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肚子的孩子姓什么吗?敢动我一根毫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莹挺着大肚子,叉着腰,像个泼妇一样叫嚣。

  而一旁的郭樱,一改往日的楚楚可怜,蛮横地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门童:“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皇长孙,但凡有点损失,皇上会诛你九族!”

  “苏小姐。”小厮看见不远处的苏瑶,连忙弯腰行礼。

  苏莹和郭樱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得意。

  “算你识相……”

  苏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门童从她眼前跑过去,满脸含笑,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是你?”苏莹回头看见苏瑶,冷笑了一声。

  若说从前苏莹见到苏瑶还愿意跟她寒暄几句,那是因为自己有求于她。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被扫地出门母家不被收留的和离女,在她怀有龙子龙孙的人面前,简直不堪一提。

  苏瑶抬起左手,示意门童免礼,然后才看向苏莹。

  苏莹夸张地挺着肚子,一手放在其上,一手托着后腰,扬起下巴走过来,倨傲地看着苏瑶:“四妹妹,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庄子里,省得出来给苏家抹黑。”

  她不确定刚刚那一幕苏瑶看没看见,打量着苏瑶的神色。

  只是苏瑶面上平静,嘴角似乎还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歪着头好奇地看向她,反问道:“大姐姐都能出来,我为何不可?”

  苏莹又挺了挺肚子,眼神落在上面,得意道:“四妹妹,你拿什么跟我比呢?”

  “呵呵。”苏瑶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始终在一旁没说话的郭樱犹豫了一下,走到苏瑶跟前,轻轻扯扯她的衣袖,小声劝道:“表嫂,哦,不,苏妹妹,莹姐姐怀有身孕,您担待些。更何况,更何况……”

  似乎难以启齿。

  苏瑶抽回自己衣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挑眉道:“更何况什么?”

  郭樱看了一圈,似乎是为她着想,劝道:“苏妹妹,现在表哥有文月郡主陪伴,你也不比当初,所以,咱们能少一事变少一事吧。”Χiυmъ.cοΜ

  苏瑶也听说了文月郡主的事,只是不知道这郭樱是不是算盘打错了,难道自己都和离了还会去管谁陪在靖王身边?遂看向苏莹:“大姐姐,这位郭姑娘的话你可听见了?她劝我少一事,意思不就是你多事?”

  苏莹眉头皱起,看向郭樱。

  郭樱连忙过去解释:“莹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的,我的意思是……”

  “好了!你们什么意思我不管,让开!别当我路!”

  苏瑶懒得再跟她们废话。

  苏莹刚要说话,忽然又笑了,往旁边让开一步:“好啊,那我们就不打扰四妹妹了,四妹妹请。”

  然后挑衅地看向门童,似乎等着看苏瑶的热闹。

  谁知,门童在苏瑶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态度恭敬并热情地将苏瑶主仆请进大门,临了还冲着苏莹两人道:“春露苑概不赊账,夫人和姑娘还是别处请吧。”

  苏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瑶的背影,大声道:“苏瑶!你不用那么得意!靖王不要你,苏家也不要你,就算你有再多的银子又如何?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苏瑶脚步一顿,头也没回进了院子。

  苏莹本想拿她出出气,却没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转头问郭樱:“靖王为了摆脱四妹妹,到底给了她多少银子?”

  郭樱委屈地摇摇头:“苏妹妹性子傲,这些事自不会跟我说。”

  苏莹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她不告诉你,你不回去问靖王?靖王难道不是你表哥?”

  郭樱低着头嗫嚅:“表哥,表哥他身体还没好利索,我不好去打扰。”

  “废物!”苏莹骂了一句,愤愤离开。

  在春露苑,苏瑶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只有房屋两间,但远离前院,安静优雅。

  “她们怎么来了?”苏瑶问坐在对面摆弄驱蚊草的心娘。

  心娘轻嗤一声:“谁知道,肚子揣个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对了,你那这玩意给我做什么?”

  她晃了晃手里驱蚊草。

  苏瑶也立马将一早上不快的事情忘在脑后,转而说出自己的想法。

  心娘听了,眼睛发亮:“你是说把这草也跟那些花似的,提炼成精油,涂抹身上,既增加香味,又能驱蚊?”

  苏瑶点点头:“还可以加一些别的东西,这样护肤,熏香,驱蚊三效合一,想必肯定受欢迎!还可以加一些别的香料,男人也可以用的那种。”

  “太好了!我回头就让人去试。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安国公府?呶,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吧!”

  心娘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雕花漆盒,里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瓷瓶。

  苏瑶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说。”

  心娘送苏瑶出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塞进她的手里,嘱咐道:“反正你也和离了,再遇上那等不要脸的,也不用顾念着靖王府的脸面,别让自己委屈。要么让下面的人动手,要么就拿鞋底子抽他!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苏瑶看看药瓶,笑着接过来,听话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心娘这才满意。

  上了马车,素云打开心娘刚才给的瓷瓶,准备为苏瑶的手上药。

  苏瑶摇着头拒绝了:“回去再说吧,药味重。”

  素云稍一想,便知道小姐不想让别人为她操心,更何况几次接触下来,她们身边的人都知道,安国公夫人是真心对待小姐好。

  小姐这人就这样,别人越对她好,她就越不想让人担心。

  素云点点头,将瓷瓶收好。马车很快到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夫人一听苏瑶来了,连忙亲自出来迎接。苏瑶颇有些惊讶,扶着沈氏的手关心道:“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问完又觉得不对,看沈氏的样子似乎很高兴。

  却没想到沈氏还真点了点头:“有事!不过你烦心,是好事!”

  苏瑶这才放下心,亲昵地挽着沈氏的胳膊,玩笑道:“难不成夫人日思夜想的儿媳妇有着落了?”

  对待亲近的人,苏瑶总不自觉露出顽皮的一面。

  果然,沈氏听了,撇撇嘴:“哼!那个臭小子,估计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阿嚏!”顾椋看着刚刚端起的茶,可惜地摇摇头,“谁骂我呢?”

  对面的韩庭川依旧带着面具,脸上看不出喜怒,忽然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去给伯母请安。”

  顾椋在后面摇摇头,叹口气:“哎!想见某人就直说,来了这么半天怎么没见去给我娘请安?现在倒想起来了!”

  说罢,双手负在身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去了安国公夫人的院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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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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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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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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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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