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一年前,林熙宁在秦时篌能下地活动要赶秦时篌离开的时候。
童大夫也是这般模样,和他熬了两三天,然后憋了一句他要收秦时篌为干孙子。
童大夫是真心疼爱、关心这个干孙子,如今和林熙宁提的请求也有九成是为了秦时篌,剩下一成为了医馆。
林熙宁对此也没什么可说的,有些应允了,但有些请求便一直没同意。
比如说,童大夫一直想要林熙宁把秦时篌送出去。
童大夫刚落下断魂崖的时候,是林熙宁救了他。他见过林熙宁的武功,也知道他是有本事出去的。
但是......
想到这里,童大夫看了一眼正在用膳的林熙宁,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便被他彻底埋在心里深处。
从这天以后,一直到秦时篌十八岁之前,童大夫都没有提起过。
……
“老爷,时篌也已经十八岁了。”
“他是一只注定能逆天的麒麟,这里已经困了他五年了。”
“您难道就不想回到外面的世界?”
“。。。。。”
秦时篌十八岁生辰,童大夫和林熙宁说了上面的话。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林熙宁坐在屋檐上,看着站在院子里抬着头这么和他说话的童大夫。
嘴角轻笑,看了看头顶的星云,而后翻身下去。站在童大夫旁边,唇齿轻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坠崖吗?”
童大夫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林熙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着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林熙宁看着童大夫脸上的疑惑,又歪头看了一眼蜡烛已经熄灭的房间。
说道:“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什么!?”
童大夫在林熙宁说完上面那句话后,便直接惊呼起来。
他以前猜想过很多种林熙宁这样武功高强,医术又了得的人为什么会在崖底生活。
失足坠崖、仇家追杀或者其他各种江湖恩怨,童大夫都猜想过。
但是远没有亲口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底的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不,老爷怎么会是自己跳下来的。”
“世人皆知只要是掉下断魂崖的人,便没有生还的可能。”
“老爷您如此年轻,又是天纵之才,怎么可能会跳崖......寻短见?”
是啊,怎么会寻短见呢。
林熙宁背着手,想起原身记忆里的总总,想到原身跳崖时的那种感觉。
背着童大夫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可我就是跳崖了。”
“外面的世界太无聊了,我不想待下去了。我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走。”
“外面,也没有能留住我的存在。”
说罢,林熙宁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睁开眼睛。
转头看向童大夫,轻笑着说道:“不过,也算机缘巧合。”
“谁能想到,这断魂崖底还有人生活。”Χiυmъ.cοΜ
“在我快要落到崖底的时候,我看在空中看到了这个镇子,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镇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无比的平静,我不想死了。”
“能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也一定不错。”
…
童大夫看着眼底明明满是孤寂,说出来确实如此轻重的话,恍然间,也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林熙宁的生活会这么平淡且有规律。
“可是,秦时篌那孩子不属于这里啊.....”
林熙宁:“你我也不属于这里不是吗。生活在这里人,谁就一定属于这里。”
“与世隔绝,永远看不到外面的天地。出门走三步,便能看到亲戚。”
说着,林熙宁目光灼灼的看着怔住的童大夫,眼里的孤寂一扫而空。
噗呲一声轻笑出来,随后懒散的倚靠在院中的树下。
“童大夫年纪大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年轻人的事儿哪还需要你去操心。”
童大夫闻言,从林熙宁这句话里听出了其它意思,心底便也有了些许猜测。
“老爷,您的意思是......时篌能出去?您答应了!?”
林熙宁摇摇头,抬头看着天,伸出一只手随意指了指。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自己都说他是麒麟,他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地方困住。”
“看着吧,不用我插手,他也能从这里出去。”
林熙宁卖了个关子,轻笑的从树下走到已经一脸懵逼的童大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自顾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留下还在院子里一脑子问号的童大夫,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林熙宁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对啊,时篌筋脉都废了,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怎么上去啊?”
“嘶!老爷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还是我年纪大了,听不懂年轻人的话了?”
……
第二日,一大清早。
秦时篌便背着背篓早早的跑了出去,和童大夫招呼一声,便径直跑到镇子外的那条小溪边。
看到溪边站着那道清丽的身影,脸上流出一丝傻笑。
“诶,小楚兰。我来了。”
女子听着秦时篌的声音,转头露出一抹俏皮的笑脸。
“你可算来了,今天不是约好了去深林边缘帮我找紫星草的嘛。”
这女子便是几年前和秦时篌在溪边意外结识的那个小姑娘,当日秦时篌没有得到她的名字,他又不认识镇子上的人。
想找这小姑娘,就硬生生在这条溪边磨了一个月。
也是这般,秦时篌也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小姑娘。两人的友谊建成,一直维持到现在也都没有发生过一次口角。
两人的友谊,镇上不少人是知道的。童大夫和这小姑娘的家里人都很是愿意他们相互接触。
毕竟感情还是从小培养的好嘛
……
“喂!时篌!你快点啊!”
“你走路怎么总是这么慢,还要不要帮我找紫星草啊!
深林边缘,楚兰背着小挎包走在前面,秦时篌则三心二意的吊在后面距离楚兰有两、三米远的地方。
偶尔楚兰回头,看见秦时篌这般,便无奈的大声喊着。嘴里还会嘟囔着小时候也不这样啊这句话。
“快点啦!你搞什么啊!这片地方太潮湿了,紫星草不会长在这种地方的。”
楚兰无奈的停下来看着还在四处张望的秦时篌,站在那里掐着腰往秦时篌喊道。
秦时篌听着楚兰的话,低头看了一眼厚厚的腐叶,“这丫头说的在理。”
如此,秦时篌加快脚步,半走半跑的来到楚兰旁边,嬉皮笑脸对着楚兰。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还请楚大小姐带我去喽。”
楚兰对此,翻了个白眼,然后越过秦时篌继续往南走。
“算你识相,赶紧跟上来。”
“得嘞”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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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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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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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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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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