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轩团队是不地道,倒也不至于因此断送前途。
向箖也并不是同情褚轩,而是如她自己所说,时云州没必要因此树一个敌人。
那褚轩虽是新人,但其真正的身份,跟网传的草根励志美强惨什么的毫无关系。
向箖这里有两条褚轩的道歉信息。
褚轩:“真是抱歉向老师,我只是新人,团队怎么要求就只能怎么做,我真诚跟您道歉。”
褚轩:“向老师,我舅舅专程到蓝城来,想当面跟您和时总见面,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两条信息是有些相互矛盾,但褚轩的身份的确是老板的外甥。
要不然也不可能为了他专门飞一趟蓝城。
时云州如果执意要把褚轩摁回去,势必会结成仇怨。
时云州:“有道理。”
他看着向箖:“为什么要为一个骚扰你的人说话?”
向箖:“......我不是为他说话。”
时云州:“那你是为谁说话?”
向箖:“......”
她愣了愣。
时云州看她的表情也很认真。
向箖:“谁让我现在是你未婚妻呢?你得罪人就等于我得罪人。”
时云州笑了笑:“说得对。”
既然把未婚妻的身份都搬出来了,向箖索性又说:“那天电视台把你说的话都录进去了,要不要沟通一下,让他们把录到的东西剪掉?”
时云州:“我进去之前不知道里面有摄像机?”
向箖知道,电视台应该不会把那段视频播出去,而就算播出去,可能时云州也不在乎。
但毕竟是有个什么东西,像个把柄或定时炸弹般存在人家那儿。
就时云州那几句话,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发挥,恐怕至少要被骂操控比赛、以势压人等。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真实存在。
但有证据和没证据,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向箖:“骂你的人够多了......你完全不在乎名声吗?”
他收购蓝海的时候,还知道戏做两套。
每年也都会以时运的名义和个人的名义,捐出大笔善款。
按说他应该是在乎名声的。
可又经常觉得,他又完全不在乎似的。
时云州:“怎么?舍不得我让人骂?”
向箖:“......”
时云州:“还是,不想被我连累,和我一起遭人骂?”
向箖一时被这话噎住。
时云州等于拿她刚说过的话噎住了她。
两人面面相对。
向箖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真诚一点:“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人骂。”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避开了目光。
但是空气仿佛凝固了。
餐厅里不算很安静,有缓缓流淌的音乐,有哪桌客人的谈笑声。
可是向箖他们这一方天地,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其余一切都阻隔开了。
向箖开始莫名其妙的感觉空气烧脸,转头看向窗子,才发现窗玻璃上已经扑满了雨点,已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真是毫无预兆就下了雨。
酒吧外面的海棠花已经大片大片的落了,蓝城又快进入多雨季。
时云州看他对面的女人竟然突然看起雨来,目光也转向窗子,看看玻璃上映出来的向箖的影子。
时云州:“这小东西,怎么竟然开始长良心了?”
向箖:“......”
看向时云州,又听他道:“你知道当初我学医为什么选择骨科?”
向箖诧异了一下,确实没料到话题一下拐向这里。
向箖:“为什么?”
时云州:“我希望再遇到别人断手断脚,不用手忙脚乱。”
向箖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不知道时云州的这个“别人”里,包不包括她,但她一下想到自己身上去。
倒也没有断手断脚那么夸张,但在练舞最拼命刻苦的那几年,的确大伤小伤不断。
时云州:“如果我能第一时间就处理好,便不用一直忍疼到医院。总会有点用吧?”
伤筋动骨的确非常疼,送医的过程中也确实是非常痛苦的。m.xiumb.com
向箖:“有用。”
她认可时云州说的,但不确定他需要她怎么接话。
时云州却已经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得是一个多么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有这种志向?”
向箖:“......”
时云州大概有些自嘲,或是回忆起过去的自己,单纯觉得好笑。
向箖:“救死扶伤,是很厉害的事情。理想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时云州好以整暇的看着她,似乎是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话来。
向箖:“我有一个问题......”
时云州:“什么?”
向箖:“既然你以前的志愿是医生,为什么又中途放弃了?”
向箖知道,他放弃学医,是因为回到了时家。
于是又更改了问题。
向箖:“我的意思是,我有点好奇,为何你和沈爷爷一直生活在蓝城,却从来都没和时家有任何联络呢?”
按章晚所说,甚至在时云州回到时家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时家还有时云州这个儿子。
时云州:“今天这是怎么了?对我这么多要求和问题?”
向箖:“......不好意思。”
确实问得太隐私了。
时云州:“我岂是让人白占便宜的人?”
向箖:“?”
时云州:“当然要看你的表现再说。”
向箖:“......”
她一时有些无语。
向箖:“没事,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之前说的,你不愿意做也没关系。”
她真的,也不是那么好奇。
打听点可能对她无关紧要的事情,还要把自己给卖了。
但时云州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
从旋转餐厅离开,餐厅赠送了一把伞。
外面外面雨下的并不算小,路灯下路面已经湿漉漉的有些水流的样子。
时云州把伞撑开,递给向箖。
向箖刚接过来,就被时云州横身抱起,穿过步行道,往对面停车场去。
今天时云州和向箖都是各自开车过来,得先去停车场找车子。
向箖先赶紧把伞举过摆正在她和时云州的头顶,倒完全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之类的。
时云州找到自己的车,先把向霖塞进副驾位。
向箖:“我能不能去开我的车?”
车门一关,直接给她锁死了。
向箖:“......”
她其实只是不想再回来找车了而已。
像时云州这种大爷,大概是不懂这种疾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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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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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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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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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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