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大了十二岁,可是长相丝毫都不比自己显老。
顾玄笙看她懊恼的样子,有些好笑:“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陶小七摇摇头。
以前他比自己老几百岁都没嫌弃过,十二岁算什么。
她只是莫名生出了一份敬畏之心:“我总觉得,你像我长辈一样,叫你名字是不是对你的不敬?”
“那不然叫什么?”顾玄笙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她的唇:“你以前,叫我叔叔。”
陶小七:“哪有?”
顾玄笙伸出手在她的眼皮上抚过:“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六岁,找你妈妈的时候,走丢了,我送你回家,你喊了我叔叔。”
找她妈妈?
六岁时候找妈妈,只有那么一次,陶小七印象很深刻。
她不由得去回想过去的事情。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为了不影响母亲再嫁人,即使是家里条件很艰苦,也要把陶小七带在身边。
那时候的陶小七还不是很懂事,经常哭着要妈妈。
在父亲每次都交代好小学老师看好她之后,她根本没有机会成功逃脱,于是她学了聪明,假装听话,实际上偷偷得盘算着离家出走去找妈妈。
父亲见她听话,也放心得去加班加点工作。
陶小七终于得到了自由,一个人背着小小的书包上路。
妈妈的老家并不是很远,每次坐车都只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陶小七没有速度概念,把自己和车子相比,大概会慢一些,用着软乎乎的小手点算了一下,大概走三个小时就到了吧。
她拿着地图,一路走到天黑。
走着走着就和地图上的路线不一样了。
陶小七开始慌了,晚上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她根本看不清楚路。
“嗷唔……”
忽然的一个狼叫声把她吓得一激灵,她蹲在地上,手抱着膝盖不敢动了。
口中喃喃细语:“妈妈……”
耳边又传来了几个交杂的声音,陶小七分不清楚是什么声音,像是什么狼群在叫唤着,越来越凄惨。
直到声音消失。
闭着眼睛的她感知到了身边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线,她抬起头来,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停下的一辆车。
以及一个接近的高大身影。
他背着车灯,陶小七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约约一个男人的轮廓,靠近她道:“你要去哪里?”
陶小七擦了擦眼泪,指着自己的地图:“我妈妈在这里。”
“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
跟小孩子说话,他像是怕吓坏了小孩,刻意柔和压低了自己的声线。
陶小七摇摇头:“不知道。”
方圆几里都没有村子人家,对方只能把陶小七带上车。
车里的灯亮起,陶小七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他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亲和力,身上的穿着只有灰黑白三种颜色,冷白的皮肤显得他整个人都难以接近,可他的声音却很好听。
像是察觉到陶小七在看他,他回过头来,陶小七又不敢看了,低下头瞥见了他手背上的痕迹,她指着他的手:“叔叔,你流血了!”www.xiumb.com
“叔叔?”他竟是执着于这两个字。
陶小七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张创可贴:“叔叔,用这个。”
他的手被陶小七接过,在吹了两下他伤口之后,用自己稚嫩的小手,帮他贴上了创可贴。
前面的司机很懂事,没有把车内的灯关掉。
陶小七边贴便教导道:“我爸爸出工之后偶尔会刮到手,每次他手有伤口,我就是用这个贴的,这样就不会被……”她想了想那个词语,确定道:“不会被小菌感染了。”
他看着自己手上贴的歪歪扭扭的创可贴,整理正位置:“那个叫细菌。”
“细菌……”
陶小七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学到新词语总要念叨两声。
顾玄笙还不厌其烦得教导她:“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也不要跟陌生人上车,明白了吗小七。”
陶小七昂起脑袋:“叔叔,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小七,我名字叫陶茶茶。而且我没有随便跟陌生人上车,是因为叔叔你是好人,我才上车的。”
并且她也有些走投无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有狼叫,她才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能抵抗得了这些?
可她才不会讲呢,多丢人。
顾玄笙收回手:“嗯,是我认错人了。”
车开到了城里。
陶小七对母亲的老家有印象,指着路,倒是找到了母亲的家庭。
顾玄笙看着她走进去,就在一边等了一会儿。
她进屋没多久,就抽泣着跑出来了。
这是属于她的人生经历,旁人没办法影响她。
等到顾玄笙走到她身边,陶小七还倔强得抹着眼泪,红扑扑的眼睛看着他:“叔叔,你怎么还没走?”
“你呢?怎么不回家?”
