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奇觉察到脖间软乎的触感,半边身子酥麻,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不过他仍未动作,只是轻启嘴唇,“阿圆,你在干什么。”
阿圆收回脑袋,语气自然,“这样好得更快一些。”
牧奇这才转过僵硬的脑袋,望向他,见其眼底一片澄澈,没有一丝杂念。
而牧奇眼中的瞳色逐渐深邃。
阿圆有些莫名,“怎么了么。”
牧奇无声片刻,又看回手中的Ipad。
阿圆看着他的脖子,陷入了思索,只舔一下够么,是不是要多舔几下,盯着盯着,他疑惑眨眼:
“主人,你脖子怎么红了一片……”
话音未落,牧奇便锁了平板屏幕,立即侧身下床,“我去趟洗手间,你也回房休息,回来的时候我就睡了。”
阿圆:“哦。”
可是,就主人走到门边的这会儿功夫,其整个脖子都透着绯红。
他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回事,好像还起反效果了。
·
后天下午,四点。
“我也要去!”
阿圆小跑到卧室门口,两只手撑在门框上,执拗地看着房内正在穿外套的牧奇。
牧奇依旧一身深色穿着,未刻意打扮,找了顶黑色低调的帽子戴上,“不行。”
阿圆委屈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牧奇的语气坚决,“我一个人去。”
考虑了两天,牧奇决定今天一个人去赴牧家的约。
虽然牧家人可能已经从多方渠道打听到阿圆的存在,但牧奇还是不想让阿圆接触到那些阴暗面。
况且,他今天决定去,也只是为了寻找缺缺的下落。
以后也绝不会和那个家多有来往,所以也没必要让阿圆和他们打照面。
而阿圆外出的衣服老早就换好了,还特意穿了最喜欢的那套,背上最宝贝的小黄鸭包,想要给牧奇撑场面。
此时却听到主人不让他去,阿圆急得直跺脚。
他要是不去,主人又被那看起来就很严肃的牧爸爸凶了怎么办?还有那个女人,总是一副伪善的面孔,要是又在那挑拨离间怎么办?他得帮主人拆穿她的嘴脸。
还有那个他看不透的妹妹,要是当面和主人说了自己的异能,那他也得第一时间知道,然后想办法应付才是。
他的小脑瓜里各种想法都往外冒,一想到他不在,主人可能被欺负,他的眼眶都急红了:
“就让阿圆去嘛……”
牧奇知道他是担忧自己,心头一暖,上前揉了揉阿圆的头发:
“我不会有事的。”
“晚饭已经给你做好了,一会儿自己热一热,八点的时候,帆哥会来家里,陪你做直播。”
阿圆的手牢牢地扒住门框,不让他走。
牧奇:“阿圆。”
阿圆咬着下唇,这才缓缓把手放了下来。
牧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家里乖一点,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我去不了多久,你直播结束的时候,我差不多就回来了。”
阿圆一声不吭站在原地,跟生闷气了似的,就连牧奇出门的时候,也不说拜拜。
行到停车位,牧奇掏出车钥匙,面上心不在焉。
看来回来的时候要给阿圆带点好吃的哄哄才行。
拉开车门,他从储物柜里拿出块毛巾,抚去挡风玻璃上的灰尘,殊不知一个矮小嫩黄的身影,用参须攀住车门边缘,用力一跳,稳稳当当地进了车,然后机灵地跑到后座脚踏的毛毯上,靠着车门,两只参须环着胸口。
头部鼓鼓的,仍在生气,肚皮起起伏伏。
牧奇回到车内,把外套脱下放在副驾驶座上,开了暖气。
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天空灰蒙蒙,雨将落未落的样子。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汽车行驶到城郊。
山间的湿气重,天色渐暗,起了白雾。
牧奇开了车灯,谨慎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终于,在半山腰的平地上,看到了那幢灯火通明的别墅,在浓墨的大山夜色中,成为了唯一一抹温暖光源。
此时,某个嫩黄身影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副驾驶座上外套的口袋。
在停车场上泊好车,牧奇熄灭引擎,于位置上静坐了两分钟,方才深吸一口气,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外套,但是,他的手瞬间一顿。
衣服似乎比刚才要重一些。
几乎是同一时刻,牧奇心里生出了些怪异的想法,他借着放车钥匙的动作,将手伸向靠外侧的那个口袋,肉眼可见那个口袋里某个东西往里躲了躲。
牧奇挑了挑眉。
他继续把手往口袋里伸,那东西继续往口袋深处钻,最后钻无可钻,牧奇不经意碰到其光滑的表层后,当即停下。
这触感他再熟悉不过。
