非易事。
三十多艘官船每次只能运送千八百人。
马军前,步兵后,来来回回,把一队队禁军渡到对岸。
当这个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船队行驶在河中央。奔腾的河水滔滔不绝,令不少北方汉子心慌。
“快看,那是何物?”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看见灞河上游和下游突然多出来一片黑影,就像是漂浮的木头,速度非常快。当看清那是数十条小船后,一个个满脸惊奇,船上并没有人却速度飞快,正在向船队高速冲来。
“不好,快散开,散开!”高建在东岸亲自断后,察觉到河水中的异常情况,楞了片刻意识到不妙。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可惜船队驶至河中央听不见。
这位统治官赶忙吩咐鸣锣示警,终究是迟了一步。船上有军官察觉到不对劲呼喊“别让船靠近。”
然而,却已经为时已晚。
从两边冲来小船越来越快,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冲到船队前方和后方。同时一艘艘小船后面有人叼着芦苇杆子冒出头来,从船上拿出火折子用力一吹,丢入船舱里,一下子火苗升腾,熊熊燃烧。
数十艘小船呈扇形分布,简直犹如火海。
原本行驶的官船不得不停下相撞,拥挤在一起进退不得。船上的禁军反应过来射箭,却早已看不见人。
滚滚黑烟让船上的人睁不开眼,骚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沉闷的号角和战鼓声骤然响起,再次从上游和下游各自驶来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船只。上面站满了穿着油绸子裤衩,光着膀子的大汉挥刀大吼:“少华山好汉全伙在此,给我杀。”
“不要乱,不要乱,射箭,别让敌人靠近。”船上的禁军军官们沉着冷静,一面大吼不要乱,徐徐分散撤退,一面指挥将士们列阵迎敌,弯弓搭箭。只等对方进入射程之内,便将强人射成刺猬。
然而,他们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在火光中的他们没有注意到水中那一根根不起眼的芦苇杆。
当船队快要相遇时!
突然从水中窜出一个个身影,手中端着军用手弩。各自盯着最近的船只,向船上的禁军近距离射出一波箭雨,脸贴脸的距离,无法躲避,又猝不及防。
噗嗤噗嗤,箭雨入肉的声音响起。
顿时禁军的惨叫声不绝,鲜血染红了河面。
而从两边快速冲来的船只,那些光着膀子喽啰跳下水。露出后面几排弓弩手,朝着禁军倾泻箭雨。嗖嗖不断,箭如飞蝗,禁军惨叫着大片倒下。
禁军损失惨重,也被打懵圈了。
“杀啊!”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双方船只相遇展开接舷战。那些在水中的喽啰咬着钢刀,先一步爬上船……
“完了,中计了!”高建目眦欲裂,一颗心凉到了屁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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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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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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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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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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