姥姥说,妈妈已经有了别的小朋友,不要她了,她连面都没见到。
陶小七觉得是自己不够乖妈妈才不要她的,这种丢脸的事情她根本都不会说,随意扯谎道:“我认错地方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一会儿我就去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送我回家的。”
顾玄笙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可你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警察叔叔啊。”
陶小七吸了吸鼻子:“也对啊。那怎么办?”
“你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去。”
陶小七平时警惕心强,就是对他莫名得感到亲切,没有防备心。
她点点头:“我家在柳街县。”
也没说具体的地方,只是那里本来就不大,大家彼此都认识,陶小七可以很容易就找到家。
顾玄笙也不深问,重新带着她上路。
陶小七终归只是一个小孩子,心事怎么都藏不住,一想到自己连妈妈都见不到,姥姥也根本不想认自己,她总也忍不住抹泪。
顾玄笙在一旁看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他还不知道怎么哄,只能默默地给她拿纸,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陶小七一直低着头。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陶小七饿着肚子走了那么久的路,又哭了很久,在车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的她不是很安稳,身边有温暖的人,她就抱过去。
终归只是一个小孩。
顾玄笙把衣服盖在她身上,把她抱在怀里,她紧皱的眉头才松展开,在他怀里蹭了蹭,睡得很安心。
车子一路颠簸,还未到目的地,外头路过的小摊香味飘进车里,陶小七就被饿醒了。
她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抱在怀里的,温暖的怀抱让她有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可是肚子太饿了。
父亲给自己留的饭菜,她还来不及吃就走了。
她肚子的叫声代替了她的内心呼喊。
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小娃娃动了动,顾玄笙低头看着她:“没吃晚饭?”
陶小七不好意思得点了点头。
这个叔叔的怀里味道很好闻,她不太舍得下来。
顾玄笙示意司机找了个位置停车,他抱着陶小七下车,带着她路过那些店:“想吃什么?”
陶小七从小在这附近长大,对这里的食物大概是比较习惯的,所以即使顾玄笙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也觉得陶小七应该是喜欢的。
陶小七在他身上东张西望,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便宜的面馆,要了一碗清汤面。
她这个时候正是什么都爱吃的年纪,怎么会只喜欢吃清汤面呢。
顾玄笙也顺着她的意,点了两碗面,自己跟她一起吃。
陶小七并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自己未来的缘分,吃得没心没肺。
顾玄笙看着心情就很好。
能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还能跟小时候的她一起吃顿饭,就算只是清汤,都足够回味半生了。
陶小七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的身份,没有太不好意思,吃完之后又很主动得张开手臂要顾玄笙抱自己。
她现在是完全信任顾玄笙了,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如果真的把她拐走,她估计也会给对方数钱。
如果拐走她……
顾玄笙一直依着她,抱起她又买了几块蛋糕,让司机把车开慢一点,想着拐走她的可能性。
让她跟自己生活?
以后产生的感情,真的只是对叔叔的感情怎么办?
顾玄笙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厚颜无耻,对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开口:“我觉得,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所以你应该叫我,哥哥。”
陶小七吃别人的拿别人的,像是做了思想斗争,纠结得开口:“哥哥。”
前面的司机咳了两声。
他是没想到顾玄笙竟然在意一个小孩子叫他什么。
得到哥哥称呼的他很满意,心里头拐走她的想法越来越重。
她爸爸明明条件不好,还要因为她妈妈的缘故带着她,而且身体还不好,显然对她没有那么爱护。
如果是自己养着,应该能好好长大。
心里头的想法越来越重,顾玄笙几乎要开口让司机改方向了,陶小七在他怀里忽然坐立难安,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顾玄笙把自己的声音咽了回去:“怎么了?”
陶小七为难道:“还有多久到?”
司机估算着自己这个缓慢的速度,回道:“可能还有二十分钟。”
陶小七捂着肚子:“我,我想小便。憋不住了……”
小孩子膀胱发育都未完善,而且肚子小小的,哪里能憋。
顾玄笙看了眼外头的荒郊野外:“不能坚持一下?”
陶小七摇头,表情痛哭:“叔叔,让我下车去旁边解决吧。”
原来那声哥哥只是体验卡而已。
她是一个小孩子,还是野蛮养大的,所以可以肆意妄为。
顾玄笙只好让司机停下,带着她到一边隐秘处。
再次提醒他,陶小七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而他竟然产生了拐走她的想法。
解决完生理需求,陶小七这回懂事多了,没让顾玄笙把自己抱回去,自己乖乖得走回了车里。
顾玄笙的气场比方才的低沉了许多。
陶小七忽然开口:“叔叔,你是不是想拐走我?”
