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好想找一处地方升起一团火温暖一下这身体。
可阴间是什么地方呢,极寒之地!
想到若她不来救沈如故,他将在这里受刑一百多年,那么她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哗哗哗——”前面刮起一阵大风,她能看到风力卷起地上的落叶,来势汹汹朝她这边吹过来。
不过是风而已,南昭倒不怕,她用手遮着眼睛,等这股风吹过去。
“嗤——”手臂上传来刺痛,同时,她听到风的声音夹杂着其他声音,心叫不好,立刻跃到旁边一颗树下躲避。
“哐哐哐!”连续无数声出现在树干上,她余光一扫,发现树干上扎着许多锋利的短刃!
那些短刃皆是方才落在地上的树叶,因被刚才那股大风一吹,竟顷刻间变成了这种致命短刃,若不是她即使发现,灵体恐怕要被这些短刃扎成马蜂窝!
原来城隍老爷说炼魔山是活的,指的是这般!!
这时,头顶有响动声,南昭机警的抬头望去,看到她头顶这颗大树一枝树干似被刚才的风吹断,此刻正摇摇欲坠。
而就在她发现时,那树干突然一边,变成一把有半人长的斩刀,朝她所站的地方斩落下来,她飞快在地上翻滚两圈,斩刀直接镶进了土里,她心头很后怕,这才刚上山,就这般凶险,前面不知还有什么呢,应更加当心才是。
于是接下来往后走,只要一听到风吹草动,她就立刻换地方,这般有惊无险的走了两天,肉身在阳间不吃东西会饿死,而在阴间,灵体的元神也是需要休息的,她在噬骨河里冻了阴间十日,早已疲惫不堪,极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终于,让她找到一处旁边没有树还算空旷之地,在这不用担心旁边的东西突然变成刀,她就盘腿在地上坐下,闭眼聚神时,她手中的灵花发出红色灵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头顶的高空中又有声响,她立即朝头顶看去,便见那灰蒙蒙的天上,有无数细点在往下坠。
若是在阳间,她会以为那是雨!
但这是阴间,还是在炼魔山上,她翻身站起来就往前跑。
而就在她跑的过程中,无数刀片从周围落下,深插进土里!
天啦!
本以为找个空旷之地休息一会儿,结果天上竟然下刀雨!
而就在此刻,刀还在不断落下,南昭虽有超强的反应能力,还有灵花之力护体,但前面的路还长着,她并不敢随意耗损灵力,拼了命的往前跑,灵身上多处被划伤,连头发也缭乱的飞舞起来。
她跑啊,跑啊,终于快要跑过这片空旷之地时,她前面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且那缝隙正在逐渐变大,下面已出现万丈深渊,不知是什么,她要过去一刻都不能等,纵身一跃,却并未完全跃到对面,眼看身体撞在土壁上,正极速朝下坠去时,一道灵光突然从上面飞下来,缠在她手臂上,她这才没掉进下面的深渊。
惊险之余,她十分不解,这道灵光从何而来?
没多久,那道灵光将她拖了上去,她趴悬崖壁旁,看到一穿着黑袍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朝炼魔山深处走。
难道刚才那道灵光是出自黑袍之手?
她在噬骨河里,走了阴间十天,一只鬼都没看见,却在炼魔山里,见到一只,想来是阴间的哪位道行很深的鬼仙也到这渡劫,方才见她有难,出手相救了,她实在感激得很,连忙爬起来,冲着那黑袍鬼喊道:“那位鬼仙兄台……”
之所以称人家为兄台,是她感觉那身段、身高,应该是位兄台吧!
不想,这位兄台还挺拽,救了人不留名,只顾着往前走。
南昭心想,也许人家也是赶时间渡劫吧,不想在路上多耽误,且他们一相逢,就碰上自己差点坠入悬崖,想必这位兄台觉得她没什么本事,怕自己连累他吗?
虽然这般猜想,但南昭还是非快的追上去,一个人在炼魔山上走得久了,突然出现个鬼,着实让她有些兴奋。
一来,此鬼救了她,应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二来,这鬼仙一看就很厉害,而且应对炼魔山比自己了解,跟着他走,肯定没错。m.χIùmЬ.CǒM
果然,她追在鬼仙后面这么走了两天,数次避过致命险要之处,鬼仙走哪儿,她就走哪儿,鬼仙停下来休息,她也在不远处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唯一的遗憾就是鬼仙明知道她跟在后面,却一次都不搭理她,好多次还故意加快了速度想将她这拖油瓶给甩了!
