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讨厌自己。
姜经年向她身边靠近两步,陶小七吓得连忙往顾玄笙身边靠近,抓住他的个胳膊祈求得到顾玄笙的庇护。
宋尔辞和魏多伞都往陶小七身前挡了挡。
姜经年想做什么,暂时还没人敢阻止。
除了顾玄笙。
所以在姜经年又靠近两步的时候,小七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顾玄笙:“师……师尊!”
她可经不住又一个疯子。
姜经年一定是被沈累月逼疯了。
看他样子就知道了,沈累月那样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杀人的罪名,显然在挑战他的底线。
若人真是沈累月杀的,大家都能猜到她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不管黎宁五做过什么,他始终是顾玄笙的弟子。
即使在知道黎宁五做过的那些事之后,顾玄笙在众人面前依旧亲切得称呼他为小五。
所以顾玄笙不会放过杀害黎宁五的人。
而姜经年连杀人罪名都愿意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为了证明他喜欢陶小七,他将看陶小七的眼神放得柔和而充满爱意。
陶小七吓得将头埋在顾玄笙手臂里。
顾玄笙往陶小七身前挡了挡:“掌门,你说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吓唬小七。”
“掌门?”姜经年轻笑了两声:“十六年前您将掌门之位让给我,同时也把重担压在我身上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玄笙上尊,我没有你那样的大义,你身体早已经恢复,却迟迟不再当掌门又是为了什么?”
顾玄笙没有回答他。
“一个掌门之位,限制了我多少?我竟然还要克制我自己,天天惩罚自己心爱的人?玄笙上尊,黎宁五在你眼皮子底下对小七做出这种事情,你可有过半点反思?既然你对自己的弟子下不了手,就由我来!”
沈累月弱弱得唤了声:“掌门……”
姜经年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因为她的一声呼唤,眼眶又变了通红。
“我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我还有何颜面当九仙宗掌门?”
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下自己的掌门外袍,取出掌门手印,放在桌案上:“我是九仙宗罪人,从今日起,辞去掌门之职,自愿去清隐阁为逝去的弟子念经三年。”
他沉了沉气,像是对大家说的,又像是对某个人说的:“可还满意?”
陶小七悄悄得睁开眼睛看了眼沈累月。
她依旧只是掉眼泪,口中不停得念着掌门,仿佛只有她才是真正理解姜经年的人。
胡广上前阻拦:“掌门,万万不可,不过死了一个内门弟子……”
“不过死了一个内门弟子?!”慕易嘴角抽动:“胡广长老,当初唐英出事的时候,您只是怀疑小七,就让人把小七关入仙牢之中七日之久,如今我们的师弟死了,您就一句不过死了一个内门弟子?”
胡广显然也有了底气:“分明是黎宁五有错在先!”
慕易一提到自己师弟的死,依旧难掩愤怒:“他再有错在先,也罪不至死,自然有门规处置,掌门大动干戈,私自用小七的脉麟弄死小五,故意栽赃给小七,让小七在众人面前陈述那段过往,好让大家都觉得小五死有余辜,这份缜密的杀人心思,如何能做掌门?以后若是谁又惹到掌门,也是一句,不过一个内门弟子,死了算了?”
慕易怼得胡广哑口无言。
他终究是护着自己的师弟。
陶小七极力让他不要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他还是进来了。
无论此时他知不知道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会那么冲动,直接在众人面前直接指出沈累月的真实身份。
顾玄笙提过,他们的任务,只要抽身就行。
姜经年用着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宣告:“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九仙宗的掌门。此事,不必再议。”
若是普通人杀内门弟子,势必要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可他是掌门,辞去掌门之职对他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惩罚了。
外加去清隐阁诵经三年,对一个有罪在身的黎宁五来说,也是莫大的恩赐。
姜经年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之外,在门口的时候,回了下头。
大家都以为他在看陶小七。
然而那道目光的焦点,却在沈累月身上。
整个过程,连陶小七都觉得惊心动魄,唯独顾玄笙面色不变,从头到尾保持着冷静清醒。
掌门突然辞职,宗门若是不立刻选出代掌门,总归是件麻烦事。
当务之急,不是平复弟子心情,也不是处理姜经年,而是再选出一名掌门。
顾玄笙撇开陶小七的手,同身边的慕易交代道:“把小七带回孤星阁,你看着她,谁也别让她见。”
宋尔辞和魏多伞还在状况外。
“师尊,小七她怎么了?”Χiυmъ.cοΜ
慕易却立刻接收了消息:“是,师尊。”
长老还要商议,所以内门和亲传全都驱逐了个干净。
陶小七被带回孤星阁,宋尔辞和魏多伞便在门外等着。
虽然他们不知道跟陶小七有什么关系,但顾玄笙的气压,还是让他们察觉出了他的生气。
宋尔辞怎么都想不通:“这事跟小七有什么关系?”
“不知。”魏多伞有些紧张:“还不让我们见小七……”
“大师兄!你说一声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孤星阁大门紧紧锁着,根本不让他们进来,慕易也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魏多伞猛得想起了什么:“掌门……不对,现在应该是姜经年长老了,他好像,跟那个沈累月师妹有一腿,怎么又看上我们家小师妹了?”
“别乱说。”
两人商量了半天,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慕易盯着陶小七看了半天,像是整理了很久的思绪,还是没能理清所有事情。
“小七,你之前让我看热闹别管事,就是指今天?”
陶小七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嗯。”
她知道顾玄笙是生气了。
自己被带走的时候,顾玄笙看向自己的眼里,写满了情绪。
因为那一刻,他都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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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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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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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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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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