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凌逍呆坐须臾,目光四下乱瞟,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她腰间的储物袋上,咽了咽唾沫。
她用所有的星换取的财富,到底价值几何?
凌逍真是垂涎……
不不不,是好奇。
爱因斯坦说过:好奇心是科学工作者产生无穷的毅力和耐心的源泉。这句话,应该同样适用于修仙吧?
“我就看看,不拿……”
他定了定神,缓缓伸出手去,伸到半中间,他动作一顿,仔细盯着江鱼瞧。
她仍是熟睡着,甚至开始流口水了,也不知做什么美梦呢。
或许,她真的累坏了。
凌逍暗叹一声,又把手收回来。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凌逍终究没有乘人之危,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头顶的蔚蓝星辰,怔怔出神。
“这颗星,好像地球啊。”
他喃喃自语。
不过他清楚,那绝非地球,因为旁边还有三颗小小的卫星,连同脚下的这颗,一起构成了横亘星空的四颗皎洁明月。
这一刻,凌逍终于体会到了那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分量,那是懵懂儿时绝对体会不到的乡愁。
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什么也不想了。
过了很久,很久。
当凌逍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正往他仔细来瞧。
她缓缓坐起,打了个哈欠。
“刚才我睡着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她忽然问。
凌逍一僵。
她见状,不由一掌拍来,怒道:“禽兽!”
凌逍不悦,抓住她的手,哼道:“想什么呢?我什么也没干!”
她抚面而叹:“那完了,禽兽不如!面对我这样的大美女你都没兴趣,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凌逍也叹:“自我认知失调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建议你回去之后看看大夫。”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主办方的声音。
“还剩最后一个小时,请尽快分出胜负。”
江鱼仰天暴喝:“催什么催,你家里人出丧……”
凌逍大惊,忙不迭捂住她的嘴巴。
大姐,你别这么彪行不?
你是要淘汰了没关系,可别连累我啊!
纠缠一会,江鱼重新消停了,拍拍屁股起身,道:“行了,不跟你瞎闹了,说正事吧。你刚才那种替身符不错,卖几张给我?”
凌逍沉默片刻,取出三张替风符。
“送你了。”
他说。
“真的?”
江鱼两眼放光,忙不迭夺过,生怕他反悔似的。
凌逍一阵无语。
只盼这娘们回去以后能长点心,别找他师兄弟的麻烦,或者对董清然的徒子徒孙们好一点。
凌逍旋即道:“这符只能提前激发才有用,别想得那么万能。”
倘若对敌人的攻击反应不及,再多替风符也无用。
江鱼上下翻看着符箓,随口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总之谢谢你啦。”
收起符箓,她左顾右盼一会,忽然道:“我走啦。”
“时间还有。”
“你舍不得我么?”
凌逍轻声道:“或许吧。”
江鱼一怔,旋即眼眸微黯,淡淡道:“是啊。”
她何尝,不想多留。
出去以后,她又要做回紫凤台的掌门,他又要变成那个背井离乡的犯禁之人了啊。
她拍着他肩膀,笑道:“当年我驱逐你,今天你亲手淘汰我,算你报仇成功了。”
凌逍哑然失笑,道:“那便宜你了。”
江鱼哈了一声,道:“这次是姑奶奶失策,你只是侥幸赢了我一回。下次,我还是会赢的。”
她仍是嘴硬的,可眼睛里的泪花也重极了,将坠欲坠,红了眼眶。
嘴上赢了那么多,心里却已输得一败涂地。
凌逍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也不由一紧,暗叹一声。
他何尝不知她心意,何尝不解她风情?
只是她肩负着紫凤台的希望,他肩负着清风观的荣辱,两人的立场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同路了啊。
沉默许久。
她终是深吸一口气,敛去眼中的泪光,恢复了紫凤台掌门的威仪。
“我认输。”
她笑了笑,这一次,她的笑容不再温柔,反而多了几分王者的霸道与看淡个人荣辱的格局。
用个人机缘换取了紫凤台未来的人,将永恒地绑定在这驾势不可挡的战车上,从此一往无前,再不回顾。
不过,谁又能说她的选择是错误的呢?
她眼中闪烁着最后一抹狡黠之色,那是愚弄了命运和神明之后的得意,在袭来的白光之中一闪而逝。
她走了。
凌逍伫立良久,回想着她临走前最后的狡黠眼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早知道该趁她睡着看一看的……”
凌逍眉头深锁。
说是说她拿个人的前途换了紫凤台的前途,但她从始至终,没透露自己究竟换到了什么宝物。
是灵石?
是功法?
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凌逍隐隐感觉,江鱼的野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统一了整个龙伯联盟后,她的下一步,会是什么呢?
凌逍越想越觉得惊悚,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了,只能掐断这个念头,把思绪收回。
光门复现,他踏步而入。
光影敛去,他瞬间察觉到身旁有许多人,当即凛然,环顾四周。
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宽广的广场之中,脚下是洁白无瑕的白玉砖,面前铺着一张长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周围则是一道矗立的光幕,将他圈在方圆几米的范围之内。
“啥玩意,要考试?”
他失笑。
这样的光圈,在广场上足足有22个,里面正是所有坚持到现在的参赛者!
凌逍赶紧扫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远处的六月,一袭白衣,纯净如仙,沉鱼落雁,正惊喜万分地朝他望来。
可是她张口说话,凌逍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显然被这道光幕所隔绝。
凌逍只能读唇语了,看了一会,才意识到她在询问自己为何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于是笑着摆摆手,示意无事。
旋即,凌逍又朝其他人看去,可惜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小瓜的身影。
四周的参赛者,一个比一个猛,好些个星数比自己还要多的,长得也是形态各异,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xǐυmь.℃òm
凌逍看着看着,目光忽然凝住。
前方,不远处,一个脸上戴着滑稽的兔子面具的女子,正恍惚地朝他回望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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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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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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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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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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