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此跟傅阿鱼谈感情,傅阿鱼却再给他说人生重量,两人说的是一个事吗?
罢了!
傅阿鱼一个自小便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的糙女子,要她谈情说爱实在太难。
“知你心中有大义,若不然也不能一个女子常年与狼塞骑兵作战。”谢珩拿傅青鱼实是一点办法也无,“走吧,前方就是二哥的院子了。”
“大人不也一样。”傅青鱼笑了,“若非我们是一路人,必然也走不到一处。”
谢珩瞥她一眼,笑了,忽然道:“若有一日兵临城下,你会如何?”
傅青鱼未有丝毫犹豫,“披甲上阵,斩敌于城门之下,穷巷之中!”
“若朝廷便是杀害蒙北王府之手呢?这般的朝廷,你亦会如此?”
“苍生并非王座,而高于王座!”傅青鱼扬眉,“我只看街巷生活的百姓,田间劳作的民众,战场浴血厮杀的将士。”
“你啊!”谢珩叹息,松手按住傅青鱼的头顶揉了揉。
“大人,发髻揉乱了!”傅青鱼抬手捂头。
“一个马尾辫子,有何发髻可言。”
谢珩笑着又用力的揉了两下,傅青鱼鼓起脸抬头哀怨的瞪他,“即便是马尾辫那也是我用心扎的马尾辫,这已经是我能扎出的最好看发髻,不许你看扁了!”
“是是是,好看。”谢珩点头。
傅青鱼:“╭(╯^╰)╮!!!”
谢珩眼中满是笑意,走到院门前叩门。
院门打开,开门的小厮看到他躬身行礼,“三公子。”
“二哥可睡下了?”
“还没有,在院中赏月呢。”小厮打开门,让到一旁。
谢珩领着傅青鱼进了院子,傅青鱼还在想谢二公子被打了五十军杖,这也没过多久到底要怎么赏月呢,就见院中的一颗玉兰花树下,谢二公子侧卧在一张软垫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捏着小酒杯,好不惬意。
傅青鱼:“……”果然如谢珩所言,那五十军杖怕是不仅没敢下狠手打,还没敢打破谢二公子屁股上的皮。当时若是将谢二公子晚些抬回家,伤口怕是都要自行愈合了。
“二哥。”谢珩带着傅青鱼走上前。
“崇安,你来的正好,陪二哥一起赏月喝酒。”谢涟见除了谢珩还有傅青鱼一并来了,好歹也注意形象,终于盘腿坐了起来。
“大夫说你有伤不可饮酒。”
“那都是说与别人听的。”谢涟的目光转向傅青鱼,朝她举了举酒杯,“傅大人,你喝吗?”
“喝。”傅青鱼今日本就是来道谢的,自然不会拒绝。
“爽快!”谢涟扬声:“来人,再取两个酒杯和两坛桂花酿来!”
“二公子,上次之事还未当面道谢。我听大人说你喜欢小狗,这只送你。”傅青鱼将竹笼中的小狗抱出来递上前。
小狗活泼,一下就蹿进了谢涟的怀里还因着没站稳打了两个滚,又是摇尾巴又舔人,很是灵动可爱。
“不错不错,我喜欢。”谢涟当即拿了一块点心喂给小狗。
酒和酒杯送上来了,谢涟便将小狗交给小厮带下去,招呼着傅青鱼和谢珩一并在垫子上坐下喝酒。
月下饮酒,清风送花香,何其舒服!
较之谢珩的清冷,谢涟的性格完全可以算的上爽朗。
而他本身是在军营之中谋职,与傅青鱼在许多性情之上不谋而合,几杯酒下肚,两人借着酒意相谈甚欢,谢珩坐在旁边,反倒成了安静的陪坐之人。
两人喝的高兴了,两坛子桂花酒没够,谢涟又让人搬了两坛来。
谢珩在旁边劝说也无用,两人直喝完四坛桂花酒,酒的后劲儿上来了开始胡言乱语才终于收住。
“阿鱼,改日我定要带你去城防营走一走,让你瞧瞧,我们拱卫中都的实力!”
谢珩将傅青鱼扶起来,转头吩咐,“将二哥扶回房中去吧。”
旁边候着的小厮赶忙上前,一左一右将还在说话的谢涟给扶走了。
“城防营?一群权贵子弟兵,有何可……唔!”谢珩一把捂住傅青鱼打胡乱说的嘴。
“这话若是叫二哥听见了,那你今日这顿套交情的酒就算白喝了。”
傅青鱼挂在谢珩身上还不服气的咕哝,“本来就是,还不让说。”
“是是是,城防军未真正上过战场,自然与蒙北铁骑无法比,自是蒙北铁骑最厉害。”谢珩深知跟一个酒鬼是讲不通道理的,只得一边哄人,一边半抱半扶的带着人往外走。
“蒙北铁骑自然最厉害!打狼塞秃子,除了蒙北铁骑谁也不行!”傅青鱼哼哼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在交战地跟狼塞秃子打了那么多仗,都不敌自家人在背后捅一刀子。”
“三万铁骑,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就罢了,却偏偏是因为自己人玩阴招捅刀子,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便被乱石埋在了峡谷之中,尸首难寻。”
“我带着人挖了三天三夜,连一俱完整的尸首都没有找到。一俱都没有……”
带着泣音和眼泪的低语如利刃一般刺入谢珩的心脏,“不会了!同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你如何能保证?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而已。”傅青鱼撇嘴。Χiυmъ.cοΜ
“那我便不做这大理寺少卿。”
“那你做什么?”傅青鱼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哼唧一声,“你总不能做皇帝吧?”
谢珩未言,将傅青鱼半抱着带回四方院。
“晨夕,去端一盆热水来。”谢珩将傅青鱼放到暖阁的软塌之上,回头吩咐。
“是,大人。”晨夕连忙转身,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了带着荷香过来的夫人,“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听荷香说阿鱼被二郎拉着喝酒,那是个酒蒙子,定然是要将阿鱼喝醉的。”谢夫人边说边带着荷香匆忙进屋,荷香的手中还端着一碗温度正好的醒酒汤。
“母亲。”谢珩回身行礼。
“那个二郎,怎的将阿鱼灌得这般醉!”谢夫人皱眉快步上前,先摸了摸傅青鱼的额头,才回头伸手,“荷香,将醒酒汤给我。”
“夫人,我来喂姑娘吧。”荷香道。
“我来。”夫人接过醒酒汤,转头又吩咐,“三郎,你将阿鱼扶着坐起来,让她靠在你身上,免得呛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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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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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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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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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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