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向箖淡然而冷清地看过来:“没事。”
向箖的头发虽然稍有些凌乱,但整个人平静得就像只是坐在那里发了会呆。
她从半柜上下来,重新整理一下头发,便向外走去,倒让小马看得有点愣神了似的。
回去的路上,小马又小心翼翼问向箖:“大小姐,您没事吧?”
向箖:“我今天过来,不只是为向海,也是为我自己。”
小马:“哎,哎。”
向箖:“你们男人做事,就只会拿捏和胁迫一个女人吗?”
向箖是在无差别攻击,小马也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
小马:“时云州就是想用这事羞辱海哥!您别着急,我相信海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向箖却没再说话,看向窗外,一直沉默到小马将她载回家。
向箖:“你如果不想受罚,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提。你我不提,没人会知道。”
小马为难:“海哥不问还行,要是问了,我也不能不说实话啊。”
向箖:“你去休息吧,这几天你太辛苦了,明天换个人送我吧。”
小马:“......”
其实向箖不让小马送,也是为他考虑,她也不想只逮着一个坑。
没想到小马却是想多了。
等第二天向箖离家时,随便叫上一个人,到外面才发现,小马已经在车里。
他正在车里睡着,向箖一走近就醒了。
立刻坐直,人还懵着:“大小姐!走啊?”
向箖:“这么早就困了?还是睡在车里了?”
小马:“我三点的闹钟,生怕您走了。”
向箖:“......”
小马:“大小姐,我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直接跟我说就成。您这把我换了,我以后在兄弟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啊!”
向箖:“......”
她估计这小马也是故意这么说。
小马现在已经替代小鑫,也成了向海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会被其他兄弟看不起?
向箖只笑着道:“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小马:“不辛苦,不辛苦。”
既然这样,向箖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剧组现在拍的这些场景,跟向箖关系不太大,她上午只有一场戏,拍完就回到车上,让小马载她去工作室看看。
现在工作室已经装修完了,经营许可她也拿到了,但一直没有去工商进行注册。
这件事还要不要继续做,都已经不好说了。
车子停进自带的小院。
向箖让小马帮她收拾一下院子里的装修垃圾,她自己去附近买来两杯冰咖啡。
将其中一杯倒去一半,把她昨晚留下的安神汤倒进去。
回来以后,把小马叫到车上:“太热了,回车上凉快会吧。”
过一会儿,小马洗干净手,顶着一头汗回到车上,接过向箖的咖啡,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才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咂摸一下,再尝,看看:“看着怪黑的,这个咖啡怎么味这么淡啊?”
向箖以为他会嫌苦,没想到是嫌淡。
向箖:“可能是因为冰化了。这是他们家的新品,好喝吗?”
小马:“还行,行,好喝。”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眼皮打架:“我怎么突然这么困啊?”
向箖:“你今天起太早了。”
小马:“噢......”
小马又说了几句话,向箖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没多久后,看到他往后一靠,仰着头,已经睡沉了。
这个药确实起效很快,向箖试探着叫他两声,见完全没反应,就自己下了车。
车上开着空调,她降下一点车窗,锁上车门,离开时把院门也锁了。
出去后打上车,就直接往陆行的疗养院去了。
昨天跟陆行通话的时候,陆行就有试探问她什么时候去看病,但她当时还没想好怎么脱身。
路上联系好陆行,到达之后就被安排做检查。
陆行拿着向箖之前的病历:“你之前跟我说,以前也有服用过催眠药物,是什么时候,持续了多久?”
向箖:“从十多岁的时候,大概有六七年吧。”
陆行:“六七年?一直都在不间断服用催眠药?”
向箖:“有间断。断断续续,总共持续了六七年。”
陆行:“是吃的哪种药?”
向箖:“更换过几次,不记得所有的了。”
有医院和诊所开的,有药房买的,有中药丸也有西药丸。
陆行:“怎么从十多岁就开始吃那种药?因为抑郁症吗?”
陆行第一次因为失眠问题对向箖进行问诊时,有提问过有没有吃过抗抑郁的药物。
当时向箖并不是很坦诚,她只想让陆行帮她改善一下睡眠,对于各种她不想多聊的问题,只是一带而过。
陆行应该是看出来她不想深聊,便没有进一步提问。
但是现在,陆行需要全面了解向箖,也需要向箖充分信任他。琇書網
向箖:“吃抑郁药,是在我离开钟家之前的事。”
陆行:“钟家?”
虽然向箖很不愿意说,但还是决定对她的医生坦诚一点。
向箖:“我本来随母姓,姓钟。”
她看看陆行,有些难为的继续说下去:“钟女士不太有时间陪我,当时家里有一个保姆,有一个会定期到家里去的医生,他们给我开了抗抑郁的药。”
她不光脸色,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后来钟女士扔掉我的药,保姆说,她有一个亲戚,能拿到国外的进口药。”
只是叙述一段往事,向箖竟把话说得语无伦次。
其实只是,她还是个儿童时,就有了抑郁症状,定期去家里的医生发现了她的问题,给她开了抗抑郁药。
但是遭到了钟采琼的反感,认为向箖只是心眼多,扔掉向箖的药,连那医生也辞掉了。
可是那瓶药,对当时的向箖来说,就如救命稻草一般。
保姆说能帮她搞到药,只是贵一点。
于是才几岁的她,就被保姆哄着,开始了私下交易。
向箖:“我是不是特别蠢?”
陆行:“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但他还是没忍住怒气:“怎么能让一个孩子乱吃药!”
稍作平复,陆行:“吃药吃了多久。”
向箖:“没多久,不到一年。”
陆行:“病情好转了?”
向箖:“......是我的求生欲太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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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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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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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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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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