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背叛,怕抛弃,怕死,怕被这些邪恶的坏人压在身下,所以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沈如故的名字,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嗤——”地一声,什么尖锐物体插入肉体的声音。
南昭感觉有热流喷洒在她脸上,而压着他的人,翻滚到地上,死了!
她视线向上移,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何时进了来,手里持着带血的长剑。
欺负南昭的一共是两个人,另外一个见同伴被杀,正要跃起来反抗,持剑男子动作十分敏捷,几乎未给他任何机会,便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手法干净利落。
那人鲜血溅出来时,都未曾在他身上流下一丝痕迹。
看两人都倒了地,南昭慌忙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陌生男人持剑朝她走来,她以为对方也要杀她,畏惧地拽着衣服往后面缩。
“别怕!”不想那个人靠近来,轻声与她说。
南昭不知怎么了,明明不认识这男人,却觉得他冷沉的气息,仿佛在何人身上见过。
此人突然出现在这间黑店中,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两个恶徒救下她,为什么?
看他的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衫,黑色布靴,头发编成辫子梳在头顶,五官不算精致,但透着一股冷傲之气,似乎是行走江湖的剑客。
这时,下面的大胡子等人听到楼上有动静,快速朝上面跑。
听到脚步声,持刀男子轻轻一跃,便上了屋樑,并在上面对坐在地上的南昭用食指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南昭会意,见死掉的一个人腰上撇着刀,她脑子一转,立刻拔出来,对着尸体乱划了一通,造出一副人是她杀的假象,以帮那男人隐藏踪迹。
没多久,大胡子等人就冲了进来,看到屋内满是血,南昭手握着刀,两具尸体就倒在她脚下,全都惊呆了!
反应过来后,大胡子第一时间警告道:“把刀放下,南昭!这里全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的!”
南昭没有反抗,识相的将剑丢在地上。
大胡子立即跨步来,将剑收起来交给手下,然后再去检查两人的脉搏,发现都死了!
“你杀的他们?”大胡子问道。
南昭冷眼回答:“死有余辜!”
李二娘等人,也赶了上来,看到死的人是长期帮她供货的房家两兄弟,她气急败坏的骂道:“大胡子!我就知道这小贱人不是个省油的灯,竟敢在我店里杀老子的人!”
大胡子唯恐他们跟他抢南昭,息事宁人的劝道:“李二娘,房家两兄弟什么人你不知道?就见不得女人,是他们先动我的货,而且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这丫头身上邪乎,他们一定要过来找死,我也没有办法!”
“老娘才不管她是不是你的货,在老娘底盘杀人,就破了规矩,你说怎么办吧!”
大胡子商量的说:“我何曾亏待过你,我们还可以商量!”
说完,他让人重新将南昭绑起来,并将尸体清理出去,再拽着李二娘出去商议。
房间里只剩下南昭一人后,她抬头看向房梁上,不多久,那位公子轻盈跃下,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此人绝非偶然出现救了他,而是一直就潜伏在此客栈中,对他们的动向十分清楚,很大可能也是冲着她灵花来的,所以南昭也不与他绕弯子,直接问:“你有何目的?”
那人收剑回鞘,冷面唤道:“南昭,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雇他们来抓你的背后主使是何人吗?”
对方直呼其名字,南昭并不惊讶,而令她惊讶的是此人唤她名字时的语气,和说话的语调,都十分像一个人。
可是,眼前的明明就是另外个人,怎会是她以为的那个人呢?
她防备问:“这与你何干?”
凡事都有个因果,这世上有哪有无缘无故的相帮。
对方便明确告诉她:“我所图之事,却与你有关!”
“何事?”
蓝衣公子向她保证道:“这串紫珠的主人,是我要找之人,你只消乖乖的随他们去交易点,我可保你一路平安!”
南昭却满是疑问,她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方清冷目光扫过她的脸颊,“凭你别无选择!”
是啊,她被困此地,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逃离。
而这个人的出现,似乎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她思虑了片刻后,与对方做下承诺,不过她有个请求。
“这间客栈食人肉骨,罪大恶极,还有一个孩童被关在何处,你身手这样好,是否可以去……”
“到这时候,你还在担心他人死活。”她话只说到一半,对方便知她要做什么,语气中免不了嘲讽。
南昭眸波闪动,她亦可置身事外,可是这与那些麻木看她死活的人,又有何区别?
