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站在人群中,谦虚地朝二人拱了拱手,“今日在此的能人异士不少,害怕不敢居高!”
四王爷一脸严肃的说:“法师太过自谦了!”
这时候,乐国的乔大人清了清嗓子说:“海纳法师必然有过人的本事,不然也不可能随四王爷前来云州参拜菩提法会,不过海纳法师说得却也是实话,今日在此的能人异士不少,能到此的,都是有些本事了,海纳法师再厉害,却只是在晋国被人熟知,而今是在云州,面对的并非仅仅晋国的百姓,而是整个天下四国的玄门高人!”
闳国的佐将军接过话来说:“晋国有家喻户晓的佐将军,我们闳国也有能通天入地的公子寐,若之由我们这帐中几人就决定此事,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四王爷不悦,沉着脸质问:“如何是儿戏了?本王就觉得,海纳法师是正道营统帅的不二人选!”
佐将军是一武夫,性子刚直,此时也不愿落下风,甩袖说:“四王爷恐怕是当这儿是自家王府了!”
可惜这儿不是他王府,而是云州的大营,就算要一言九鼎,也轮不着他!
周仰一直耐心的听他们的意见,此刻都吵起来了,便出声劝道:“二位皆是因生死门之祸来此为天下黎民百姓免灾的,不必因此事而伤了和气。四王爷觉得海纳法师本事可担任统帅,旁人也有别的人选,就这样定下由谁来做此帅位想必另一方都不服,所以依本王看,若要大家都心服口服,不妨就用玄门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大家都很信服他,乐国的乔大人则问:“玄门的方法?要怎样解决?”
周仰面容谦和回答:“斗法!让有意向争夺帅位之人来一场斗法,最后获胜者,必然是这里道行与智慧最高的,不管是谁,凭本事赢的,旁人又能有什么说法呢?”
刚才话最多的晋四王爷却不说话了,多少因为没有满足他让海纳做统帅的要求而生气。
倒是话最少的世子殷珏牌手称赞道:“这样甚妙,可行!”
周仰便看向晋四王:“王爷觉得如何?”
对方手背在背上,明明心里很生气,却要佯装大度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勉强,他回答:“既然大家都觉这样可行,那就斗吧,反正结局还是一样!”
佐将军在旁脸上挂着夹带嘲讽的笑意,好在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才没有继续争执下去。
此事就已决定,周仰立即命人将斗法选正道营统帅之事传下去,今日虽已半下午了,不过生死观的灾祸由不得他们浪费时间,斗法很快就会举行。
他们接下来仔细探讨有关斗法的规则。
云州军兵马大将军曹良建议道:“斗法就安排在我军将士练兵场吧,那地方宽。”
大家没有异议,他便着手去准备。
期间,南昭从营帐中出来。
天色将近黄昏,晚秋的落日被罩上了一层黯淡的灰,风里也夹杂着从生死门那边飘过来的怨气。
她望着天边,身影被军营万千的军帐覆盖,渺小却从容。
周仰从身后的大帐中走出,身旁未跟随旁人。
“南昭。”
她回身,没待对方开口,便已知他所为何事了!
“九哥,我尽力而为!”
周仰听到她这句话,欣慰的同时,却觉亏欠。
他明知南昭无心去争夺统帅之位,现在答应下来,也不过全是因他这九哥期望。
“你大概有几层把握?”
南昭目光远眺,向远处那些术士群中看去,刚才她已见过大多数人了,高手自然不少,不过能胜过她的却不多。xiumb.com
但话不可说得太满,她十分谨慎的回答:“六成吧!”
对方没想到她预计竟然这样低,出声鼓励道:“无论结果如何,在九哥心里,你都是统帅的唯一人选!”
斗法很快就正式开始了,有意向去做主帅的人皆要去曹良处落名,这里人是不少,不过却并非人人都要争第一,他们早早就抱团成群,在其中选出最适合的人选参与统帅斗法,最后总共的二百三十五人之中,斗法胜统帅位的术士只有十八人!