不过,到最后,都被她又追上来了,每每这时候,南昭就在心里暗自膨胀:鬼仙兄台,我可精着呐!
这夜,他们刚躲过一片下刀雨之地,鬼仙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南昭也累了,周围看看,没有石头,那就往地上坐吧!
之前两天,她都怕离太近,鬼仙不乐意,所以都尽量在很远的地方停下,今夜应该是离得最近的时候,本想看看这鬼仙的庐山真面目,却发现他不仅用黑袍将周身裹得严实,他脸上还带着一面黑色的鬼面具,唯有一头白发垂在黑袍上,黑白分明。
且在她盯着对方打量这段时间,鬼仙的面具往这边转来。
阴森的炼魔山中,两者一高一下的盘腿坐着,互看了片刻,她笑了一下,十分尊敬的问:“多谢前两天这位兄台搭手相救,还不知兄台尊号?”
鬼仙不知是不能说话还是纯属冷傲,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南昭虽觉尴尬,不过早已练就了一张铜墙铁壁的脸,继续笑着自我介绍道:“在下南昭,不是鬼,青州人士!”
鬼仙:“……”
“鬼仙兄台是历劫吗?我看你道行颇深,在阴间修炼应该有上千年了吧?”
鬼仙:“……”
“兄台这么厉害,渡这炼魔山一定不成问题!”
鬼仙:“……”
南昭孜孜不倦的说了好久,最后实在是找不到说的了,才闭眼凝神休息。
等她一睁开眼,大喊道:“糟了!”
鬼仙跑了!
她当即就想骂娘,不就想搭伙渡个劫吗,这鬼仙真是小气,不声不响的跑了,肯定是故意甩掉她的。
其实还是得怪她一时大意,竟没察觉他跑了!
她也不多想了,起身继续往前走,不过没走上半天,又遇上了那鬼仙。
周围是山林一片寂静,那鬼仙就直直站在前方的一颗大树下,白色的长发被天上的阴月照得泛起一道冷光。
咦……他站那干嘛?有点奇怪!
南昭为了一探究竟,迈步正要过去。
“别过来!”鬼仙突然开口了!
南昭十分惊喜,原来这鬼仙会说话的啊,且听声音,不像她听过这阴间的大多数鬼声音,跟人声差不多。
且她看他一头白发,以为起码是个鬼老头才是,没想到,声音听起来还挺年轻的。
“怎生了鬼仙兄台?”她不解的问。
那鬼仙没再回答她,继续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时候,位于他头顶的树枝上,一片树叶松了,缓慢的落了下来。
南昭目光巴巴地望着那片落叶落下,一触底时,鬼仙所站之处突然像被触发了某种机关,突然出现各种刀怪。
所谓刀怪,则是它们的身体全是又金属铸成,头、手、脚甚至眼嘴五官,都是刀刃拼成的,且每一个刀怪都长着不同的样子,不断朝鬼仙扑过去。
南昭发现,刀怪只出现在鬼仙周围,并未来攻击她,这几天,她也基本都掌握了炼魔山的规律,向来鬼仙方才误入了刀怪的法阵,原本他不动时还相安无事,直到那片落叶打乱了一切,才造就了目前的局面。
此刻,鬼仙身姿敏捷的周旋在那些锋利的刀怪之中,他身上的袍子似乎还是一件厉害的法器,那些刀怪无论怎么砍,都砍不烂,被他袍子打到的刀怪,还会自损。
不过,已进入刀怪阵,就有源源不断的刀怪冲上来,他稍微一后退,便会不慎被伤,根本没机会脱身。
南昭站在外面观了片刻,想到前两天被人家救过,此刻该报恩了,于是她在阵外引出灵花之力,帮鬼仙抵挡住刀怪的攻击。
鬼仙有些意外,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忙嘱咐道:“快出来,我帮你顶一会儿!”
对方立刻会意,没多说什么,趁着身边有她灵花之力掩护,安全的退出了刀怪阵。
待他灵身一退出,那些刀怪立刻就不见了!
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南昭收回灵花之力,拍拍手掌,心头落下快大石头,因为前两日一直觉得鬼仙救了自己,被诸多嫌弃,现在终于在他面前证明了自己,扬眉吐气了似的。
且亲眼见她引了灵花之力后,鬼仙确实也转变了些态度,竟主动对她说:“你明知我在渡劫,却还敢把手心之物展露?”
