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内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二人。
蛟魔王也认出了角木蛟,他愣在那里,嘴唇颤抖着,想要将“弟弟”两字说出口。但是,当他看到角木蛟青色战袍上的“角”字,马上将脸又沉了下去,举枪骂道:“你如何做了天庭的走狗!”
角木蛟大惊,刚才与兄长相认,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天庭的二十八宿,他见蛟魔王已举枪刺来,并不招架,闪身躲过,劈手抓住了枪杆。角木蛟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将自身遭逢之事从何说起,只得僵在那里:“兄长!我·········”
蛟魔王见他欲言又止,更添怒火,他一甩手,抽回了钢枪,又骂道:“贼奴才!既已从了天庭,又来和我称兄道弟什么!从今晚后,你我不再是兄弟!看枪!”
他口中说着,手上使出一个饿虎扑食,枪尖直取角木蛟的前胸,角木蛟这次只得挺枪架开。二人斗了三十回合,角木蛟一直断断续续地向兄长辩解,说自己是因为不得已,才做了天宫的卧底。然蛟魔王一概不听,处处杀招,角木蛟此时心乱如麻,渐渐抵挡不住,往下败退。斗到五十回合,蛟魔王趁角木蛟回身不及,一脚踢中了角木蛟腰肋,角木蛟猝不及防,跌出水帘,跌进溪中,口吐鲜血不止。
此时已战至晌午,水帘洞洞口的妖兵几乎全军覆没,孙悟空被众星宿围住打斗,其余的几个魔王遭擒的遭擒,逃生的逃生。蛟魔王飞出洞口,本欲结果角木蛟,但见四下里全是天兵,层层叠叠围了上来,只得继续接战。角木蛟也被众天兵拉了下去。
眼见天兵越来越多,蛟魔王知道自己已无生还希望。他冲着圈外的角木蛟大骂道:“你!背祖忘义!我与你约定共抗天庭,你却做了天庭的走狗!只恨我蛟魔王此生不幸,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只见他右手长枪一挥,又挑翻了几个上前的天兵,他冷笑着看着眼前一层一层围上来的天兵天将,又低下头去,看了看脚下和远处堆积成山的两军尸体,又仰天长啸:“哈哈哈,我蛟魔王反抗暴政,死得其所!我何哀哉!我何惧哉!”说罢,举起铁枪,调转枪头,向着自己的咽喉,一枪刺去。
“不!”
一边的尾火虎赶紧捂住角木蛟的嘴巴,压低声音喊道:“你疯了!你一喊便暴露了!”
此次,参水猿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对走上前来的李靖道:“角木蛟力战蛟魔王,腰肋受伤,喊疼不止,还是先送他回斗牛宫休息吧!”
“嗯。”李靖得了花果山,心中春风得意,也不察觉,冲他们摆摆手:“你们督运粮草的后军,能建此功,实属难得,回去吧,本王必为你们上报玉帝陛下,让你们加官进爵。”
“是。”
“三军听令!花果山妖军已全军覆没,只余孙悟空一个尚在潜逃,三军调转,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回驻九重天南天门外,再思抓捕之法!”
花果山这边,鹏魔王自早晨交战便不知所踪,剩下的六个魔王除蛟魔王自刎,孙悟空战退众星外,猕猴王,牛魔王已逃往他处,禺狨王,狮驼王被众天兵所擒。见到天兵押着二魔王回到天庭,玉帝铁青色的脸有了血色,但是听得孙悟空还领着花果山剩下的几百躲在水帘洞内的猴子,继续作战,他又皱起了眉头,长出了一口气,道:“李天王,那猴子是罪魁祸首,此猴不擒,四海不宁啊!”
李靖跪在阶下,愁眉苦脸:“陛下,这孙悟空着实厉害,诸天神将都战他不过,却如何是好?”
“问寡人?!嗯?!”玉帝刚有的好心情又烟消云散了,东天天庭三十三重天,竟找不出来一个可以能擒住孙悟空的神将,天庭的颜面已然扫地了!