牧奇顿觉头痛,这不省心的小家伙,竟然跟来了。
真想揪出来,狠狠捏下他的脸蛋以示惩罚。
牧奇思索片刻,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接着把外套放回副驾驶座。
看着口袋里的小鼓包有些躁动,牧奇虚空朝他做了个弹脑门的手势。
就在这时,他左侧的车窗传来敲击声,牧奇摇下车窗,一位两鬓白发的老人,正带着一脸的慈爱,打量着他:
“少爷。”
牧奇朝他微微弯唇,“徐管家。”
徐管家自牧奇记事起,便在牧家做事,尽职尽责,事必躬亲,也算是看着牧奇长大的人。
牧奇对他印象还是极好的,因为他和不苟言笑的牧庭西截然不同,总是一副笑颜。
原以为徐管家近七十的年纪早已离职,没想到依然还留在牧家。
自从牧奇离家后,徐管家与他便未见过,此时见牧奇一表人才,徐管家的笑容发自肺腑,待牧奇从车里出来后,忙颤巍巍握住他的手,“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就是这手怎么这般清瘦,徐管家内心长叹一口气。
牧奇张了张嘴,最后没有挑明自己只是碰巧来一趟,并不是真的回来。
徐管家拍拍他的手背,“怎么这个点才来,是白天工作太忙了么,你爸以为你早晨就会过来,中午就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没事没事,只要来了就好,他们都在等你……”
“稍等。”牧奇忽然顿住脚步,然后跑回车边,开门把外套拿了出来。
还是不放心那小孩自个儿留在车里。
被徐管家领进了家门,门口碰到两排佣人,皆是朝他恭敬道了声“少爷好”。
牧奇的眉心微敛,他早已不习惯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佣人后排站在三位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虽然穿着西服,但牧奇还是能从身形上认出他们就是当时追着阿圆的那几位打手。
此时他们这身打扮,看上去就是寻常的驻家保镖。
牧奇换上佣人递来的拖鞋,在其要为自己脱下身上外套的时候,伸手挡了下。
随后朝屋内走去,奢华贵气的家具映入眼帘。
多年未踏入这个地方,里面的装饰也大变模样。
越往里走,温度越是上升,他扯了扯领口,早知道会这样今天里面的内搭就少穿一点了。
忽地,脚边蹭过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只毛发蓬松,身白似雪的碧眼布偶,撒娇似地在他裤管上蹭来蹭去,“喵。”
牧奇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个女人养了多年的爱宠,叫十五,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捡回来的。
细细算来这猫已近二十多岁了,原以为它早就离世了,谁曾想,竟然依旧建在,虽说此猫是那个女人养的,但从小可以随意进出牧奇兄妹的房间,是以有一定的感情,听到牧奇进来后,它也是第一个相迎。
牧奇弯下腰,正欲挠它的下巴,察觉到口袋里的某只不安地动了动。
牧奇想到他很怕这些猫猫狗狗,便作罢,收回动作,继续朝屋内走去,十五非常欣喜,一路都跟着他的脚。
一入客厅,率先见到站在壁炉边打高尔夫练习器的牧庭西,后者穿着POLO衫休闲裤,本来就黑着脸,见到他后更是没好气地一挥杆:
“你怎么不再晚点来,直接来吃宵夜岂不是更好?”
牧奇面色也跟着变差。
每次都是这样,刚见面便甩脸子,如若不是他今天来一趟别有所求,他现在便会转身走掉。
沙发上的女人连忙起身,挽着牧庭西的手臂,眼神示意他少说点,随后挽起亲切的笑脸:
“小奇啊,开了一路的车辛苦了吧?过来喝点茶。”
牧奇冷着脸,扫过程慧一身。
其妆容精致,盘着发,上身穿着毛绒开衫,面料光滑,似什么动物的皮毛,下身包臀裙下是一条肉色丝袜。
她面容似不会老,身材也一直未走样,想是在保养上花了不少功夫。只是风格和从前大相径庭,从前她的打扮非常符合自己地理老师的职业,打扮质朴淡妆,而今穿金戴银贵妇的架子十足。
程慧向他靠近。
连走路的姿态都雍容妩媚不少。
程慧带了下他的肩膀,想要将他往皮质沙发那边引,不想牧奇却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与此同时,二楼陡然爆发出剧烈的争吵——
牧清瑶的声音尖细,“王博浩!我这还没进你们王家的门,你对我就这般不耐烦了?”
年轻男子急切相哄,“小瑶,小瑶!我没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个……”
牧清瑶强势又霸道:“你不在意我在意行不行?明天就要拍婚纱照了,我让你帮我把背后的绒毛脱了,你都不愿意,费你多大的事了?我要是碰得到后背我还求你帮忙?”