她听后,面上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想当初她灵花之力并不那么强时,在阴人路上,遇见百鬼挡路,都是为了她手心灵花。
现如今,她能力大增,那些小鬼怕她不敢靠近,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眼前这个可不是小鬼啊,是个正在渡劫的鬼仙!
若是鬼仙起了歹意,噬了她的灵花……此劫必过啊!
她立刻就警惕的退了一步,强调道:“你渡你的劫,我过我的山,你也看到了,我也并非普通小鬼,咱们能顺路渡个劫,你可飞升,我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两全其美,但若你偏要在半途打我手心之物的主意,到时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得不偿失!对吧?”
她自认为已把厉害说清楚了,想探探这鬼仙到底是几个意思,却未想到,他转身就往前走。
“哎——”南昭纳闷了,“好还是不好,你说个话啊?”
也好让人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鬼仙一边朝前走,一边冷声告诫她:“离我远点儿!”
虽然这话不怎么中听,但她却觉得这鬼仙应该不坏,不然,也不至于初次见面时,就出手救她。
不过这儿是阴间,鬼的话尤其信不得,没准是故意制造的假象呢?她还是多加提防的好!又这样走了两天,两天之中,惊险不断,南昭虽还留着命在,不过已狼狈得很,天黑前,她又遇上了天上下刀雨,最气的是,本来这阵刀雨她可以避开的,因为怕那鬼仙发现自己离得近,而特别走了旁边,没想到就遇上了,结果就是她在后面拼死躲刀,鬼仙很快出了视线,没了踪影!
南昭九死一生的闯了出来,看着灵身上的这件长衫,早在这些天的惊险中,被各种刀给刮烂了,十足一个乞丐模样。
要是鬼仙那身黑色法袍在她身上就好了!
脑袋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她立刻打消了这念头,自顾着强调道:“我南昭虽降妖除魔,但取灵有道,偷鸡摸狗这种事,绝非君子之为!”
一抬头,却见鬼仙坐在前方一石头上休息。
“哎呀!”她叹了口气,以为对方趁她在刀雨中凌乱时走远了呢,原来在这休息啊!
她也累得很,也不顾女子身上该有的文雅,她就地一坐,“都走了这么多天了,命都不知丢了几回了,兄台,这炼魔山该过了吧?”
鬼仙:“……”
“过了炼魔山,你会去哪儿呢?”
鬼仙:“……”
“飞升成仙是种什么感觉?”
鬼仙:“……”
她已然在对方长久的无视中,寻到了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也从中发现,鬼和人真不同!
特别是这种马上就要飞升的鬼,心境一定到了某种高度了,自不将她看在眼中吧!
正当她安静下来时,那边传来鬼仙的声音。
“你为之鬼,是你在阳间的谁?”
她睁开眼看过去,鬼仙脸上的黑色面具,正朝着她这边。
她从未说过自己在此是为了救谁,但对方知道她非阴间之鬼,在此渡劫必然有因,所以猜到她是为了帮某一只鬼赎罪,才过这炼魔山的。
一说到沈如故,南昭这几日炼魔山中惊险厉尽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丝光彩,她回答道:“我夫君,他叫沈如故。”
鬼仙听后,转过脸去,冷冷问道:“你可曾想过,自己渡不过去?”
南昭摇头,十分坚定的说:“我没想过,我只想着,他在等我!他一直都在等我!”
鬼仙不再说话,她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大约与所有听过这故事的人一样,觉得她执念太深,执迷不悟。
照常,鬼仙休息过一段时间,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这回,南昭因为消耗颇多,一时未能发现他要离开了,依旧闭着眼睛在凝神。
鬼仙走出去两步,停下来对她喊了一声:“走了!”
南昭睁开眼,看到鬼仙已遁入黑暗之中,忙起身追上去。
没想到多日冷淡的鬼仙,今日竟主动带她走了,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因这回不用离得太远,所以基本的惊险他们都躲过去了,眼看,就要下到炼魔山了,南昭对这位鬼仙兄台说:“炼魔山一劫,多谢兄台搭救,还躲过了数次危险,实在感激不尽,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等他日兄台飞升上天了,南昭好在阳间给兄台修座庙……”
“不必了!”鬼仙一口回绝了,看来还是个两袖清风的主。
南昭就敬佩他这精神,回答:“既然兄台不愿说,那南昭也不勉强了……哎呀!”
最后一声惨叫,南昭被鬼仙兄台一袖子给甩飞了,整个身体爬在地上,差点把牙齿磕掉,不晓得灵体的牙齿磕掉了,她阳间的肉身是那般样子。
此刻她也没时间瞎想,抬头一看,就见前面的路上,突然冒出非常多的尖刀。
刚才就是鬼仙发现有刀冒出来,即使一袖子给她扇走了,不然她灵身应该被捅破了!
