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门牙磕掉了一颗。”
牧奇整个人怔住。
阿圆右边的那颗门牙整个脱落,洁白整齐的牙齿里突兀地多了个黑洞,瞬间变得不和谐,连带着嘴角也磕破皮了。
他崩溃地抽泣,抬起双手,“手掌心、掌心也蹭破了,辣辣的疼呜呜呜呜……”
牧奇连忙捧住他双手,掌心蹭起皮了,渗着丝丝血迹,上面还夹着地上的泥灰。当即拿出纸巾,慢慢地给他擦拭,阿圆痛得“嘶——”了口气,下意识往回抽手,牧奇安抚地摩挲了下他的内手腕:
“忍忍。”
边给阿圆擦,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细微的凉风拂在火辣的创伤面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阿圆真的觉得掌心好像没那么疼了。
他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凑到牧奇面前,张嘴嘴巴,“牙齿,痛,也要呼呼。”
牧奇的瞳色渐渐深邃,“牙齿呼,没用。”
阿圆执意靠近,“有用!”
牧奇只得捧住他的脸,大拇指拂过他嘴角的血迹,垂眸看了他一会儿。
阿圆催促道:“快点啊,主人……”
牧奇勾住他的后脖颈,往自己这边拉,微微屈唇,想要像刚才那样给他吹吹,目光落到其柔软的嘴唇,心中一漾,接着不可避免地扫到阿圆那块光秃秃的牙龈——
“噗。”牧奇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到几分钟前还在嘚瑟的阿圆,现在却是格外窘迫,牧奇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你这,你是挺厉害的,太厉害了。”
嘴里有缝,吐词也不清楚,阿圆委屈扒拉的,推了一把牧奇,“呜呜呜,不许笑发我!”
阿圆哭得更大声了,“我没法啃鸡腿了,我好惨,真的好惨!”
牧奇点头,“是啊,半个门牙使不上力,我想想……瓜子恐怕也嗑不动了,喝水可能还会漏,喝奶茶珍珠掉出来。”
阿圆面色惶惶,“那我直播可怎么办,我吃不了东西了,大家还怎么喜欢我?我难道给大家表演唱歌跳舞吗,但是我唱歌跑调啊,跳舞……我没跳过现在学还来得及么?”
牧奇无奈扶着额角,“恐怕想唱歌也不行,掉了一颗门牙,很影响颜值,你以后恐怕要走谐星搞笑的道路,要不试试相声或是小品?”
一直觉得自己好看又帅气靠脸吃饭的阿圆如遭雷击,愣在那儿,下一瞬忙不迭爬起来,蹲在地上到处找:
“我的牙呢,牙呢?找到以后拿胶水黏一黏,还能用的吧……”
结果方圆十米被他搜了一个遍,“没有啊,怎么会没有?就刚才摔倒的时候,牙齿不小心在龙头把手那磕了一下,就飞出去了,不至于找不到吧?”
结果还真没找到。
阿圆脚底发软又跌回地上,为自己逝去的门牙悲伤不已。
牧奇咽下笑意,不吓唬他了,伸手去扶他,“没事,阿圆,现在医学颇为发达,可以种植牙,我们现在先去找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口腔医院拍个牙片看看,和医生面诊一下,看看情况,约个手术时间,就能给你安个一模一样的新牙齿。”
没想到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阿圆,后者脸色霎时惨白,“不!”
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有往外冒的趋势,“阿圆不去医院!”
牧奇一手拉着他,一手扶起自行车,“别怕,做手术的时候会打麻醉药,一点也不疼。”
阿圆拼命挣扎,“我不去!”
牧奇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拉开后座车门,“阿圆,听话,我们先去做个检查,并不是立马就做手术,先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也能减轻痛苦,好得也能更快一些。”
阿圆死死抵着车门,就是不进去,“我不要去医院,主人,我不去……”
一方面是害怕打针,另一方面,他怕自己非人的身份被医生检查出来了。虽说他会像人类一样受伤,一样流血,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构造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他没去过医院,但看过电视剧,里面的医院都拥有着各种冰冷高级的科学仪器,要是做检查后,发现他是个异类,捉起来送到什么研究所做实验就完蛋了。
司机摁了两下喇叭,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牧奇拿阿圆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他扛过去,只好对司机说了声抱歉。
阿圆揪着衣角,一脸执拗不让步,牧奇只好先带他回家。
只是阿圆死活不愿意再上自行车了,出租车也不敢坐怕直接开到了医院,牧奇便只好推着自行车,和阿圆一起走回了家。
夜已深。
回家后第一件事,牧奇便是把阿圆摁在沙发上,“张嘴。”
阿圆有些羞耻地把上嘴唇抬起。
牧奇见其牙龈处还有些轻微地出血,便从医药箱里找出了医用棉花,用镊子取出一块塞到阿圆的嘴里,“顶在牙龈的地方,含住。”
阿圆老实照做。
牧奇把他外套脱了,拉起袖子,给手肘蹭破皮的地方擦碘酒,“你啊,每次一离开我的视线,就把自己弄伤。”
阿圆忍住疼痛,装作很能扛的样子,“一点小伤,不用去医院的,就像以前一样,擦擦这个深紫色的东西就好了,主人你信我。”
牧奇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抵触医院这个地方。
思索片刻,决定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这样吧,去医院把牙齿治好了,我就带你去吃这世上最好吃的甜品。”
阿圆歪头,“世上最好吃的甜品?”
