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这么快破案。”傅青鱼摇头,“还是等到林博明生辰那天吧。”
“为何?”谢珩倒是有些意外。
“洪夫人带着洪小姐离开中都了,她们本就不知情,在我们查案时还积极配合帮助我们破案。若是洪正的真实身份被揭开,她们两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所以我想等她们走的远一些再说。”
谢珩一笑,“这般心软?”
“也不算心软啊。”傅青鱼趴到桌上,“若非洪小姐主动送上证据,我们还得费心思去诈林博明让他自己投案呢。以林博明狡猾的性子,说不定还未必上当呢。”
“索性也未到皇上规定的期限,再等几日也无妨。”谢珩撩起傅青鱼鬓边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困了?”Χiυmъ.cοΜ
傅青鱼掩嘴打了个呵欠,“嗯。昨夜睡的太晚了。”
她昨夜与阿娘聊天到很晚才睡,一早便起床去大理寺点卯,瞌睡有些没睡够。
加之先前还经历过混战,体力也跟着消耗许多,偏偏来找谢珩还又被消耗一通,如今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趴在桌上便不想动了。
“那便先休息。”谢珩问道:“可有给你安排住处?”
“福满公公说安排了,让我今夜住在这边,明日随驾一同回中都。”傅青鱼又打了个呵欠,眼泪都逼出来了,“但我今夜得回去。”
傅青鱼说着,手臂撑着桌面强迫自己站起来。
“今夜为何非得回去?”谢珩伸手扶住傅青鱼,都怕她就这般倒地上睡着过去。
“家中有人等呢。”
谢珩闻言眯眼,“家中有人等?谁在等你?”
“这可不好说。”傅青鱼一笑,伸出手指在谢珩下颚轻轻的勾了一下,“到时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还能见的人,那便不是什么私会的情郎了。但又这般神秘,到底会是谁呢?
谢珩揽过傅青鱼的腰肢将人压进怀里,“当真不能说?”
“嗯,不能说!”傅青鱼十分肯定的点头,也抬手环住谢珩的腰,“明日等你回了……哦,不行,明日怕是也见不了。那便后日吧。后日放衙之后,我带你回家去见一见。”
“这么神秘……”谢珩压低了声音,“莫非是蒙北来的人?”
傅青鱼只笑不说话。
谢珩接着猜:“若只是你以往认识的朋友,应当不会要特意带我去见。所以此人对你而言十分重要,并且还该是个长辈。”
“你就别猜了,到时一见便知。”傅青鱼推开谢珩,“我要走了。”
谢珩叹气,他知道傅青鱼既然要走,是不可能强行留下她的。
“夜路难行,让晨晖和晨风同你一道回去。”
“不必,我……”
谢珩直接打断傅青鱼的话,“我安心。”
傅青鱼一笑,“行。明日见。”
谢珩点头,跟傅青鱼一起走出去。
晨晖和晨夕守在屋外,见他们出来便站直了身体,“大人,傅姐姐(姑娘)。”
谢珩吩咐,“晨晖,你叫上晨风同阿鱼一道回城。”
谢珩说着又取出一块腰牌递给傅青鱼,“城门早已经关了,用此腰牌能入城。”
傅青鱼颔首收下腰牌,想了想道:“她喜欢苗刀,你若恰巧有收藏见面时不妨带上。”
“好。”谢珩点头应下,“我会准备。”
傅青鱼深深的看了谢珩一眼,谢珩也看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傅青鱼这才转身往外走。
晨晖自然跟上。
晨夕伸长了脖子望了望,“都这般晚了傅姐姐为什么还回城啊?在这边住一晚,明日我们一起回去不是挺好的吗?”
谢珩没理晨夕的嘀咕,转身回屋。
喜欢苗刀?
他记得蒙北王府之中唯一擅使苗刀者便是蒙北王妃,莫非……
谢珩的脚步突然一顿,转而重新出门。
晨夕站在门口一怔,“大人?”
谢珩不理晨夕,径自走向主屋。
谢德海还未睡,换了一身常服坐在软塌上正在左右手对弈。
“三公子?”周叔在一旁伺候茶水,见谢珩神色着急进来颇有些意外。
他们这位三公子一向沉稳,喜怒甚少浮于表面,这是发生了何事,竟让他这般着急?
谢珩对周叔颔首,快步走进去。
谢德海在棋盘之上落下碧玉棋子,“崇安,你这般快便与青鱼谈完了?”
谢珩哪里听不出祖父话语间的调侃,不过他此时前来有更重要的事情。
“祖父,我记得几年前你好似偶然得到过一把苗刀,是吗?”谢珩只是隐约记得好像听祖父提起过这件事,但当时并未上心,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是啊。”谢德海伸手示意谢珩在棋桌的对面坐,将棋盘上的白玉棋子和碧玉棋子分别放入蛊中,“既然来了,便与祖父下盘棋。”
“祖父,我想要那把苗刀。”既能被祖父收藏,想来那把苗刀必然不是凡物。
“你又不会功夫,要苗刀做甚?送人?”谢德海睨了谢珩一眼,食指与无名指压了一枚碧玉棋子放到棋盘之上,示意谢珩落子,“到你了。”
谢珩捏了白玉棋子放到棋盘上,“祖父,我可……”
“这盘棋你若是赢了,回去我便叫人将东西包了送去四方院。”谢德海打断谢珩的话,目光落在棋盘之上又下了一子。
“那孙儿今日就不客气了。”谢珩斗志昂扬。
祖孙俩时常一起对弈,但以往谢珩总是有所保留,赢不赢棋局不重要,只要哄的祖父高兴便行。
但今日不同,谢珩说了不客气,那就真的全力以赴。
谢德海看着棋局,捏着碧玉棋子半天都未落子,过了会儿索性将棋子扔回了蛊里。
他已经被套进了连环局之中,无力回天,怎么走都是注定的败局。
“为了一把苗刀,竟连哄祖父开心都不哄了。”谢德海也不生气,笑着接过周叔递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才接着道:“说罢,要拿去送给谁?”
“此时还不便说。”谢珩起身叠手一礼,“孙儿惭愧。”
“罢了。”谢德海也起身,“时辰不早了,明日便要起程回城,早些休息吧。”
“祖父也早些安寝,孙儿告退。”谢珩又颔首一礼,这才离开。
谢德海笑着道:“真是长大咯,都知道送礼哄丈母娘咯。”
“这也是好事嘛。”周叔笑着应和。
“这可未必是好事哦。”谢德海摇头叹息,周叔不明所以,但谢德海并未再多说。
周叔不知傅青鱼的身份,谢和同查到傅青鱼的身份之后却已经向谢德海禀报过。
蒙北王府之中喜欢苗刀的人除了那位蒙北王妃外可没有别人。
而且能令崇安这般紧张,除了是见丈母娘外,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一个原本已经被斩首的人却好生生的活着,并来了中都,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整个中都都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谢德海无奈,他能怎么办呢?
万年不开窍的孙子终于开窍了,难不成他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除了帮他,还能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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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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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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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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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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