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白雪被融化,浸入干涸土地,烈日当空,宛若三伏。
乱葬岗外围。
一道身影极速奔跑着,速度极快,划过虚影,隐约刮来一阵腥臭气息。
是一只阴狗。
两人高的阴狗,它通体漆黑,鼻息火热,让人一眼望去便通体生出寒意。
阴狗之上,遥见坐着一少年,面色淡雅,温润如玉,口中呢喃着什么。
“一个头骨,两个头骨...”
那少年,正是薛书剑。
此时的他,正在赶回洞府,同时,默默轻点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收获。
将储物袋内的妖兽骨清点完毕,薛书剑抬起头。
自从踏入练气八层,少年似乎走入了一个小瓶颈,《吞骨法》带来的灵气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神勇。
无奈,薛书剑只能遵从积少成多的原则,多拿些骨头慢慢“嚼”。
此处,估摸着距离自己那座临时洞府只差半里了。
薛书剑将神念从储物法宝中拔出。
他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奇怪地“咦”了一声。
清河城还是冬季吧。
转温这么快?
虽然薛书剑已经到了练气八层,体内污浊大半洗净,灵气流转间,自可冬暖夏凉。
他有些疑惑。
那天上的太阳,好像快要坠下来一样。
————
薛书剑回到了洞府,将门口的阴狗一号撤回,改放“跑得快”。
跑得快坐镇,腥臭之味几里可闻,一身尸毒骇人无比,就连爱食死尸的秃鹫都得大叫着逃走。
安全性算是保证了。
洞府内。
薛书剑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他将一路上获得的全部灵骨拿出,放在身前。
先是虎骨。
薛书剑闭目,运转《吞骨决》。
不过几炷香时间,他睁开眼。
吸收完虎骨,少年全身气血沸腾,一身筋肉凝实。
再是羊...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
妖骨吸收了六根左右时,薛书剑体内猛地升起一阵瘙痒。
【代价:功法走火入魔,你的修为开始下降...】
【代价可豁免】
清风一拂,薛书剑体内瘙痒便迅速褪去。
一个时辰过去。
薛书剑站起身,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全部妖骨都已被炼化。
一身灵气缓缓平静,回归于经脉流淌。
还是练气八层,第九条正经污垢才不过消去七成九。
薛书剑有些郁闷。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估计会叫人惊掉下巴。
才几个时辰?便消去七成九了??
薛书剑却还是有些不喜,毕竟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在他这是无效的。
应该是妖骨境界太低了。
毕竟这只是乱葬岗,薛书剑一路走来,捡拾到的,杀掉的,基本都是比较低级的妖兽。
想要升阶,估计只能出乱葬岗,去清河城碰碰运气了。
就是不知道那天降少女为何人,会不会找人在清河城埋伏我啊...
百无聊赖间,气血沸腾的他对着洞府石壁用力一拳!
咚!xiumb.com
薛书剑瞳孔剧缩!
“疼疼疼疼...”
他捂着自己的拳头,上头已经浮起血痕,他大口吸着凉气。
什么情况??
薛书剑将手放下,看着石壁上掉落下一层淡淡的石灰。
隐约漏出些许斑驳彩绘!
薛书剑目瞪口呆。
彩绘支离破碎,看不清讲的是什么。
薛书剑眼睛骨碌一转,打算把全部石壁凿开。
于是,他右手一翻,找出铜钱投出。
叮!
铜钱被诡气附体,用力击打在石壁之上,掉落一大片石灰。
彩绘便更完整了。
奇怪的是,这彩绘的颜料仿佛在石壁上生了根,无论铜钱如何击打,依然不落丝毫痕迹。
薛书剑约莫耗去三成灵力。
这一整墙的石灰,便被尽数震下了。
眼前,也浮现出一副约莫长九尺,宽三尺的壁画。
壁画随是有些支离破碎,却也勉强能看个大概。
它讲了一个故事。
一位屠夫,一位少女,一位正义的剑侠。
是很正常的三人组,本该讲述的剧情也该是最正常的英雄救美。
故事的也是正常的,前期笔墨描述少女如何如何娇羞可爱,屠夫如何如何的骄阳跋扈。
而后,屠夫抢娶少女,少年出剑英雄救美。
薛书剑看的昏昏欲睡,快要失了兴趣。
故事也到了末尾。
薛书剑眼睛一撇,面色猛地一变。
宛若被一张大手摁住心脏,他瞪大瞳孔。
————
故事的结局,少侠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他收起了剑,撕烂了拳谱,彻底被铜臭气息染尽,整日沉沦商场,极少回家。
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中年人也在一些酒肉朋友的半推半就下在外保养了几个情人。
有一日,中年人喝醉酒了回家。
他看见妻子在家涂抹胭脂,误以为是妻子移情别恋,要去与那莫须有的情夫私通。
中年人勃然大怒,将妻子打了一顿。
拳打脚踢之声,那一晚响彻了整条街道。
第二天,中年男子醒来十分后悔,正欲道歉。
却发现妻子身上并无伤痕,地上的血液也不知何时不见。
丈夫也就当无事发生,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恍惚间,中年人又变作了迟暮老人,少女却容貌未变。
那日,老人已经寿命无几,临死前,他想出去看看那些年轻时保养的情妇。
家中。
老人问少女:“娘子,为何如此多年春秋,你却面色依旧如故,不曾改变?”
少女不言,只是淡雅地笑着,依然娇羞,宛若伊人从未逝去。
老者又言:“娘子,我出门去钓鱼了。”
少女点头。
可明明谁都知道,最近闹旱灾,别说鱼了,水都难见一滴。
几声轻响。
老人惊愕回头。
他瞧见。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姣好面庞,瞳孔变作全黑,它的身后,浮起数万只沾着粘液的触手。
少女笑着。
比从前还要美上更多。
于是,老者便化作了少女背后触手中的一员。
几年后,浑浑噩噩的他恍然向身边看去。
他猛地意识到。
自己永远不可能见得到那几个长相可人的情妇了...
不过甲子时间。
小镇上,又出了一名嚣张跋扈的屠夫。
小镇外,又有少年剑客,鲜衣怒马,一骑绝尘。
————
壁画的笔墨简单,都是极其建议的勾画点缀。
唯独最后一点,少女的样貌。
画得可谓是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薛书剑看着壁画,逐渐入定,全身灵气开始颤抖,扭曲。
地煞七十二术——摄魂。
地煞七十二术——触魄。
薛书剑看呆了,点点血红色如梅花般的道韵将他缓缓包围。
————
此时,苍穹之上。
少年气运直升云霄,跃上第三,且有再升之势。
大耳修士牙咬得咯咯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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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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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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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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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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