这时,那男子朝窗边走去,似要离开,不过却犹豫着什么,他背对着南昭说:“其实有一种办法,你可以救他们。”
“什么方法?”她急切的问。
“你与那怨死的亡魂做下交易,她可凭借你的灵花之力前去向害她的人索命!”
南昭听后,很是惊讶,这不就和当初那背后之人操纵婉儿的尸骨一样吗,只不过,那时是别人所为,而现在亲自与亡魂交易。
她再一次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对方回答她一个名字:“庄子钰!”
庄子钰……南昭皱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想了想,神情跟着一变。
“庄子钰,就是风州庄家的那个庄子钰?”
当今天下,道门分南北派,北派以八大观为首形成道观联盟,是北派最权威的道法之尊。而南派的道门下,却是以岳、张、庄、独孤为首的四大家族。
庄子钰便是庄家少主,传闻他天赋秉异,慧根深厚,少年便在道门中扬名。
“你是庄子钰?”南昭再一次打量此人,确实有一股浩然正气由身而发。
若此人果真庄子钰,那南昭真是撞了大运,她忙问道:“你可知道,如何与亡魂做下这种交易?”
庄子钰不妨告诉她:“你并非是这天下间唯一一个拥有灵花之人!”
南昭再一次震惊!
听对方讲述道:“我庄家秘录中就曾记载过,大约三百年前,有一手持灵花之女现世,她与亡灵沟通,若亡灵自愿献祭灵花,便可得她灵花之力,以报生前血仇,因此世人便称她为灵女!”
又是三百年前,上次听白虚曾讲过,三百年前妖星当道,引天下大乱,难道当时的那个妖星,便是庄子钰口中的灵女?
“那你可知,那灵女是如何与亡灵做下这种交易的?”
“我之先辈,曾有缘闻见她念灵祭决,将此记录在册,不过短短几句,以你此刻资质,怕是没什么大用!”
南昭忙问:“是怎样的灵祭决?”
“吾施此力,加持汝灵,得吾之力,斩荆披棘!”
“没了?”
“没了!”
虽听起来有些儿戏,不过这短短几句,南昭已快速牢背在心,待庄子钰离开后,她细细琢磨了一番。
这人应该是真的庄子钰,此人对她之事了如指掌,他的目的是这串紫珠的主人!
当时念婆曾对南昭讲过,婉儿的尸骨是从这伙绑她的人那里得来的,毫无疑问,杨家祸事以及师父之死,都与这串紫珠的主人脱不了干系,那么她和庄子钰确实是同一个目标。
次日清晨,大胡子等人将南昭扛下楼,准备赶路,却又遇李二娘挡路。
只见她带着客栈中几个凶神恶煞的小二,一把杀猪刀“哐”一声,砍在桌面上。
大胡子停下来,面色和气的说:“二娘,我们不是讲好了,钱都付你了,你这又是何意?”
李二娘目光阴狠的瞪着南昭说:“一码归一码,昨夜老娘预备今天杀的小猪跑了!”
大胡子清楚,若是普通的小猪跑了,犯不着挡他们的路,那小猪指的是人,可这与他们有何干系?m.χIùmЬ.CǒM
而南昭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小猪难道是指的那个孩子?
又听李二娘说:“这小猪早就奄奄一息,根本没有逃跑能力,若非是有人相助,根本不可能从我这客栈逃走!”
“二娘,你直接将话挑明了,我这还急着赶路呢!”大胡子也没那么好的耐心!
李二娘怪声说:“放心,这回我不管你要银子,我就是有几句话,一定得对这个丫头说说!”
大胡子一脸狐疑,你他妈跟这丫头有何说的?
无奈这母老虎又凶又狠,动起家伙来两败俱伤,便答应让她单独过去与南昭说几句。
众人这般望着她们,李二娘妞着屁股,像是一种炫耀一般,走到南昭跟前,对着她一笑,露出那白森森的牙齿问:“那孩子去哪儿了?”
南昭装着傻回答:“我一整夜都被大胡子绑着,我怎么知道那孩子去哪儿了?”