牧奇继续诱惑他,“嗯,在法国,据说他们的宫廷蛋糕流传了数百年……”
阿圆满脸的不解,“世上最好吃的甜品我已经吃过了啊。”
牧奇意外:“你去过法国?”
阿圆认真的神色,“世上最好吃的甜品就是主人做的甜品呀。”
牧奇哽了下,心里很是受用,但面色转为严肃,“不要以为嘴甜就可以不去医院了,阿圆,现在并不是简单的吃不了美食、影响样貌的问题,是牙齿若不小心发炎,拖得严重,会引起其它并发症的问题。”
他顿了顿,“今晚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开车,去医院。”
阿圆疯狂摇头,“我不会有什么并发症的,主人,你就放心吧。”
牧奇蹙眉,“假使牙齿没有发炎,你现在也已经过了换牙的年纪,它是不会再长第三次牙的,你愿意就这样一直缺颗门牙生活吗?”
阿圆的语气很肯定,“它很快就会再长出来啊,丑也就丑一两天。”
牧奇还欲再说话,阿圆忙道:“如果一周内,它没长出来,主人你再带我去医院,到时候我一定去!”
牧奇觉着奇怪,不知道他是从何来的信心自己的门牙还能再次生长,心想阿圆可能只是找了个暂时逃避去医院的借口。
牧奇挽起阿圆的裤脚,拿了新的碘酒棉球擦拭其膝盖破皮处。
决定暂时先依着阿圆,毕竟看医生这事也不好强迫,只能暂时在这一周内随时观察阿圆的情况。
一有不对,绑也要绑去医院。
他忽然发现阿圆大腿处有大片的淤青,定是刚才摔地上给撞的。牧奇心头一叹,“以后不许这么莽撞,走都还没学会,就想学着跑。”
拿出云南白药的喷雾,打算给他揉一揉,活血化瘀。
阿圆后怕地缩缩脖子,“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骑自行车了,没有以后。”
牧奇把掌心搓热,按摩着那快淤青,“不止是骑车,做任何事都不能莽撞……”裤脚已经被他推到了极限位置,但淤青还在更靠近大腿根部的地方,“把外面的裤子脱了。”
阿圆毫不扭捏,把外裤拉链一扯,飞速脱下裤子。
让他脱的时候,牧奇并没有想多,然而在看到他白嫩的大腿时,牧奇才意识到什么,耳朵忽然开始升温。
轻咳一声,牧奇强迫自己的眼睛不许往别处乱瞥,只注意到那块淤青。
只是再怎么避免,随着按摩药水的力度加大,总有一个浅灰色的布料一角在他面前晃悠。
是内裤的一个角。
晃了几次后,牧奇忽然觉得这个布料有些眼熟,他偏了偏头,往上看,猛地愣住:
“阿圆,你为什么穿着我的内裤?”
阿圆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那条平角内裤,一脸茫然,“是主人的吗?”