天庭的诛妖工作,自此再次陷入了僵局。这时,观音请来了二郎神,与孙悟空大战三天三夜,依旧不分胜负,最后还是太上老君用金钢镯,才拿住了孙悟空。当二郎神与太上老君一同押着妖猴走进大殿时,亢金龙鄙夷地扭过脸去。他觉得和这样的天神共事是他的耻辱。而胃土雉却轻蔑地一笑,因为,虽然看不见,他能感受到二郎神头上的金箍。
·
斗牛宫。
角木蛟呆坐在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众星宿知其兄弟误会,都来解劝。亢金龙挽其手道:“兄弟,蛟魔王是条好汉,也确实死得壮烈,只是,他的死与你无干。若不是你,蛟魔王也不会自刎,被捉上天去,他可能死的更加悲惨。你卧底是为了推翻暴政,并没有背祖忘义,只是被你的哥哥误会了。真正错的,是这个暴虐无道的天庭!你若就此沉沦,才是真正辜负了你哥哥的遗愿啊!”
听到这里,角木蛟眼中早已充满了泪水,他站起身来,走向斗牛宫外,望着满天星斗风云,大喊道:“兄长!弟弟一直都在为反抗暴政而奋斗!弟弟一直没有辜负你!今日你含恨而死,你的仇,来日弟弟一定替你加倍报偿!”众星宿都唏嘘不已,都来解劝。
当晚,门外跑进两个天兵来,对众星道:“陛下要在锁妖塔上处决妖猴孙悟空,请众位仙家都去观看。”
亢金龙道:“我等即刻前往,角木蛟身体有伤,便不去了吧。”
“如此甚好。陛下即刻便要着人行刑,众位不要耽搁。”
在锁妖塔上,二十八宿与众神一字排开,站在两侧,看行刑官行刑。玉帝使尽了办法,却也不能动孙悟空分毫,孙悟空双眼赤红,虽被绑在了柱子上,对天上叫骂个不停。亢金龙不忍再看,侧过脸去,一转脸瞅见了金星,却见他陷入了沉思。半天过去,玉帝弄不死孙悟空,脸又变成了铁青色便叫众仙各回仙府,来日再商量此事。
待众星都四散离开,井木犴拉住亢金龙道:“咱们要不去问问金星,那二人的来头,也好心里有底。”
“好,贤弟所言极是。”
亢金龙与井木犴追上太白金星,亢金龙一拍他肩膀,对他道:“金星,刚刚想什么呢?还有你那两个家将什么来头,可靠吗?”
金星想想道:“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一块回答,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牛宿,娄宿的身世了。”
·······
三百年前,玉帝扩建天宫,起了四天门,朝会殿等,皆为法力化成,极耗功力。玉帝与太上老君为加快进程,随即下了一道圣旨,要召地上种族中有异能者,上天协助修筑宫殿。
但那地上种族谁不痛恨天庭,圣旨下了三日,无人愿接。玉帝毛了,派天兵下界探查,见哪一族中有神力异能者,即刻召上天来任职。地上种族人杰地灵,得道会法者甚多,可谓遍地都是,哪一个种族都有不少法力高强者。是日,天兵下界来到长安城外百里之外,地名唤做秦山界。天将发现山中两族,一个唤作奎牛族,一个唤作钢牙犬族,二族族长都为有异能之士,一个天生神力,铁匠出身,擅使铁锤,更兼皮糙肉厚,刀枪箭矢皆不能透;一个善使刀,能腾云驾雾,身法敏捷。不必说,此二人便是日后的牛金牛和娄金狗。
带领天兵的天将降在秦山之上,寻进部落,叫二人出屋,跪下接旨,二人走出屋来,见天将到此,只得下跪,心中疑惑:“今年的贡品一分没少啊!如何又来找事?”
天将瞪了他们一眼,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扩建天宫,新建宫宇众多,急缺人手,命你二人,立刻收拾妥当,即日启程,上天协助督造朝会殿,不得有误!钦此。”
“这······”
最近数百年,谁不知道如来金箍厉害,上了天庭就等于成了玉帝的傀儡,二人当然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天将见二人半天没反应,便大声喝道:“你二人,如何不接旨谢恩!”
牛金牛本是个暴脾气,平日里就一直被天庭压榨,整日辛苦劳作,凑那天庭索要的贡品,今日又要他弃家小,上天庭,作天庭的鹰犬,顿时心头无明业火高举,他一跃而起,大喝一声:“这事我不干!”