“曹将军,名单出来了吗?”斗法还未开始,南昭特意到曹良所在处询问。
“灵善公主啊!”曹良对她,虽是后辈,不过却有应有的敬重,毕竟她在太子叛乱之中所做的,几乎挽救了整个云州军。
曹良将写着十八人的名册递到她手上,她一一过目后,顺便记住了每个人所修的门派秘术,里面很多人她都听过大名,更是她曾为小道姑时望尘莫及的前辈。
她的名字写在最后一页纸上倒数第二行,而最后一行则写着,闳国,公子寐。
果然还是会参加统帅斗法啊,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心头升起十分复杂的思绪。
斗法正式开始,十八人分成三组,每组又分三队,每队两人互斗,胜出三人再由一人出来,接受其他二人的斗法挑战,胜者留,败者出局;最后,每组会有一名胜出者,一共就是三人,三人再斗,最后获胜者,则是正道营的统帅。
南昭在六人组中第一轮斗法的对手是一个来自晋国的道士,北道门中人,善咒术,南昭未跟北道门打过交道,不敢轻敌,玄门斗法,都会自报姓名出处已尊敬对手,她也恭敬与对方鞠了一躬,介绍自己也就简单的两个字。
“南昭!”
这北道门的道士早对她的名字耳熟能详,实在没想到第一轮就撞上了她,心头有些慌,但面色却很镇定,拱手道:“风雅观双贞!”
此时,其他两组八队也在比试,但南昭与风雅观双贞的斗法却吸引了更多的注意,二人所站处,围满了其余术士。
南昭站定,并无动作,双贞深吸一口气,伸出道指于身前,嘴里念起灵咒,咒法幻化影,朝她这边袭来,南昭并未摘下右手的紫珠,仅抬起手袖一扇,一股灵凤便从她袖间飞袭过去,将双贞的幻影击散无影。
双贞本可以第二轮咒法,却已知自己与她相差甚远,拱手道:“不愧是灵女,还未引灵花之力就散了我风雅观这套齐天法咒,双贞甘拜下风!”
推选双贞来斗法的众道士见状,真是恨其不争,小声在下面非议道:“知道的是你双贞实力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她是旧相识呢!”
双贞败下阵来心头本就憋屈,此刻听见旁人说风凉话,脸色不太好看的说:“贫道比过了,深知自己的本事,不愿多做挣扎,你们若不甘,大可以完毕之后自己来比一场!哼!”
双贞退下,南昭也未因赢了第一场斗法而骄傲自满,另外两组的斗法正激烈,她正好过去看看。
也没等多久,两组也决出了胜者,一位是闳国法门寺的普陀大师,一位是乐国的术士。
斗法继续,他们三人中,先由两人开始斗法,胜者再与最后一人斗法。
别人都想在最后一场定胜负,所以最先出来的人,将承担多斗一场的耗损,不过南昭倒没有这样的顾虑,率先站出来问:“不知第一轮二位前辈谁先来?”
普陀大师向前一步,“贫僧来吧!”
南昭再鞠一躬,头刚抬起来,普陀大师已敏捷的闪到了她身前,一掌就朝她额头上打过来,她怔了一下,竟无力动弹。
周边观战的人都为之一惊。
“普陀大师这一记佛大头果然名不虚传!”