牧奇的耳朵越发烫了。
阿圆挠挠头,“衣服都晒在一起,可能拿错了吧,主人你给我买的内裤跟你的都是同一个牌子,还都纯色的,很容易分不清。”
说着他摸了摸内裤边,“是说怎么感觉有些大来着……”wWW.ΧìǔΜЬ.CǒΜ
结果发现主人的面色古怪,脖子还有些发红,以为主人是生气了,忙道:
“不好意思嘛,我穿错了,要不我现在脱给你。”作势把内裤边一扯。
“不用——”牧奇当即制止。
阿圆撇嘴,“你是嫌弃我穿过的么,那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真不用了。”牧奇说完,连医用箱都来不及收拾,就如落荒而逃般快步回了主卧,“不早了,都洗洗睡觉。”
进了房间,他又想起什么,退了出来,“你不能洗澡,伤口不能见水,你就用湿毛巾擦擦。”
阿圆乖乖的:“知道了。”
牧奇回房做了半小时的仰卧起坐,躁动的心才有所平复。
待他洗完澡回房,已是后半夜,他放松身体躺在床上,关灯试图入睡。
一小时内,辗转反侧数次,牧奇竟然毫无困意。
他掀开被子,没穿拖鞋,赤脚轻声走到衣柜门前,悄悄拉开衣柜门,从最下方拿出那件白色短袖T恤。
下一刻,他把T恤放到鼻尖,用力一嗅。
什么味道也没有嗅到。
他用衣服裹住整个口鼻,躺到床上,依旧没闻到任何味道。
牧奇烦闷地把衣服扔到一边,在衣柜里放久了,衣服上阿圆身上的味道也已消散。
黑暗中所有欲望都被无限放大,他的脑海里甚至生出一个离谱的念头,阿圆刚才说要立刻脱下来还给他的时候,不应该拒绝。
疯子。
他暗骂自己一声,摁开房间的灯。
横竖睡不着,找点事干打发时间。
他看了眼床边的盆栽,上次给仙人掌浇水是什么时候来着,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牧奇往盆栽里倒。这时,他看到了盆栽下压着的那张红色请帖。
思绪出神,手里的水逐渐全部倒进盆栽。
·
次日晚上。
牧奇把电饭煲里的燕麦小米粥装到碗里,对着刚刚接通的手表道:“帆哥,帮我找一个……”
汤杰帆听完他的话,犹豫片刻问道:“所以你最后决定还是去参加妹妹的订婚宴?”
牧奇沉默了。
汤杰帆的语气自然,“好啊,我顺便再订件礼服给送来。”
……
牧奇拉开厨房门,双手端着粥送去客厅,时间到刚好八点。
阿圆朝他做了个苦瓜脸,随后戴上了一个白色的口罩,打开直播间。
昨天已经请过假了,今天阿圆就没好意思再请假。
甫一上线,候场的粉丝们就心碎了一地:
【我们圆啊,怎么肥事?!休息了一天,看上去反而精神更不好了?】
【咋还戴上口罩了,感冒了?麻麻心疼】
【晚上没休息好?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鹅子啊啊啊】
【三五先生:小圆圆,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
……
阿圆眼睛里透着少有的沧桑,“世事难料。”
没有人能在掉了一颗门牙的当天晚上睡着,人参也不能。
他一晚上都在跟老天爷爷祷告,祈求快点把门牙长出来。
只是一夜过去,光秃了的牙龈根本没有新牙齿冒头,他都要愁死了。
阿圆冲镜头道:“没什么大事,大家不用担心,就是最近吃东西可能要清淡一点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吧。”
“我给大家变出一朵花。”
弹幕:
【难道又要吃上海青?上次那菜梗子当花我们已经看过了。】
“不是上次那朵。”阿圆眨眨眼,左右手的掌心靠拢,掌心向外散开,像两片叶子,拖到自己的下巴上:
“一朵圆圆花。”
弹幕安静。
【……】
【仿佛来到了北极。】
【直播间的温度比窗外的气温还冷。】
然后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还减少了。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牧奇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阿圆挫败撒开手,和牧奇对视一眼。
看来关于发展谐星这条事业线,他是一点天赋也没有,他除了吃一无是处。
还是老老实实吃东西吧。
接过牧奇手里的碗,只扫了眼那碗里清淡的粥,阿圆便哀嚎一声。
他等了两秒,方才摘口罩,心中默念,不要说话,一定不要说话,忍一周就好,一周后牙齿长出来再和粉丝们唠嗑。
刚拿起碗边的勺子,阿圆却迟疑了,只要张嘴吃东西的话,牙齿必定是会漏出来的。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突然起身,蹬蹬蹬跑到厨房,又快步跑了回来,手里拿了根喝珍珠奶茶用的粗吸管。
二话不说把这吸管插到粥里,嘴只张开一点点,把吸管的另一头塞到嘴里,慢慢吮吸。
粥的软糯程度适中,刚好可以被吸上来。
牧奇在粥里加了冰糖,是以有股阿圆喜欢的淡淡的甜味。
不想弹幕这时候却开始笑了:
【哈哈哈,我第一次见到拿吸管喝粥的,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是个办法啊,这样喝是更好喝一些吗?明天试试】
【哈哈哈哈傻鹅子,小心烫啊】
……
阿圆懵懵地看着弹幕,粉丝们不仅笑他,还很多坏心思,在弹幕上给他报菜名,刺激他这个只能喝粥的人。
【我今晚吃的皮蛋拌豆腐,烤鸭】
【我今晚吃的豌豆重庆小面,爽爆】
【今晚吃的挺简单,生煎包配鸭血粉丝汤】
……
阿圆忿忿用力吸了一大口粥,粥煮得很烂,他抿了两口就能吞下。
没有几口,一碗清粥就被他给吸溜完了。
他抬头一看时间,才八点一刻,这直播才过了一刻钟,现在就下播未免也太不敬业了。
但他实在不想再喝第二碗这样寡淡的粥了,也不能和粉丝聊天,难道再这样干瞪眼个二十分钟?