天将大惊,恼羞成怒,大喊一声:“狗东西如此无礼!给我打!”
一旁的天兵抽出兵器就要打牛金牛,娄金狗赶忙拉住牛金牛,对天将道:“军爷,小的二人皆需负起领导本族之大任。小的不在本族,再无他人可以领导,我二组人无法过活。求天庭可怜可怜小的两族一万余口,我等万万不能接旨。”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天将大怒道:“天庭的圣旨你敢不接!你一族事大还是天庭事大?不管如何,三天后上天宫报道,如若不然,你一族性命休矣!你二族今日对本官不敬,今年加你一倍贡品!若再有差池,你一族性命,也休矣!”
说罢,天将正欲扬长而去。身后牛金牛冲上前去,挡在他身前,一把,将那天将劈胸抓住,又一掌,掴倒在地,大骂道:“贼奴才,欺你爷爷太甚!告诉玉帝老儿,我宁死也不干!”又像捉鸡似的将天将从地上提了起来,将那天将扔将出去,直扔出十数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众天兵要拿牛宿。牛金牛操起门边倚着的铁锤,大喝:“哪个敢上前送命?”众天兵见人少势孤,只得抬着那天将上天,禀告玉帝。
娄金狗见众天兵回天,连连叫苦,对牛金牛道:“我二人闯下大祸了!”
牛金牛道:“反便反了!怕他作甚!”说着便要回去召集族人。
娄金狗一把拽住他,道:“你糊涂啊!就凭你我两族,如何与天庭抗衡。如今之计,唯有你我二人上天请罪,才有可能保住两族族人万余口的性命!”
“唉!”牛金牛将铁锤扔在地上:“如此还不如死了!”
众天兵上天先报到此事总管太白金星那里,金星一听得,便要救那二人,但此事不得不上报玉帝,便想个办法,一面奏明玉帝,一面派人向吏部灵官送信,说自己金德星君府缺二人管理庶务。
凌霄殿上,玉帝闻得大怒:“贱民竟敢抗旨!派天兵诛灭二族,以绝后患!”
金星赶紧出班,跪地禀道:“陛下,明君应以宽仁治天下,微臣现已为陛下找到两位镇殿之士。那奎牛,钢牙犬无非是心高气傲,二人既有本事,就应该为我天庭所用。将二人抓上天来,严加管教便是,金箍也可派上用场。”
“嗯。”玉帝便问吏部灵官,天宫中还有何处缺人,吏部灵官道:“现有金德星君府,缺两个庶务管制。”琇書蛧
玉帝大笑:“你个小老儿原来是为了自己找手下。也罢,将二人捉上天来,教你处置罢了!”
太白金星暗喜,忽听得太上老君道:“这二人武艺高强,恐难轻易归心。纵使有金箍,要捉他们上来,也恐费一番周折。倒不如举族捉来,令他二人自来请罪!”
金星在心里暗骂:“老猪狗,心眼忒毒了。这不是还要屠族吗!”怎奈玉帝应允,命数万天兵趁夜下界,将二族之人悉数捉上天宫。
再说秦山之上,那二人睡得警觉,闻得窗户外嘈乱起来,抢兵器出门时,早有数百天兵围住二人,剩下天兵乱抓族人。二人大怒,顷刻打杀了那数百天兵,忽见空中降下二人,大喝:“反贼,快来送死!”二人一看是哪吒和金吒,二人呐声喊,各挺兵器,与他二人战在一处。二吒且战且退,天色漆黑,乌云密布,四处又都是天兵,二人辨不清方向,只得追着哪吒金吒边跑边打。天色渐亮,两对斗罢五十回合,金吒和哪吒往后一撤,哈哈大笑道:“两个傻奴,快看看你们的族人吧!”二人回头一看,自己族人已被天兵押着,尽数被押解上天宫去了,山上部族也已成为一片火海。
“纳命来!”
二人急火攻心,正要厮并,忽觉天旋地转,浑身一软,跌落在地,二吒冲天兵大喝:“绑了!”
毕竟不知二人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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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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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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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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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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