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救自己?
怎么救?
如今患上了这个症状,就算是再怎么做化疗都没有任何办法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整个肝脏进行移植手术,但是人不能失去肝脏,如果肝脏失去了的话,就意味着死亡。
难道,许叔是要准备将他的肝脏,移植到自己的身上?
来自父亲当年移植给他的肝脏,现在,要转移给自己了?
当年父亲是因为病痛,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才做出了捐献器官的决定,可如今,许叔的身体还非常健康,至少表面上来看,多活十几年都是没有问题的,如今他若是做出这个决定,就等于用他十多年的寿命,为自己续上这条命!
想到这里,梁小杰盯着许柏的目光,有些惊疑,连忙摇头:
“不行!我不要!我这是在杀你!”
“说实在的,我这条命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你爸当年非要移植给我,我也不会再多苟活这些年。他为我续了命,让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现在,他的孩子遭受这样的苦难,即将死亡的时候,我若是再不出手,岂不是负了他?我可以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当我下去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的心情,去给他一个交代!
他愿意用命来换我一命的时候,我就已经欠下他的了。
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即便是他,也不成。
刚好,我的一些旧伤复发,即便是有这个肝脏也活不了多长了。就当我为他最后做出的一件事情,还了他的恩情吧。你也不必自责,应该感谢你爸,为你留了这一条后路。
我知道,因为器官捐献的事情,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怪责他;心里肯定也不会多么接见我。
希望肝脏转移到你的身上后,怪责就免除了吧!换个角度来看,你该感谢他的。”
话音沉闷,像是一道道刺入心间的利刃。
梁小杰嘴角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目光紧紧地盯着许叔。
“对了,这次来看你的不止我一个人,当年你爸器官捐献给的那些人,都来看你了。那些家伙还想跟我抢着救你,我可没答应,终于,我是在病历上胜了他们一筹,医生才放我进来的。他们这些年,对你,应该也是愧疚的。对于你父亲,我们都很尊敬,很敬重,身怀他的器官,我们不仅代表着自己,更身负你父之名,乐观活着。”
听到有很多人都来看自己的时候,梁小杰瞳孔狠狠颤抖了一下,那些人竟然都毫不犹豫地愿意捐助给自己器官?即便是夺走他们的性命,他们也愿意为自己续命。
只因为当年有一个温暖的老者,捐献出来了他的所有可用器官,拯救了五段精彩又不同的人生。
他们都有各自的一段人生,却背负着两个名字前行。
梁小杰嘴角颤抖着,眼泪忍不住地一直流。
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一股股没来由的堵塞在那卡着,让自己所有想说出来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同被卡在那,任由如何努力,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梁小杰的情况,许柏大概明白了他的领悟,这些年来自己都在暗中关注着梁小杰的成长,毕竟他没有了最敬爱的父亲,作为当年他父亲的好友,又承接了这么一段恩情,自然要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
暗中帮助过他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
除了在父亲这一点上过不去之外,其他的方面都挺好的。
自己想要找个机会跟他聊聊,可惜,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不曾想,难得找到一次机会,却是面临这样的情况,真是令人心痛。看着病房中面色苍白的梁小杰,许柏上前两步,轻轻帮他拉了一下白色的床被。
“护士说了,你现在就好好养着身体,不要多想。我来见你并不是为了通知你什么事情,而是让你不要轻易放弃,还有这么多人在你的身后,默默关心着你,爱着你。其中,还有来自你最伟大的父亲,那份最无言的爱,我希望你不再这么颓废下去,打起精神来,精彩活下去!
有我们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梁小杰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不舍地看着他。
随后,
许柏又露出了刚进入病房时,有些陌生但又特别温暖的笑容。
缓缓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小杰一双眼眸之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离开自己时候,最后一面的背影,他走的那么坚定,那么毅然决然。
仿佛,当日的离开,就是为了拯救今日的自己。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早已预谋好的安排。
.....
走廊之中,其他四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还有一个人,被护士带进去了病房。
从主治医生那里知道了许柏和这四人的身份,梁小杰的妻子哭着对他们感谢。
这四人之中,三男一女。
都分别接受了来自当年梁老的器官捐赠,挺过了各自的难关,如今才能够站在这里。
妻子泣不成声,像是从彻底没救的绝望之中,抓住了最后一抹希望。
所以,当病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的瞬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看到许柏从中走出来的身影,小杰妻子二话不说,上前就朝着许柏跪了下来,狠狠地磕了个头:
“谢谢!”
有些颤抖的话音,并不大。
可却是在走廊之上的每个人心里激荡开来,各自偷偷抹泪。
“孩子,使不得!快起来!”
许柏面色一怔,连忙上前扶起了小杰妻子。
凝重的面色之上,很是认真。
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是磕头这样的,还是算了。
该承这一跪的,该是梁老才对。
自己接了,算怎么回事。
“谢谢!谢谢!”
“谢谢!”
