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是血肉之躯,要吃饭喝水,也怕热。尤其是行军途中做表率,树立典型,甲胄不离身,领扣不松解,大火球可不留情,照样来雨露均沾。
一路走到森林歇脚,赵谭累得也够呛,背靠松树小憩,迷迷糊糊间被一股诱人的酒香勾引醒的。睁开眼便看到麾下将士扎堆,大声吼叫,哄抢酒水。探过头,扫视一圈,发现林中到处都这样。
皇城禁军如此,殿帅府精锐也是如此。
赵谭耸动鼻子,那股酒香往鼻孔里钻,脸色阴沉。直至脸上爬满了愤怒,如同诈尸般蹦起来大声喝斥:“哼,为何大声喧哗?谁又违反军令在饮酒?”
赵谭死死盯着屡次违反军令的皇城禁军,偏偏还不能军法行事。这对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而言,不亚于一种侮辱。手按住剑柄,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个来自殿帅府的牌军见状,抱着酒坛走了过来:“将军息怒,息怒,实在是天气太热了,兄弟们嗓子渴的快冒烟了。买点酒吃,希望你能见谅则个。”
“来来来,将军大人你尝尝这酒的味道太好了。”说话间,牌军倒了一大碗酒,恭恭敬敬地递来。
“是啊……,将军,这酒水的确不错,您尝尝就知道了。”赵谭的几个老部下也硬着头皮上前附和。他们作为沙场老兵,也被那诱人的酒香搞得犯忌。
赵谭吼声不小,几个军官红光满面,打着酒嗝纷纷走来。或许喝的过瘾开心,拍着胸脯大声保证:“赵将军,我们知错,以后再也不敢违背您的军令。”
“对对,这酒的确不错!”众人跟着起哄。
赵谭心中恼怒,憋屈,但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板着脸喝斥以后不准再犯,便碍不过别人劝接过酒碗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冽,仿佛驱散了暑气。
赵谭不禁说了句“好酒”,便一口饮尽,咂巴嘴像是回味:“哎呀,滋味不错,不比御酒差,从何而来?”
那个大胡子军官哈哈一笑,红润的脸上有些得瑟:“哈哈哈,一支商队路过森林,是给城里酒楼送酒的。撞见我们本来想走的,被我拦住买了下来,价格便宜,还送了酒碗,那个领队是个人才……”
“一支商队路过?”赵谭皱眉呢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想越不对劲,越琢磨越觉得脊背发凉。见大胡子军官还在滔滔不绝,一声暴喝打断:“干呐!你这个蠢货,全被你害死了,我们中计了。”
“中计了?不会吧?”大胡子军官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错愕的看着发火的赵谭,其他人也有些不解。
赵谭看着眼前的一群蠢货,机会是咬着牙说出来:“你们这些废物,没打过仗懂什么?咱们走的是僻静之地,行人稀松却无,为何偏偏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来了商队?所料不差,必定是强人用计。”
“赵谭,你骂谁?你当自己是谁?”一个喝的有点多的指挥使勃然大怒,当众指着赵谭鼻子喝斥:“我可是来自王槐王氏,胸藏韬略,你敢辱我?”
“就是,在东京谁没背景?就你这个大头兵敢得罪人?你说中计了,我们就中计了?这不好好的?”
其他几个禁军军官就憋了一肚子气,借着酒劲爆发了。纷纷凑上前说着自己关系,指责赵谭的不是。殿帅府有个圆脸蛋明显来镀金的军官扭腰晃屁股,又蹦又跳,示意自己喝了多少酒没有问题。
然而,“你来看我”的叫声嘎然而止,脚步踉跄身子摇晃。嘿嘿傻笑几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这一下让周围的人惊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个傻笑或是嘴歪眼斜,身子瘫软扑通倒地。
赵谭目睹这幕,再看看周围,一个个将士东倒西歪,瘫软在地。知道全完了,不禁凄凉的一笑:“哈哈哈,丢人了吶丢人,一群废物,狗官误我。”
这一刻,赵将军不禁想放声痛哭,也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再想到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赵谭想骂上几句又不敢。最终只能把高俅当作泄愤的目标,唾骂连连。
森林中的士兵如割麦子般地倒下,也就在这时,森林四周传来喊杀声:“杀啊!抓住他们,一个也不能跑了!”
紧接着,一群群衣着统一,手持钢刀的喽啰杀奔出来。个个身材壮硕,满脸凶狠,不少套着皮甲。森林中人头攒动,数量之多,怕不得两三千。
禁军中九成九以上都喝了酒,先后药效发作倒地或者踉跄着傻笑。极少数没有喝酒的如何挡得住?又被“投降不杀”震慑,没人想被乱刀砍成肉泥。
有人率先丢掉武器抱头蹲地,自然就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所有的人都丢下武器,几乎没有反抗。
赵谭知道完了,没有徒劳的大吼大叫,此时也没有机会。脑袋晕乎乎的靠在松树上,身子缓缓的瘫软坐在地上,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些强人身影。也看到为首那个彪形大汉,指挥接收战利品。
此人身高八尺,面容刚毅,剑眉星目,络腮胡精致,彰显成熟气质,这不是梁山之主王进又能是谁?
没错,从十字坡黑店缴获一批蒙汗药开始,便想出这种计策。直接通知抱犊山事先准备火速来会和。然后在半路上将下了蒙汗药的酒故意撞见禁军,摔碎一坛冒出酒香,肯定会被对方强买强卖。
蒙汗药的剂量严格控制,大概一盏茶10分钟左右药效挥发。别的不敢说,至少酩酊大醉睡上几个小时。
在皇城老爷兵的配合下,这个计谋近乎完美的实施。唯一有出入的就是,赵谭下令走上偏僻道路,这让王进打算装作犒劳队伍发放酒水直接告吹。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化身成为商队偶遇这群禁军。结果怎么样,小兵带军官全被放翻,一个没跑。
王进看到森林里到处都在躺尸,对蒙汗药的威力感到可怕。目睹惨案而警惕,心有余悸的大吼:“他娘的,以后行军过程中除了自身干粮和自己动手找吃的。不允许碰任何食物,就算碰也要轮流。快给老子找出西军审问,到底有谁增援华州……”xǐυmь.℃òm
命令快速下达,从抱犊山调过来的喽啰们喜滋滋地接受武器装备和马匹,用解药救醒被麻翻的军官拷问,带刺的皮鞭,烧红的烙铁,谁不嚎啕求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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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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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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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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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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