王博浩直呼她姑奶奶,“一般人哪会注意到后背啊,大不了到时候成片让摄影师多修一下不就好了。”
牧清瑶的脾气上来了,“我看这婚也不必结了,明天你自个人去照婚纱照吧!”
王博浩:“不是,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这么一点小事,我们不能好好商量吗?”
程慧蹙眉,朝二楼斥了声:“牧清瑶。”
争吵声瞬间一停。
程慧道:“你哥哥来了,还不快出来。”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穿着露背V领拖地婚纱的牧清瑶出现在二楼扶手边,手上还拿着脱毛仪,在看到牧奇身影时,面上一喜,“哥!”
然后她丝毫不管追在身后的王博浩,搂起裙子,几步一个台阶地往下跑,王博浩生怕她摔倒了,担忧着一张脸要帮她牵裙子。
牧庭西把高尔夫球杆往地上用力一杵,哼了声,“女孩子家的像什么样子。”
牧清瑶顿了顿,换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不过速度依旧很快,笑得很是灿烂,“哥,你总算来了。”
似有哥哥在场,她的底气更足了,瞪了眼身后的王博浩,把后背转到牧奇面前:
“哥,你看看,我这后背的毛是不是看着特别明显,我看这毛问题大得很,王博浩偏说看着没毛病,你评评理,这毛碍不碍眼,是不是得除了?”
牧奇莫名奇妙地看着她,不解她的态度为何对自己如此亲昵。
视线落到她的后背,也认为那位未婚夫说得有道理,人体外有些绒毛再正常不过,照片上应该也照不出来。
他不置一词。
小时候的牧清瑶虽说也偶有任性,倒不像这般刁蛮无理取闹,听说她如今在集团里是雷霆手腕。
这些年她的变化也是非常之大。
牧奇看向那位第一次见的妹夫,体态有些微胖,面相谈吐有些憨厚的样子。
心里不禁迷惑,这牧清瑶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老实人。
想了想便也释然,她这样的性格,也只有王博浩这样的人才能受得住。
程慧似觉得丢人,又斥了声牧清瑶,“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别在哥哥面前丢人现眼,赶紧给我上去换身衣服,然后下来吃饭!”
牧清瑶不乐意,还想黏着牧奇,“妈……”
程慧板起脸,“快去!”
牧清瑶只得憋屈地望了一眼牧奇,转身往楼上跑,王博浩下意识要追,又想起大舅哥在面前,忙掏出名片,递到牧奇的面前:
“上次订婚宴没能见到面,颇为遗憾,今天终于有机会一起吃顿饭。奇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牧奇接过他的名片,看到上面写着“浩达传媒集团总经理”的职称。
面对娱乐圈的人,牧奇好不容易回缓的脸色又再次冷淡起来。
程慧眼神示意王博浩多和牧奇搭腔。
王博浩忙带着讨好的笑意,“奇哥,屋里有台球桌,要不要来一局?”
他见牧奇似乎并无兴趣,又道:
“那边还有围棋,陪我下两把?”
牧奇始终记得今天来是有正事的,默了瞬,“我先去趟洗手间。”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一楼洗手间的位置,先是去洗了把凉水脸,不由自主扯了扯衣领,实在是太热了。
但外套又脱不得。
他垂眸盯了眼外套口袋,随后揪起外套边抖了抖,里面的某只滚来滚去。
随后牧奇解气般撒手。
他悄悄走出洗手间,在一楼的区域晃悠了一会儿,尤其是在窗边仔细观察,并没看到有鸟笼。
最后他停在了去往二楼的楼梯口,正在想该找什么理由上去看看。
余光忽然瞥到斜后方的厨房里徐管家忙碌的身影。
牧奇思忖,最后抬脚朝厨房走去。
徐管家正在监督佣人注意好煨汤的火候,“藕一定要炖烂,我们少爷不喜欢吃脆的……”
牧奇的脚步一顿,瞳中黯然。
徐管家见他来了,笑道:“怎么没在客厅里,这里乱,下不了脚。”说完似想到他和牧家人疏远的关系,便不再问,朝他招招手:
“你看这满满一大桌子,不少都是你爱吃的,这口水鸡,还有那酱板鸭,你小时候和小瑶一人一个鸭腿……”
徐管家又道:“你现在虽然开餐厅了,听说手艺还挺不错,不过和家里的味道肯定是没法比的。”
牧奇看了会儿那桌食物,然后别开脑袋,问:“我向您打听件事。”
徐管家看着他,“什么事?”