且那些刀冒出来之后,很快又沉下去,下一次又从另外个地方冒出来,速度非常快,鬼仙在将她扔出去之后,也飞身退到她身边。
南昭从地上爬起来时,那些刀正从地上不断翻滚过来,他们赶紧往后退去,没退两步,她发现后面也不对劲,回头一看,忙嘱咐道:“不好,后面也有!”
后面出现的的不是尖刀,而是一个用无数刀裹成的弧形滚轮,如海浪一般,不断从后方挤压过来。
他们若站着不动,必定被这前后的刀浪给碾成肉泥!!
南昭怎甘心坐以待毙,她立即引出灵花之力,将这不断靠近的刀浪阻在半路,危机被她控制不前,但她也被牵制住了!
此刻鬼仙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南昭心颤,若此刻鬼仙想夺她灵花,无疑是最好时机。
他该不会是想乘人之危吧?
心里这么揣测着,鬼仙突然从袖子里面扔出去一道灵光,便见那灵光飞到之处,出现许多透明的刀片形状。
也就是说,若她刚才一时大意穿过去,会被这些透明刀片给割成肉馅儿!
现在那些刀片全都掉了下来,没了危机,鬼仙飞身一跃,从地上的刀浪上,飞了过去!!
南昭看傻眼了,才想起他们这种修仙的,早就修过飞天术,能腾云驾雾,当然,因为在炼魔山,这种本事也只有这时候能用到。
“可是兄台……”南昭控住了刀浪,不能动弹,一动,刀浪又会继续翻滚起来,就算刀浪维持原状,短距离她还能用灵花之力牵引身体飞跃一下,可这足有几十丈的距离,她也飞不过去啊!
鬼仙哪儿管她飞不飞得过来,早就没了鬼影儿!
南昭虽然无奈,但是也懂,没那个本事,也渡不了劫,都走到这里,已是炼魔山最后一关了,就算只靠自己,她亦能过刀山。
当即,她停止控刀浪的力量,将全力引灵花之力为护盾,保护她渡过刀浪。
红光环绕中,刀浪汹涌,虽没伤到她,但刀浪不断撞击过来,欲要攻破她的灵花之力。
她这般渡了一半,已有些乏力,灵花之力更因阻挡了太多刀气,开始减弱,那凌凌刀光,已能划破她的皮肤!
抬眼往前看,她只身在一片刀海之中,红光越来越渺小,形势一再严峻!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惊险,却最后折在此地,魂飞魄散。
若她在这世间消失了,九哥会很伤心吧?
遗憾的是,她下阴间时,都来不及与九哥道一声别!
还有吕东来,最后次与那小道士分开时,他们二人颇不痛快。
吕东来责怪她为救沈如故不折手段,逆天而为,但她还是很感激他,虽说,他不支持她这般做,但却未阻止她!
但她最难受的是,她消失以后,还在阴间受苦的如故,就再也等不到她去救他了……
想到这个,她心中又一次燃起斗志,在极限中再引出灵花之力,继续渡了一程。
“如故!如故!”在不断袭来的刀光剑影中,南昭单薄的身影屹然不倒,为了给自己勇气支撑下去,她大声喊道:“等我!等我!我就快来了!”
可刀山茫茫,她看不到尽头……
“嗤——”又是一把大刀,划过她的肩膀,若不是有灵花挡着,她头都没了!
可她保住了头,却无暇顾及下方位置。
“嗤……”一把足有手臂粗的刀刃,刺进了她的大腿,她抓住刃片用力一拔,丢出去。
灵身上血流不止,所伤之处,痛不欲生!
但她不能停下,一停下,就会被碾碎,她躲着起伏不定刀浪一瘸一拐的艰难奔跑,却受伤倒地,前面一把大刀趁机砍下来……
这一刹那,她脑子里想,完了!
突然,那道在刀山上救过她一回的灵光再次出现,卷起她受伤的灵身,将她直接从刀浪中拽了出来。
南昭趴在地上,因受伤严重,已十分虚弱。
但她强撑着意识睁眼,看到黑袍鬼仙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到了跟前,黑袍鬼仙停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身是伤的她,因为戴着面具,也不知他鬼脸上可否有一丝怜悯。
她不愿将自己的虚弱展现出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出声问道:“兄台……为何还救我?”
“因你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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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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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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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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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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