顾玄笙偏头看她:“怎么这么想?”
陶小七拉着他的手臂:“叔叔,我看你好像条件很不错的样子,而且不是很缺钱,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小孩子,就拐走我吧,我愿意跟你走,而且我一定会乖乖的,我会做很多家务,会洗衣服,会洗碗……而且我很好养活的,刚才那一碗面,我可以撑一天。”
顾玄笙:“?”
陶小七:“我妈妈不要我,我也只是我爸爸的负担,我爸爸说过,如果没生下我,他的生活会好过很多,如果我丢了,他一定也会缓口气的,以后他也能再娶别人了。”
顾玄笙不太敢再看她眼睛。
这是她最明显的特征,即使长大后的她,也跟现在一样。
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顾玄笙收起情绪,淡淡道:“你爸爸是爱你的,只是有的时候过得比较辛苦,就会说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如果不爱你,又怎么会生下你?”
陶小七天真道:“真的吗?可是姥姥都说我是累赘,我的出生,没人是期待的。”
她刚才大约是听了不好的话。
顾玄笙点头坚定:“真的,不然我们打个赌。我赌你爸爸现在很着急得在找你,因为他很在乎你。”
陶小七当了真:“那如果没有,你就带我走,把我卖掉也可以,卖得远远的也挺好,也算报答你给我买面吃了。”
顾玄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
那一刻,他是真的动心了。
他想拐她,她想被拐走,有何不可?
……
小小年纪的她对见过的人记忆还不是很强,可印象里帮过她的人,应该是个年纪很大很大的,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顾玄笙。
大十二岁叫叔叔……也很正常吧。
难怪后来看到顾遇和听见顾遇的声音,总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
原来顾玄笙早就在她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帮助,默默得在她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陶小七忍不住探究他的皮肤:“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保养了,才能保养得这么好?”
顾玄笙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大约,是信念?你都喊我叔叔了,我总有危机感。”
陶小七震惊后退:“哦,你从那时候就对我有心思了?”
顾玄笙挑了挑眉:“嗯?”
陶小七指着他:“我才六岁欸,你,你就……”
“嗯,随时都想把你带回家。”
“顾叔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努力克制了。”他说:“我怕吓着你,还出国了两年。后来,听说你父亲去世,我才回来的。我总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又或者,那不过是一场不存在的虚幻世界,是我一个人的记忆。”
“那要是我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顾玄笙勾了勾她的鼻子:“这不就拿个剧本吸引你了吗?等你接下这个角色,我就以制片人的身份接近你,天天跟你讨论剧本……”
陶小七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假装不认识了,这么简单就被你骗到手了……你说什么从六岁开始注意我,是不是骗人的?我怎么都没什么印象?”
顾玄笙笑而不语。
太多了。
可他不能暴露自己,所以陶小七从来都没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个人。
他依稀记得,葬礼上的陶小七,那样无助得跪在灵堂前,唯一的亲人去世,她连安置个墓,都要把家里的房子卖掉。
那时候的顾玄笙并不在国内,他不太敢关注陶小七的消息,因为他的强行介入,陶小七的父亲后来得了重病。顾玄笙总觉得和自己有关。
毕竟无数次都想把她偷走了。
忍不住问起,她竟然就处于那样无助的状况之下。
陶小七才上高二,人未成年,唯一的爸爸去世,妈妈顾及着自己现在的家庭,也不太敢认她,她就住在了大伯那里。
大伯一家平白多了个包袱,本就穷苦的家庭变得更加的拮据,陶小七变得越发谨小慎微,在大伯这里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唯恐他把自己丢了。
这段时间,周围只要有一点的讨论话语,她都会自动转移到自己身上,害怕别人是在讨论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她变得敏感而多疑。
顾玄笙设了几个金额很大的奖学金,正好是陶小七能够到的标准。
授奖的时候,只有两个老师在场。
顾玄笙亲手递奖,那些人匆匆走过拿奖,陶小七一心都在奖上,根本没怎么看面前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无论顾玄笙怎么制造给她留印象,她总也记不得。
所有的印象都给后来顾遇铺了路,让她成为了顾遇的粉丝。
顾玄笙亲手递奖,那些人匆匆走过拿奖,陶小七一心都在奖上,根本没怎么看面前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无论顾玄笙怎么制造给她留印象,她总也记不得。
所有的印象都给后来顾遇铺了路,让她成为了顾遇的粉丝。
所有的印象都给后来顾遇铺了路,让她成为了顾遇的粉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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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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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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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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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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