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倏忽回到大塘湾那方小院中似的。
好像向箖还是那个又凶又乖的邻家妹妹。
若是在那方小院中,时云州听到向箖这么说话,一定会故意给她多盛一大碗。
然后她会一直忍到,趁外公不注意,把碗推到他这边来。
还会威胁地瞪瞪眼睛。
那双大眼睛瞪人的时候,只会亮晶晶让人觉得漂亮,其实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只是时云州,喜欢让她觉得有用,便会果真把自己盛的一大碗饭吃掉。
而向箖便会得到一次小小获胜的喜悦。
可是现在,时云州却什么都没做,也没说。
他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向箖安安静静把饭吃完。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连佣人都保持着安静。
就好像生怕弄出什么声响,会把什么给吓跑似的。
但向箖还是放下汤勺,发出小小的清脆的一声。
时云州:“还要吗?”
向箖:“不要了。”
待佣人把餐具收拾下去,时云州又让人去拿医药箱。
因向箖还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伤处,便提出要先上楼换件衣服。
向箖略一犹豫道:“等一下,我去找你。”
她起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因心绪太乱,干脆先去洗澡。
还是用毛巾擦洗。m.χIùmЬ.CǒM
还单只手完成了洗发工程。
这已经够很够她累的了。
浴巾盖在头上,听到电话手表在响。
她走出去,接起。
时云州:“需要帮忙吗?”
向箖:“不用。”
于是她又吹了近一刻钟头发。
拿起睡裙,却又犹豫。
她已经让红姨帮她把放在时云州房间的睡衣,拿到这边来。
但她之前住在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以色侍人,所以那些睡衣的样式,都多少有些性感。
向箖拿着睡裙走出来,更换成一条长款的,可这条很透,便又放下,拿起一条蕾丝的。
之后她放弃睡裙,拿起一件别的衣服。
又觉得自己有些刻意。
时间已经很晚,她竟然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起来。
开始后悔跟时云州说去找他。
向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随手扯起一条睡裙,套在身上,看看她放在桌上的两只购物袋,然后离开了房间。
她本意是想跟时云州私下聊聊的。
本来觉得很长的走廊,现在竟然随便走走就到了。
她站在时云州门前,感觉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竟好像是主动邀请,共赴什么秘事似的。
向箖抬起手来,轻轻敲响房门,很快房门从里面打开。
时云州的目光落在向箖身上,而向箖看到时云州也已经换上睡衣。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睡衣约会,他们可真不像是来偷情的。
向箖像被钉在了房门口。
时云州看她有些僵硬的样子,道:“进来。”
向箖才像是获得了什么准入许可证,迈出腿去。
房门在身后关闭,发出锁入锁孔的咔哒声。
向箖还没来得及再次感慨她这种行为的愚蠢,就被时云州从身后拥住了。
时云州:“今天去哪里逛了?”
向箖:“......我不是来跟你睡的。”
她很快感受到了时云州身体的不老实。
他的手也很快变得不老实。
手掌的温度隔着软薄的睡裙烫在向箖皮肤上,如带着试探般将吻落在向箖的额角、耳侧。
向箖却立刻从这触感中觉察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已经被时云州抱起,直接往里面去。
向箖就像刚回神似的,一只手抓住时云州的衣领,不太有底气地说道:“还没到时间。等到了时间......”
她被时云州放在了墙边桌子上。
目光接触到时云州犹如能将人生吞活剥般幽沉的眼睛,向箖像是连声音也被突然吞掉了,只那只手还抓在时云州衣领上。
时云州:“要开始喊救命了吗?”
可他实际上还没开始做任何过分的事,只是以一种强横的姿态托着向箖的后脑勺吻下来。
手摸在腿上,并顺着滑到裙中来。
连这吻一开始也是带着试探的。
可是一触即深。
向箖固执地揪在他衣领上的那只手有些发抖。
她一面陷入了并非那样心甘情愿,又觉两人既然已经睡过了那么多次,反正过不久还要因为生孩子再睡......这样的天人交战中。
然后猛然意识到,她裙下什么衣服都没有。
选衣服时的纠结让她摘下浴巾套上睡裙就直接来了。
时云州其实一直有在顾及她受伤严重的那只手,抱起她坐在沙发上,直到向箖开始挣扎得厉害,才停止动作,放开了她。
向箖是来他这儿上药的,不是过来哭的。
她也是过来问他事情的,不是来被他把玩的。
向箖的两条腿也抖得厉害,而时云州从身后抱着她,似乎比她平复了更久的时间。
时云州:“你简直是来要我命的。”
在时云州对她施为的时候,向箖的两片嘴唇像被什么狠狠粘住了,现在才想起反抗一般,往身后重重捣了一肘。
不知道捣在哪了,时云州反正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云州:“现在觉得消气了吗?”
向箖:“......你是干了什么让我消气的事吗?”
其实向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她只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时云州抱着她,轻笑两声:“我去洗手,不许跑,跑就来真的了。”
这占完便宜还要威胁人。
时云州把向箖放下,起身去了卫生间。
而向箖把脸转向一边,再扯扯她的裙子。
时云州去的时间有点久,而向箖其实是不怕死的。
等时云州洗完手,冲一遍凉水,再换好衣服出来,向箖已经提着他的医药箱溜之大吉了。
回到自己房间,向箖将房门反锁,开始自己给自己消毒、换药。
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由叹气。
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电话手表在旁边响,向箖看一眼,几秒后才接起。
时云州:“回来。”
向箖:“......洗洗睡吧。”
时云州:“......开门。”
房门果然被敲了两下。
向箖愣了愣。
她还挺担心时云州会有什么办法把门打开。
片刻后,时云州信息:“换药了吗?”
向箖:“换了。”
时云州:“早点睡。”
向箖这才放心躺下等周公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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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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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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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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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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