佛打头是释迦门派系主修弥勒经的僧人,他的手掌心上,已修出弥勒的法印,法印盖头,所以被称之为佛打头。
南昭刚才则是被普陀大师一记佛打头打懵了,身体无法动弹。
不过,刚才与普陀大师斗法术士受了这一掌,直接就晕死过去了,现在都没醒,而南昭还站在那。
也是这一刹那,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围是一片无尽的平地,平地与天际相连,而在她的面前,坐着一尊巨大的弥勒佛,佛光普照,十分刺眼。
南昭遮眼上方微微抬头向上看去,弥勒佛的笑容包罗万象,仿佛将她此生所有过往都已洞察。
“若有闻此咒音一字者,亦不落三恶道,亦不入胞胎,而生莲花中——”
随着弥勒一声,巨大的佛手朝她盖下来,南昭下意识伸手去抵挡,但那佛手最后却从她身上覆盖过去,并未伤到她分毫,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她的神志已回到云州大营之中。眼前是刚才对她佛打头的普陀大师,还有观战的旁人。
旁人只见她那一瞬间被打懵了,以为这场斗法她已拜下阵来,却不想她此刻醒了,而普陀大师的神情却也十分复杂。
片刻之后,普陀大师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输了!”
若说第一场南昭与双贞的斗法,双贞甘拜下风,众人都看出是二人实力悬殊太大,而这一场,周围所有人都未开明白,怎么就普陀大师输了呢?
南昭也不明白,她虽也想在斗法中为九哥争统帅之位,不过却不想胜之无名,她上前问道:“普陀大师,刚才明明是我被你一掌打入了幻境,为何……”
普陀大师回答:“你确实被贫僧的佛打了头,但你的出神并非是被其所震慑,而是入了定,你是弥勒佛尊上要度之人,贫僧的佛打头对你无用!”
所以他这才承认输了!
而一心修弥勒经之僧,如何会与佛主选择的人为敌,佛要度她更度苍生,所以他相信,冥冥之中传来的佛语。
普陀大师心向佛者,能有这般胸襟是修出大道者之行,可旁人却并不以为意,只道是普陀大师佛门中人,不善争抢,还说南昭是踩了狗屎的运气,竟让她两次都遇见这种佛系对手!
第三轮斗法则是她与乐国的术士,此人命叫燕落,年纪四十岁上下,身材消瘦到干撇,脸上无二两肉,只有一层皮包裹着,虽然如此,却不似其他过度消瘦者那般萎靡不振,一双眼睛精神气很足。
南昭见其朝自己走来时,脚下像踩了风,身轻如燕,她就感觉此人轻功了得。
接下来,燕落朝她主动发起攻击,不似其他术士用咒念法术,燕落直接朝她这边扔过来什么物什,肉眼根本看不见,但南昭能感觉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手指上则被割出一条又一条的血丝!
仔细一看,那竟然一根根细小的蚕丝!
蚕丝柔软易断,怎会这么锋利?
旁边倒是有懂行的人在议说:“那是他们飞燕派独有的天蚕所吐的丝,蚕丝虽细,却锋利坚韧,碰之皮开肉裂,唯有习过他们飞燕派的蚕丝决之人才能将那天蚕丝玩弄与鼓掌之间!”
此人还卖着关子说:“天蚕丝最有用的并非是当作武器呢!”
南昭已松开手里的天蚕丝,但燕落怎肯罢休?他突然朝空中一跃,身体竟然定格在空中。
见过飞天的,这人若是没长出一对翅膀,怎能这般停留在空中?
南南昭很快就发现,并非是他有祥云能腾云驾雾,而恰恰是刚才伤他的天蚕丝将他稳固在空中。
他到空中之后占据了高点,对南昭抛出许多天蚕丝,导致南昭不想被蚕丝所伤就连连后退,最后无奈,只好出手反击,她引出灵花之力朝那些不断飞来的蚕丝,蚕丝很快就如被火烧一样燃成灰烬。
燕落虽有吃惊,不过却不怕,他在上方叫嚣道:“斗法斗法,你能打败我,这场斗法才算结束,但在打败我之前,你得先追得上我!”
南昭还在思考这番是何意时,却见燕落向风一样,踩着脚下的蚕丝飞向了前方,俨然是要她去追了!
她朝着那个方向追去,却连燕落的影儿都没追着!
这下,彻底傻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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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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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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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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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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