“很好!”李二娘拍拍她的肩膀,趴到她耳边轻轻说:“你以为救了他一个就天下太平了吗?老娘要吃童子肉,十个百个都能搞来,你能全救了吗?”
南昭听此,眸中怒火中烧,她欲上去杀了此妇,可手被绑着,她稍微一动,便被大胡子的人拽了回去。
“哈哈哈!”李二娘放肆的大笑起来,将她的愤怒踩在脚底。
她不甘,大声喊道:“李二娘!你等着我!等着我!”
对方觉得自己像听了个笑话说:“等着你?你此去还能活多久?莫不是等你变成鬼回来找我吗?哈哈哈!”
南昭愤然怒吼:“我必定活着回来,替那些冤魂向你索命!”
“好一个替冤魂索命,那老娘便在此处等着你!你可一定要回来!”
你可一定要回来!
卷在马车角落的南昭,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李二娘的这句话,以及那肆无忌惮的笑声。
南昭右手握得紧紧的,她在想,那三百年前的灵女是怎样一个人,她真如世人口说那样,是祸乱天下的妖星吗?
那灵女,为那些亡魂念灵祭咒,是为私利,还是另有原因?
她与自己,又有何渊源?
五日后,大胡子等人赶到泰州,南昭从未来过这里,但早就听闻,泰州地处要塞,是当年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路,南昭听大胡子与手下交谈,雇他们前来的人神出鬼没,他与对方接头数次,每次去的地方都不同,甚是隐秘。
而今次接头是在晚上,相约在泰州黑山中。
老五一听是黑山,神情大变。
“老大,那个山邪乎得很,我曾听别人说过,那山里常出怪事儿,所以无人敢前往……”
大胡子又怎会没听过有关黑山的传闻,但那都是些道听途说,信不得真的,生怕手下因此退缩,他出声安慰道:“这单生意做完,你我兄弟几个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去趟黑山有何难的?”
老五几个听后,也给自己壮着胆子说:“妈的,连后面那个煞物我们都一路从青州安全带到了泰州,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几人收整一番,天黑前,就带着南昭朝黑山前去。
黑山虽与泰州临近,可却因早年发生怪事,成为一处无人问津之地。
正因为此,上山连个路都没有,大胡子等人只能挥舞着大刀,在前面砍折树枝草从,南昭则被两人架着走在最后面。
日暮彻底落下,大胡子点上一个火把在前面引路,这般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便见到前面有一处地势突然空旷起来,这与草木茂盛的黑山环境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光看那光秃秃的一大片,仿佛曾遭受过一场变故,使得周围寸草不生。
这黑灯瞎火的,本看不太清楚,眼神最尖的老五却发现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说:“老大,前面好像站着个人!”
大胡子似也觉得,那空旷的平地中央,站着个人,赶紧举高手中的火,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见那人有腿有头,难道是雇主?
不过,他也没底,若不是雇主,这深山之中,突然出现这么个人,着实让人心头瘆得慌,几人脸上难免浮现惧色,最后是推了老五一把,命令道:“老五,赶紧过去看看!”
老五早就心里打鼓了,此刻听见老大要他前去,颤颤巍巍说:“老大,我我我怕……”
“你什么?去啊!”大胡子又用力踢了他一脚。
老五这才连跪带爬的朝前面过去,明明不远的距离,他却花费了不少时间,这边的所有人都死死的望着那边,只见老五到了那个人站的地方看了看,接着便兴高采烈的回头对他们说:“没事儿了,只是个石像!”
几人一听,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大胡子说:“雇主让我们上山后走一个时辰便停下,想必就是在此处了,我们到那石像处等待雇主前来吧!”
说完,就架着南昭走至石像处,他们将她扔在石像下后,便蹲在旁边吃干粮等待。
久不见雇主前来,老五好奇问:“老大,你说这雇主干嘛约我们到这里来交易啊?”
大胡子告诫他:“能拿出那串紫珠之人,能是普通人吗,必定有其原因,干我们这行的,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是是!”
而南昭却有点紧张,马上就要看到那个背后设计害她、杀害师父的凶手了!
想到此人如此阴险,凭她自己的能力,自然是不可能与这个人相博的,她唯有将目光看向这夜色的山林之中,相信那身手不凡的庄子钰此刻就在这附近吧?