牧奇向他走近了些:“这家里有没有人养鸟?比如麻雀什么的。”
徐管家怔了下,“不曾看到有人养鸟啊,再说养鸟的话也不可能养麻雀吧,要养也养点鹦鹉什么的。”
牧奇:“您再想想。”
徐管家人虽老了,但心如明镜,当了一辈子的管家,对家里的事门清,“绝对没有的事,再说了,我们家里这么多只猫,怎么可能养鸟呢。”
说着他朝牧奇脚边努努嘴。
牧奇低头,十五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的脚边,又在他脚边黏黏的蹭,“喵。”
牧奇心里琢磨,看来这缺缺,是真不在牧家了。
他示意徐管家去忙自己的,不用管他,他自个人则围着桌上的食物走了一圈,最后在甜品饼干的区域停下,趁旁的佣人不注意——
牧奇每样饼干都抓了一点,然后往口袋里放。
徐管家回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先是一愣,随即心疼不已,满脸的怜爱,离家这么久,该是受了不少的苦,一点廉价饼干都不放过。
塞到口袋里实在是塞不下了,牧奇看到口袋的小鼓包在兴奋地动,然后本来塞满的口袋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牧奇摇头失笑。
“奇哥,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啊,棋盘都准备好了。”王博浩伸进来一个脑袋,催促道。
牧奇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同他来到了客厅。
程慧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腿上放了个圆盘,左手拿着红纸,右手拿着剪刀,察觉到牧奇的视线,笑了起来:
“要过年了,剪点窗花,小奇要不要过来看看,也试着剪两个。”
正说着话,十五跳到了她的椅子后背,姿态慵懒地打盹。
牧奇恍若未闻,移开视线到茶几的棋盘上,落座后,王博浩给他上了杯热茶。
看着茶杯口浮出的热气,牧奇便觉得很热,后背都出了不少的细汗。
王博浩光想着和大舅哥搞好关系,没什么眼力劲,边下棋还边找了个自认为能聊得起来的话题,“今年生意是真不景气,年初的时候我投资了个古装片的影视城,结果太背时撞见影视寒冬,拍古装剧的剧组数量直接砍半,影视城变成了鬼城,平时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赔得本钱都挣不回来。”
“奇哥,你也是混圈的,现在也自己创业,你说我现在该找点什么门路挽回当前的损失?”
牧奇面无表情地扫了他眼,“我早就不是圈里的人了,这问题我无能为力。”
王博浩面色一僵,这才想起牧奇退圈的时候闹得非常不愉快,暗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找补:
“那你说投资餐饮业怎么样,如今应该势头正好吧?”
牧奇夹着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上,心里再次奇怪,那精明的牧清瑶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有勇无谋,有钱没远见的王总。
程慧插进话来,关心道:“小奇,我看你热得脸都红了,把外套脱了吧。”
本来在擦高尔夫球的牧庭西听了这话,看向牧奇。
牧奇摇头,“不必。”
这话不知道又是怎么触动了牧庭西的逆鳞,怒道:“别管他,他吃了饭就走的,不久待,脱衣服多麻烦。”
程慧忙打圆场,说:孩子不脱便不脱,多大的事。
牧奇闻言,唇角泛起嘲弄之色,总之,在牧庭西眼里,他就算呼吸都是错的。
王博浩继续找新的话题,企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突地,牧奇觉察到下身被轻轻一扯,接着口袋便空了,一株嫩黄的小人参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
牧奇屏住呼吸,看向四周,好在身边的人都没注意到他这边。
小人参极速朝壁炉边的牧庭西小跑而去,牧奇紧张地锁定它的身影。
牧庭西将擦干净的球放到塑料草坪上,高尔夫球杆在其身边虚晃了几下,对准了前方的洞口,用力一挥。
“bang”的一声,球应声飞起。
小人参助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半空中对着球来了一个螺旋踢,那球瞬间改道,朝窗边飞去——
“duang”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程慧的“啊”的一声哀嚎,她捂着脑袋,面色痛苦地看着牧庭西:wWW.ΧìǔΜЬ.CǒΜ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
牧庭西懵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杆子,又看着在窗边滚落的球,“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这……”
程慧见他还在狡辩,怒火中烧,起身指着牧庭西,“有你这样朝别人脑袋打球的吗?”
牧庭西顿觉冤枉,语气又臭又硬,“你别胡闹……”
王博浩呆呆地看着面前忽然吵起来的岳父岳母,嘴里还说着刚才没和牧奇说完的话:
“……你说是吧,今年的生意真不景气,我投资都赔得血本无归。”
牧奇看着那身处沙发背面,正抖着参须跳着嘚瑟的舞的小人参,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还好,反正我投资赚了。”
赚了一只小可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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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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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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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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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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