小杰妻子泣不成声,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只能不断地道谢。
身体有些瘫软。
身后,有娘家的人连忙前来搀扶着她。
太过激动了。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凝重目光,许柏缓缓一笑,不觉得有什么好沉重的,反而像是送下来了什么担子一样,轻松的很。
站在另一旁的四道身影,是跟许柏一同来的。
几人在楼下碰到的,说巧不巧,刚好都有着相同的打算。
如果不是主治医生决定了许柏的情况,更符合捐献条件,他们可能还真要跟许柏争抢一番这个捐献的机会,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不愿意,毕竟都是来自梁先生的器官,续上了自己的命运,那么他的后代需要的时候,自己等人也绝对不会吝啬一分!
其中,有个稍加年长一些的男人,连忙上前几步问:
“怎么样,孩子怎么说?”
话刚问出,许柏就感受到了几人有些紧张关注的目光。
谷</span>当年器官捐献的事情,梁小杰一直心有介怀,这是五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没有什么好跟小杰说话的机会,如今有了这次交流的机会,他们都希望小杰能够将心中的这个结,给解开。
如今许柏走了进去,就是跟小杰交流的最好机会。
许柏缓缓一笑,迎着几人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放心吧,都交代清楚了,孩子理解了。几位,这次我得先走一步了!”
“嗯!”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人似乎都释然了些许。
只是看向许柏的目光之中,仍旧有着些许不舍,只能点点头。
再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似乎任何话题,在面对生命的时候,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走廊上,小杰妻子和亲友们都在看着许柏。
眼神之中的感激和复杂之色,他们很感谢,但同时明白着捐献出完整的肝脏,会让许柏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和情况,所以,小杰妻子才会有下跪那么一说。
感受到越来越沉重的气氛,许柏目光坚定地离开了此处。
走到了另一间病房中。
众人目送着他离去,气氛依旧是沉寂。
激动小杰有救了,但是,也即将有一个生命的离去,让他们感到了沉重,高兴不起来。
......
病房里,早就等待在这里的主治医生。
双手环胸,面色复杂地倚靠在墙上,看着走进来的许柏。
沉声开口:
“聊完了?他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一切正常,就是孩子认出我来了,挺意外的。接下来我只要好好准备手术就行了。他大概也明白了移植器官的情况,当年的事情我也跟他说了两句。一个没忍住,跟他诉苦了,现在挺后悔的,不该诉苦啊!”
许柏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微笑,缓缓说道。
心里有些后悔。
“该诉苦的时候,就得诉苦,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经历过的痛,怎么能够记住为他们负重前行的人?”
主治医生上前两步,一边帮他解开防护服,一边面色沉重地说道。
娴熟的手法,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笨拙,半天才将防护服脱下来。
仅仅是这么点时间,许柏的头发之上,就有些汗水了。
太闷了。
看了眼主治医生,许柏摇了摇头:
“记住发生过的事情就行,没必要抓着伤口一直不放,我们做的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他们痛苦回忆!好好地秉承信念,往前走,才是那些人的期望!不是么?”
“是啊,这的确是老师的期望!”
主治医生点了点头,回忆起了梁先生。
身上的白大褂,上面有着特殊的缝口花纹,是当年梁先生给自己缝制的。
这些年来,为了纪念老师的离去,尽管医院的制服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件白色医生装,他是一直都穿在身上,顶替了老师的位置,拯救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做着当年老师曾经坚持的事情。
时间不饶人,看到头发夹着白丝的许柏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老师如果还活着的话,此刻应该也是苍老的面容了。
严谨的老师,也不知当年是如何能跟这么温和随意的许老,结成了好友。
缘分就这么奇妙,同一个器官,在多年之后,又是自己操刀,再次来进行转移。
相信当年的老师,也未必能够想到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能够在多年之后救了自己的孩子一命吧?
看着许柏径直地走到病床旁,坐在床沿上,轻松似地松了口气。
主治医生这才开口:
“相关条约你都已经签了,主刀的是我,整个手术还是我来进行。”
“嗯,是你操刀,我就放心了!”
许柏点点头。
想到当年来主刀移植手术的,就是他。
不由得感觉有些奇妙。
人生,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有些契合。
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没有聊太长的时间,就有护士急匆匆地叫走了他,去赶另一台手术了。
许柏目送他离开之后,用手压了压有些柔软的病床。琇書蛧
不得不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可是比当年好了太多。
在这点上,倒是如了梁先生之愿。
若是他能够看到医疗条件这么优秀,他一定会很欣慰,可惜,他永远留在了那段时光里。
连夜赶过来的许柏,此刻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不知道是怎么就迷糊过去了。
这么些年来,故人不曾入梦来。
难得,他这次睡意之中,竟是再次遇到了那道身影。
看着梁先生那道熟悉的身影,他释怀一笑。
两人都没有说器官捐献的事情,只是坐在一起,回忆了当年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从两人结识的那年开始,笑谈当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有残酷的地方,也有令人感动欣慰的事情,沉重的话题,在两人笑谈之间,仿佛也没了那么沉重。
许柏跟他说了这些年来整个龙国的变化。
突飞猛进的速度,医疗以及各方面的迅猛发展。
正如他之所愿,如他辈之所愿,逐渐繁荣!
“许老?”
忽然,一道刺目的光芒袭来,许柏意识回转的时候。
已经身处手术台上。
主治医生看着他,面色复杂:
“您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
迎着那道光,许柏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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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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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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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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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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