他说过会保她平安的,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庄子钰身上了!
夜里山间的风,带着些许不祥的气息,南昭借着火把的光,下意识的抬头细细打量身旁的这座石像,这竟是用一块金刚石雕琢而成,因为年代已久,石像本身的面目已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从残留的轮廓中看出刻的是一名女子,女子手指纤长,放在身前,比划出一个手印;南昭知道道门数以千计的手印,却不知此种手印是哪一种,名叫何名,只觉其食指指向地面的样子分外优美。
时间就这样在寂静中度过,大胡子等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前来,就有些急躁起来。
老五问:“老大,为何雇主还没影儿啊?”
大胡子哪儿知道什么情况,他表面上看似很轻松,但其实在这地方呆久了,他也有些害怕,总觉得自从进了这片山林,哪里不对劲儿。
静,太静了!
唯有几人急促的呼吸声,越听越紧张!
也是这时,南昭感觉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烫,她摊开手心一看,发现灵花如燃烧一般,发出火焰的光芒。
大胡子见状,紧张问:“你在做什么?”
南昭也不知这是怎生了,她只觉手也跟着燃烧起来,炙得她十分难受。
几人都发现她不对劲,全都下意识退避开。
“老大不对劲啊,与雇主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却不见影,这煞物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那岂不是……”
大胡子也很慌,但都到这里了,也等了这么久,不想就此放弃,他说:“我们盯着此女,别离她太近!”
我们盯着此女,别离她太近——南昭明明能听到胡老大说话声,但却除了身边的这座女子像以外,看不到别的人了!
她忍受着手心的痛苦,四处看,确实不见其他人,却无意间回头看到头顶的女子像刚才指向下的手指,竟指向了上方。
并且在她看女子像时,女子像也开始变化起来,从最开始模糊的石像渐渐变得真实,栩栩如生,没片刻功夫,竟化成了一个活人。
南昭望着化成活人的女子像,整个人都惊住了,为何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女子像虽化成了活人,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一副遁入空门,看淡世事的空无相,回答:“他们唤我为妖星!”
南昭下意识的问:“那你是吗?”
对方便反问她:“那你是吗?”
她摇了摇头,心里很乱,有一种从灵魂透散出来的绝望气息在她周围弥漫着。
她问女子像:“我为何在这里?”
“因为我在此处你三百年有余!”
“为何等我?”
女子像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南昭,过来,我带你去看……”
南昭没有思考其他,她坚信,那个人便是她自己,他们似乎有什么共同的事要去做,而她要给她看的,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手上的绳索也不知何时松开了,见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她便乖乖的伸手去牵。
可当她的手刚要触碰到女子像的手时,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手掌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一下,念道:“醒!”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南昭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人挥舞着手里的长剑砍向女子像,女子像却并非实物,当剑身划过时,变化成一缕烟散开,瞬息间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化作人形。
“你终究还是寻来了!”女子像声音变得冷厉,这话似乎是对庄子钰说的。
庄子钰未回答,他持剑再朝女子像挥去。
女子像再次化烟形落他处,面上露出冷色,“你以区区凡人之身,也想伤我?”
音落,她化烟朝方子钰飞来,这一刻,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周围飞舞,方子钰双手握紧长剑,嘴里念着咒语抵挡,却不及这股力量的撞击,连退数步,滚落在地。
南昭本来只在看戏,庄子钰吐出一口血之后,回头对她呐喊:“南昭,快走!”
她这才反应过来,见大胡子几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染着黑,像极了当初杨三富老母死时的惨样。
想必是在刚刚她与女子像说话时,大胡子等人惨遭了毒手,死因不明。
南昭已见识了这女子像的厉害,也差不多肯定绝非善类,确实该逃,她于是快速朝来的方向奔逃而去,但未跑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来。
她转身看向庄子钰,看到他被女子像的力量再次击中,已身受重伤,连长剑都落到了地上。
他们素未谋面,为何他却在这危机时刻让她逃?
她逃了,他必死无疑!
可她若不逃,又能做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当看到女子像再次化烟朝庄子钰飞去时,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剑,只觉那股带着尖刃的风力席卷而来,她毅然坚定的挡在庄子钰身前,长剑一挥,那股化烟的风瞬间变成碎石,轰然崩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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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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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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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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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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