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更加肯定苏瑶不详,以为又是王姨娘在作祟,就连晚上睡觉,也总感觉有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悠。
于是,不等天亮,老夫人就让人去给苏瑶传话:早上请安不用过去了,让她收拾收拾干净回庄子上吧。
苏瑶只好匆匆用过早饭,匆匆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回来刚住两个晚上的苏家。
等苏雅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苏瑶早已没了人影。
至于苏雅砸了多少东西泄愤,又跟阮氏哭诉多久自己命苦,自己伤得这么重,赵鼎不来看望不说,还扬言要休妻。再想想春露苑的事竹篮打水,众多苦恼压下来,没病也气病了,更何况一向娇生惯养的姑娘,哪有能挨住十五大板的?
等苏雅好起来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秋天的事了,那时候的京城,早已是另一番景象。当然,这都是后话。
因为心里存着事,苏瑶一出苏府就往庄子上赶,连春露苑和那几个铺子也没来得及去看看。
素月不解,开玩笑道:“小姐,咱们自己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狗撵您呢!”
素云正在旁边整理东西,闻声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喝道:“胡说八道!没大没小,真是小姐把你惯坏了!”
素月吐吐舌头,没敢反驳。
正在心里盘算某事的苏瑶笑着看两个丫鬟,对素月道:“就这么不乐意在苏家?一出来你高兴的尾巴都上天了!”
素月撇撇嘴,小声嘟囔:“哪里一个好人都没有!唯一的三少爷对您好,这一阵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瑶眼神微闪,能去哪,还不是被自己使唤,刚到京城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南地。
到了庄子上,秦嬷嬷从后面的马上下来,指挥大家往里搬东西,忙得满头大汗。
苏瑶有些愧疚,握着嬷嬷的手道:“嬷嬷,以后咱们都不回去了,省得折腾。”
秦嬷嬷反手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她哪里怕折腾啊,只要小姐住得舒心,她天天这么折腾也高兴。
只是,苏家三番几次地闹这出,以后不回去也罢。还有那个表少爷,她听人说了都觉得瘆得慌,他们还好意思嫌弃小姐不详,她还嫌弃苏家乌烟瘴气呢。
收拾好东西,秦嬷嬷招呼素云素月两个丫头:“这两日你们把手头的东西放一放,小姐要过生辰了,这两年折腾的,连个像样的生辰都没过,这回咱们可得好好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哎!嬷嬷说得对,就算只有咱们几个人,也得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咱们过得才叫快活呢!”
素月终于觉得轮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了,拍着胸脯保证。
素云也笑着点头:“嗯,那我去看看花房的花怎么样了,该布置的咱们得早早布置起来。”
青烟去年来的时候,苏瑶早已过完十六岁的生辰,这也是她第一次为小姐过生辰,一向稳重的她也忍不住有些雀跃:“我力气大,你想要什么花跟我说,我给你搬!”
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小姐生辰的事情。
此时的韩庭川一身一品亲王蟒袍加身,面容冷素,单单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肃然起敬。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时候的他也如眼前的年轻人一般,浑身充满力量。
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像他的父亲,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出色。夜深人静的时候,皇上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如今的大晋在那人手里是不是比现在更加强大?
只是,没有如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是坐惯了龙椅的皇上,他不允许大晋江山改性,所以,斩草必须除根!
自己已经留了他二十几年,也让他享受了二十几年的荣华富贵,他们一家也该团聚了。
韩庭川看着皇上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神色平静,铿锵道:“臣领命!必不负皇上所望,击退外敌,扬我大晋国威!”
皇上似乎也被他的气势感染,激动地起身,走下龙椅,双手托起他的手臂,道:“好,好,好!朕信你!”
然后转头道:“苏合!”
苏合应声出列:“臣在!”
皇上又道:“冯炎!”
一位年纪比苏合略小几岁,一脸严肃的大臣出列:“臣在!”
皇上回身坐回龙椅,朗声道:“朕命你二人全权负责此次靖王出征后续事宜。务必保证粮草供应!”
“是!”
“臣遵旨!”
韩庭川嘴角轻轻勾起,在场的大臣一个个垂头,其实大家都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把靖王往死路上逼呢。
谁不知道户部尚书苏合是前太子也就是齐王的人,而兵部尚书冯炎则是二皇子晋王的人,先不说齐王与靖王的恩怨,就说现在两位皇子为争夺皇位眼看着就达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他们二人能放下一切,合力去扶植靖王?
简直就是笑话!
韩庭川似乎没看出皇上的算计,领了兵符就出宫了。
一出宫,颜识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
韩庭川却不在意,勒紧缰绳,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颜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王爷竟还想着女人,但也不敢违命,如实回道:“回禀王爷,王妃已安然出京,苏家并未阻拦。”
韩庭川点点头,夹紧马腹,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到了庄子,韩庭川回头看了一眼颜识。
颜识心中一凛,连忙道:“王爷放心,属下不会多嘴。”
韩庭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缰绳扔给门口小厮,迈着步子看似不紧不慢地进了庄子。
身后的颜识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快,不过看着前面王爷的背影又忍不住想笑。王爷的步子看似悠闲,实则每一步都迈得那么大。
韩庭川一进来,就发觉今日的庄子有些不一样,每个人忙忙碌碌,脸上又带着笑容。
他随手拦住一个小丫头,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小丫头没见过靖王,冷不丁看见一个男人进来,吓得手里的东西差点掉落在地,还是青烟眼疾手快接住了,低声道:“好了,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小丫头当然认识青烟,见青烟对这个男人毕恭毕敬,想必应该是小姐的贵客,这才行了礼一溜烟地跑了,这人太吓人,多呆一刻她都怕自己吓破胆。琇書網
“王爷。”青烟躬身道。
韩庭川微微点头,看着她手里的花盆,道:“这是王妃新得的花?”
也难怪他会这么问,来了几趟,遇上好几回苏瑶捧着一盆花欣喜地观赏。
青烟眼珠子转转,趁人不注意,低声道:“王爷,三日后是王妃的生辰。”
韩庭川微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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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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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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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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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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