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点远,踩着夕阳的余晖跑进了住院部。
走廊里站着许多人,有向海的人,其他的,应该是秦爷的人。
还有警察在,郑疆正站在走廊尽头,跟两名警察说着话。
他把两位警察送出来,穿过乌泱泱的人,一位警察皱着眉:“都在这挤着干什么?这是走道!妨碍其他病人,妨碍医生和护士工作知不知道?”
一个一脸横肉的小子还有些楞怔怔的不服,挺着胸脯横到人跟前去。
警察:“都让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冲这楞横的小子:“怎么着?你们是黑社会啊?”
郑疆:“行了,兄弟们都辛苦了,先回去吧!都一堆事儿呢,跟秦爷说,海哥已经脱离危险了,让他老人家放心!”
郑疆当和事佬,帮着把这帮刺模刺样的人给劝开了。
随着人员疏散,郑疆把两位警察也送了出去。
他看到向箖,先没说话,只是看了向箖一眼,就从向箖身边走过去了。
很快就只剩下几个向箖眼熟的人。
向箖看看紧闭的病房门,又看到小马也在。
向箖:“向海怎么样了?”
小马:“医生说脱离危险了。但是醒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向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伤的?”
小马一脸为难的把脸转开,向箖看谁,谁都把目光别开。
小马:“大小姐,您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向箖看向另一个人:“你说。”
“大小姐,我我真不知道。”
看到他身上赫然染着一片已经发乌的血迹,向箖愣了愣。
郑疆从身后走来,一巴掌拍在这人脑袋上:“跟你说让你换衣服!换衣服!”
被他连抽带踹的把人给赶走了。
向箖看向郑疆:“怎么回事?”
郑疆摸摸头:“大小姐,您别问了。我们肯定不能告诉您。”
他放下手:“警察那儿您也打听不出来。主要是海哥也不让跟您说。”
他看着向箖道:“送来抢救的时候,他还拽着我说,要是死了,就千万别告诉您了。”
向箖转开目光,往别处看了一眼,由此缓和一下心情。
又问郑疆:“被什么伤的?”
郑疆稍一犹豫:“刀。”
向箖:“什么时候?”
郑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
向箖:“怎么才告诉我?”
郑疆:“一直在抢救。一脱离危险,我就跟您打电话了。”
是,这问题已经回答过她了。
幸亏不是死了。
死了她连死讯都不会收到。
向箖坐在病房外面。
向海现在正在昏睡中,向箖并没有要求进去看看他。
她已经看过太多太久向海形容枯槁生命垂危的样子。
就这样坐在门外,等着他醒过来。
郑疆:“大小姐,海哥不知道多久才能醒呢,您先吃点东西吧。”
向箖:“我还不饿,你们吃。”
郑疆看看她,没再劝,摆摆手,先让几个兄弟走了。
过了不知多久,大概天色早就黑尽了。
向箖的电话手表响了。
时云州:“在哪?”
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话,向箖轻轻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灌入说话的力量。
向箖:“今天没办杀青宴。”
时云州:“我知道。”
向箖:“你辛苦一天,先回家休息吧。我要晚一点。”
时云州:“在医院?”
看来时云州依然挺关注向海的。
向箖:“嗯。”
时云州便把电话挂了。
郑疆递给向箖一瓶水,向箖接了。
近一个半小时后,时云州和王特出现在走廊的另一侧。
他们二人朝这边走来,郑疆这边的人立刻就警惕紧张起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向箖的手表突然震动两下,冒出粉红色的心形泡泡。
而时云州的腕表上,也泛出可疑的粉色的光。
郑疆不由地看看他们两个。
这尴尬的功能,果然最好还是关了吧。
向箖心里想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站起身,等着时云州走过来。
那粉红泡泡要冒十多秒钟才会停下。
郑疆示意他的人往后退退,看时云州走到向箖跟前,握住向箖的手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这确是一句场面话了。
向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完,不好打扰你。”
郑疆过来打招呼:“时总。”
时云州:“向海怎么样了?”
郑疆:“还没醒。”
时云州点点头,就陪向箖一起坐下了。
而郑疆看向王特,王特手上正在刷一把银光的蝴蝶刀,瞥他一眼。
他们两个竟难得的没有打嘴仗。
时间愈晚,医生带着护士往病房里去了两趟。
向箖忽然问时云州:“你没吃饭?”
时云州:“吃过了。”
她就好像突然想起,身边的人需要关心一下。
时云州忙碌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疲累。
他身体向后靠去,握着向箖的手,看过她几次。
却不知向箖现在心里已经有些紧张。
时间已近零点,向海还没有醒。wWW.ΧìǔΜЬ.CǒΜ
医生和护士每隔一定时间就会进去,等他们出来说一句没有问题,才能暂时放心。
许是等了太久。
这一次医生和护士匆匆走来,向箖觉察到什么,跟着站起来。
然后听到郑疆高兴道:“海哥醒了!”
他立刻让开病房门,让向箖进去。
医生还在给向海做检查,向海却已经透过空隙,朝向箖看过来。
想抬抬手,没抬起来,便极度虚弱地冲她笑了笑。
医生:“病人现在状态还不算平稳,不要多打扰他。”
医生带着护士出去,还留下一个看着,好像生怕会出什么状况。
向箖喉头梗着:“你好好养伤,好好休息。”
向海突然很着急的样子,好像很怕向箖走掉。
护士:“病人不宜情绪激动。”
向箖走过去。
向海紧紧看着她,眼泪紧追慢赶地往外流。
向海:“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向箖压抑着发狠的声音:“我听你这句话都听腻了。”
向海点头,却急忙说:“你能不能,还能不能,原谅哥哥?”
向箖:“向海,我拼命把你救回来。这条命,你能不能爱惜一下?”
向海:“我知道,我知道。”
突然有眼泪滚下来,向箖抬起头,向海又是一慌:“箖箖。”
向箖:“你给我把身体养好。你要是死了,我不但不会给你烧纸钱,还会骂你活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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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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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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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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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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