忽地,他急中生智,冲到零食收纳箱里,扒拉出了一盒木糖醇口香糖,背对着镜头,往嘴里塞了两颗。
接着迅速把它们嚼烂,然后用舌头塑行,黏在掉了的门牙那,顶了顶令其稳固。
转过身来,从前那个自信的笑容又再次浮现。
粉丝只当他馋口香糖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把口香糖黏牙齿上玩,并没有多想。
阿圆憋着一直没说话,都要憋坏了,此时开始畅所欲言:
“大家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啊,甄嬛传看完以后我已经剧荒了”
“我微博粉丝昨天10W了诶,准备给大家弄个回馈礼物,大家想看什么?”
“想看饭卡的照片?”
阿圆看向身边正在看书的牧奇,“这个不行,饭卡性格很低调,不习惯用这种方式和大家认识。”
但直播间的粉丝们怎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嚷着要看,毕竟从阿圆第一天直播开始,饭卡就一直在其左右,言语宠溺,行为照顾,声音又好听,大家对他都生出了很多好奇和想象。
里面嚷得最欢的当属那个【三五先生】。
就算阿圆把话题扯开了,大家还是在那刷想看饭卡,一条接着一条。
阿圆有些无措。
牧奇翻了页书,“也不是不行……”
他不经意看了眼弹幕里特别刺眼的那个【三五先生】的用户名。
阿圆刚要摇头,就听到他说:“把我们昨天在麦当劳拍的那张设置成头像。”
“对哦。”
阿圆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照片可以给大家看,因为用纸袋把脸都挡住了。
于是他让大家稍等,找出昨晚最满意的那张照片,设置成了浣熊TV账户的头像。
照片里他们二人头上套着纸袋,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阿圆嘴里叼着薯条,把番茄酱当打火机正在给薯条点火,牧奇嘴里也叼着根薯条,侧着脸,脑袋靠近阿圆,把嘴里的薯条碰了碰阿圆嘴里的那根,仿佛在借火。
【天啊这是情侣照吗?隔着纸袋都感觉好有爱啊啊啊啊啊】
【mark,我也要和男朋友这样照!!】
【妈诶,饭卡的身材好赞啊,是我喜欢的宽肩】
【我们鹅子也是天妒的容颜啊,纸袋都挡不住的大眼睛,麻麻爱你】
……
阿圆笑着摆手,“哎呀,大家对我都有美颜滤镜的啦,实际上我就是一个长得稍稍好看点的普通人嘛。”
与此同时,一颗白色的胶状物体从他的上牙龈脱落。
啪嗒,掉在桌子上。
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嘴巴也忘了合拢。
“……”
他下意识抱着侥幸的心态,想把口香糖捡起来,却发现弹幕已经疯狂——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美颜滤镜就在刚刚已经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这哈哈哈哈哈哈】
【天妒容颜看不下去了并收走了小圆圆的一颗大门牙】
【截图了我截图了】
……
阳台处爆发了一声惊天的鹅叫,“呃哈,呃哈……”一听也是在笑。
阿圆的脸胀得通红,和大家说了声拜拜,然后下播了。
牧奇看着阿圆默默抽了张纸巾,把桌上掉的口香糖捏住,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自闭般地端起碗筷,到厨房刷碗。
牧奇无声看了他会儿,“阿圆。”
阿圆的情绪很低落,垂着头没精打采地洗盘子,“在的。”
好烦好烦,丑样子都被粉丝看到了。
牧奇走近,撩起他的袖子,检查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
阿圆任由他的动作,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
伤口都还好,牙龈看上去也没有发炎,牧奇定了心,随后走开。
阿圆心情郁结,顺手做起了洗碗池的卫生,拿着抹布擦着洗碗池的水槽。
牧奇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手上拿着Ipad,轻声道:
“阿圆,你的小粉丝们其实并不是在笑话你,他们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忍不住发笑而已。”
“你看,有不少粉丝给你了新的留言,有给你推荐正规的口腔医院的,也有分享自己掉牙经验的,也有祝你早日康复的。”
阿圆闻言,扔掉手里的抹布,凑到牧奇身边,看着他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
良久,阿圆的声音里带着丝窃喜,“那他们还是喜欢我的。”
牧奇揉了揉他的卷毛,“嗯,我也喜欢你的。”
阿圆仰头看着他。
牧奇有些不好意思地闭眼,随后豁出去般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最中央的门牙处故意粘了片深色海苔。
阿圆被他的样子逗乐,眼底有些红,“主人,你看起来好丑好丑哦。”
牧奇:“多好,我们丑成一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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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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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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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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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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