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从震惊的事实中收了回来。叶风眼神四处乱瞟,眼中的慌乱不言而喻。他在强迫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最疼他的姐姐怎么会是残忍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姐姐,你一定是在故意逗我,你怎么可能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
身子不住地打颤,叶风激动得双手死死地攥住锐雯的双臂,一双无助的眼睛仔细地凝望锐雯那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漠然脸颊。
见锐雯与他对视,却一言不发,叶风用力地摇晃了下她的臂膀,焦虑道:“你说话啊,姐姐!”
漠然地面对叶风惶恐与无助的眼神,锐雯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整个身子也随着发颤的呼吸抖动了下。
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她尽量压抑着声线,低沉道:“你的父母的确是我杀的,不要再逃避了。”
“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
猛地推开锐雯,叶风右手扶额,摇晃着脑袋,喘着粗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将背在身后的符文之剑拔出,锐雯的眸子闪烁着微光。她重重地将剑插在叶风的面前,声音发寒道:“我当初就是用的这把剑将你的父母残忍杀害的,而你所学的风之剑术就是我当时行凶的剑法!”
“姐姐曾是十九年前诺克萨斯的大将军,带领诺克萨斯士兵到处征战其他国家,而你的父母因为目睹我杀害长者被无情灭口。”
锐雯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震颤着叶风的内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到了在诺克萨斯遇到的辛吉德,那人曾是他姐姐的上级。
再联想到他们两个曾在诺克萨斯的遭遇,以及每次提及他父母时眼中的慌乱与愧疚,叶风逐渐相信了锐雯的话。
她,的确是杀死他父母的仇人!
可是她为何要杀死他的父母?真的只是因为目睹她行凶么?叶风只感觉脑袋昏沉,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最亲的姐姐曾经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
叶风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刺痛着锐雯,她终是压抑不了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将手伸向叶风,愧疚地念叨道:“小风……”
任由锐雯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叶风木然地抬起头,机械式地凝望着锐雯:“为什么?”
锐雯偏过头,不敢与叶风对视,心底愧疚万分。
见锐雯竟然不敢与他对视,叶风心底的怒火瞬间燃起。他双手死死地将锐雯的脸掰正,整个人如同一个失灵坏掉的机器,看得锐雯泪水直流。
“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活口?”
“小风,我说是为了赎罪,你信吗?”锐雯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第一次有些害怕与叶风进行对话。
“赎罪?”
松开双手,叶风神经质地走到一旁,身子靠在一座墓碑上,似是在苦思着什么。
“赎罪?呵呵……我看你是想看我知道真相后的绝望吧?你这个屠夫!”
叶风又快步来到锐雯的身边,猛然抬起右手,一掌重重地朝锐雯的脸扇去。
下意识地紧闭上微颤的眸子,锐雯咽了口口水,微微昂起头,一副任由叶风处置的神情。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锐雯却感觉不到预想中的火辣疼痛。她疑惑地睁开眸子,却是看到叶风心灰意冷的脸上多了一道掌印。
那掌印看得锐雯心头一阵绞痛,她心疼地伸出手,想替叶风揉揉,却直接被拍开。
“别碰我!”
忽略叶风敌视的态度,锐雯此刻只想和以前一样尽个姐姐的责任。溺爱地望着叶风,她语气柔和道:“小风乖,让姐姐好好看看,一定很疼吧?”
“你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和锐雯拉开一段距离,叶风的气息陡然攀升,月之魔力外泄而出,蠢蠢欲动。
听到叶风要杀她,锐雯的俏脸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她径直朝后退的叶风步步逼近,不给他丝毫的退让空间。
将符文之剑递到没反应过来的叶风手中,锐雯笑道:“今天你就用这把符文之剑替你的父母报仇!”
听着锐雯的话语,叶风不知为何手一哆嗦,符文之剑直接摔落在地上。他的脑回路一直没转过来,为何眼前这个杀了他父母的女人会如此平静地面对死亡。
见叶风丢掉了符文之剑,锐雯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笑意。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剑又递到叶风的手中,还握住他的手将剑缓缓刺向她自己的左胸口。
眼看着剑就要刺入她的身体,叶风猛然惊醒,他死死地握紧剑,不让剑再前进分毫。
身为叶风的姐姐,锐雯能从叶风的大部分细节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开口道:“小风,你在害怕?”
“我才没害怕!”
叶风眼神一凌,将符文之剑甩到远处,极力否认着。
“那你为何不刺入我这里?”锐雯不依不饶,她今天一定要让逼他杀了她。
一次次地被锐雯刺激,叶风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狰狞无比。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闻言,锐雯嘴角一弯,她缓缓闭上眸子,轻声道:“那就动手吧!”
动手就动手!叶风刚才一直在极力地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可是在锐雯的一再逼迫下,他还是没克制住。
掌心幻化出由月之魔力形成的光剑,叶风狰狞地望着眼前连死亡都可以淡然面对的锐雯。
剑虽然在缓缓接近锐雯,但他那不住打颤的右手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眼前的锐雯毕竟是抚养他十九年的姐姐,他真的忍心下杀手么?
这十九年,锐雯就像他的亲姐姐一样,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教他如何为人处世,教他剑术。尽管他时常偷懒,但只要他和她撒撒娇,她就会溺爱地原谅他贪玩的天性。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馨之意。
仅仅一瞬,他的脸庞又流露出愤恨的神情。她之所以对他那么好,任由他偷懒,恐怕是怕他实力超过她后,可以杀死她吧!
可是姐姐真的对他很好,她都说了她抚养他是为了赎罪,应该不会这么想吧?
叶风,你个白痴,到现在了还在为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辩解!就算她想赎罪,那又怎样?那些死在她手上无辜的人就能复活?那些因为她的杀戮失去亲人的人就能幸福地生活?
别做梦了,杀了她,你才能解脱!
脑海里一直有着两道不同的声音在进行争论,都快把叶风给逼疯了。他的神情时而愤恨,时而迷茫,彷徨不知所措,纠结万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风终是承受不住脑海内复杂的思绪。他瞪大双眼,呼吸愈发沉重,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锐雯。
他此刻只想远远地逃离这里,不想见到眼前这个他曾经最信任的姐姐。眼神慌乱地四处打量着,叶风发出沉闷且压抑的怒吼声,宣泄着他心中纠结彷徨的情绪,然后扔掉符文之剑,径直逃入密林内。
“小风……”
声音发颤地深吸了口气,锐雯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逃离的叶风,却怎么也鼓起不了勇气去追赶。
她无语凝噎,跪倒在墓碑前,双眸空洞无神地望向在大雨中愈渐模糊的叶风,满是愧疚与茫然。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杀气凛然地看着她。
或许是累了,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想法,声音发颤道:“杀了我……”
“你的确该死,但我不会杀一个失去求生意志的人,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锐雯则是失魂落魄地盯着叶风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
(本章完)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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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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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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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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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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