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儿紧张地摇头:“不行,我一松手你走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我膝盖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跑得掉?”梁暮用没被唐婉儿抓住的那只手拉起了自己的裤子。
裤脚逐渐爬到膝盖以上,梁暮的动作才暂停住。
唐婉儿望过去,梁暮笔直白皙的脚上,膝盖那一片青紫便尤为明显,不仅如此,还有擦破皮之后留下的红血丝,混合在青紫里,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不忍心再看下去,唐婉儿抬起头,就对上梁暮的双眸,她眼里湿漉漉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唐婉儿竟然有点心疼了起来,连带着手中的动作也轻了些。
“那你赶紧告诉我吧,我等会儿还要回去继续拍戏的。”唐婉儿努力收起心中的异样,正色道。
“咱俩是合租关系,租房地址是出了影视城左拐直走大约几公里的一个自建房出租屋里,不过房租已经拖了很久没交了,我在我的手机里看到房东的催缴短信,五天内再交不出房租,我们都得收包裹滚蛋。”
梁暮从背包里拿出那部非常卡顿的破旧手机,很有耐心地点了一下信息栏,等了大约一分钟,她才点开那条短信,举到唐婉儿面前给她看。
“还真是跟你合租啊。那现在怎么办?你有钱吗?我的资产状态显示是负债。”
“巧了,我也是负债。你等会儿看看那个常姐回来了没,跟她打听一下群演的工资什么时候结,看能不能先预支一点,把房租先付了,不然咱们就真的要住天桥底下了。”梁暮说道。
唐婉儿反问:“你怎么不去?”
梁暮这回又拉起了自己的另一边裤脚,这下两边膝盖的伤口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唐婉儿:这该死的苦肉计!
“行行行,我问还不行吗?你先把租房的地址发给我,我晚点回去也好认路。”唐婉儿说完,才想起自己手边没有手机。
“你还有多久开始拍?”
“九点后吧,听说导演和蔡欢欢都去陪那个曲先生吃饭了,估计还会推迟。”
“那我先带你去找手机。”
“别了吧,你膝盖这样子再来回走只会更疼。这样,你在这儿等我,我取到手机回来找你。”
梁暮给唐婉儿说了位置,重新坐回纸皮上,干脆开始研究刚刚没怎么看仔细的手机。
原身份的手机界面十分整洁,和梁暮的使用习惯也很接近,梁暮点开通讯录,按照名字和身份备注好的人名看着就很舒畅。
梁暮一个个扫过去,发现很多都是演员统筹或者副导演之类的,看来原身份是真的很喜欢演戏了。
退出通讯录,梁暮打开了社交软件,微信上的联系人也是整洁的备注排序,梁暮翻啊翻,找到了常姐的头像,点进去看了会儿常姐的朋友圈。
接着她又点开和常姐的聊天记录,内容倒是言简意赅。
[常姐我上次的群演费用1000块什么时候结给我啊?]
[收到转账600元]
[导演说你发挥不佳,扣500,另外100算是我个人补偿你的,下次加油啊。]
[转账给常姐100元]
[怎么能让你倒贴呢?这100我还给你,以后还有戏记得找我,谢谢常姐。]
梁暮看得火冒三丈,怪不得系统说梁暮经常片酬只能拿一半,原来都被这位吞了呢。原身份是什么品种的傻憨憨?传说中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吗?xiumb.com
不过没事,既然自己来了,以后是断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梁暮收起手机,盘算着该怎么拿到全份额的片酬。
这时唐婉儿回来了,她不仅找到了属于她的手机,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走到梁暮面前,唐婉儿把袋子先藏到了背后。
等她和梁暮对好了住处地址还有钥匙之类的信息后,才重新把袋子拿了出来。
“给你的。”唐婉儿故作潇洒地把袋子扔到梁暮手里。
梁暮不明所以,打开袋子才看到,里头是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正好适用于梁暮膝盖的伤口。
死对头突然这么好,梁暮竟有些不习惯。
“谢了。”这一回比白天在片场的那一句,就真挚多了。
“记得留门别反锁,不然我晚上回去进不了门我找你拼命。”唐婉儿故意凶巴巴地威胁道。
梁暮却没忍住笑了,“唐婉儿,你的脸配上你现在这个表情,看起来好憨啊。”
“你——”唐婉儿下意识收敛了一下表情,“好心没好报。”
“不过你这药哪来的?”
“路边捡的行不行?”
“捡的?那我还是不要了吧,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梁暮说罢,就作势要扔掉手里的喷雾剂。
“诶别啊!那是我刚刚路过一个药店的时候,想着你受伤了,才给你买的。”
“你不是负债吗?哪来的钱?”
“钱真是捡的,不多,就五十块。这我没骗你,我在那儿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回来找,才拿去用了的。”唐婉儿被梁暮的连续盘问弄得有些委屈。
天降的五十块,拿去买什么吃的不好,非要给人梁暮买药,结果买回来了梁暮就这态度?
“你爱要不要,不要就还我!”唐婉儿想上手把喷雾剂抢回来。
梁暮却把喷雾剂护在怀里,“你都给我了怎么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她重新拉起裤脚,将喷雾往伤口的地方喷了几下,感受着伤口再一次泛起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婉儿;莫名又有些心疼是怎么回事?
“天要黑了,我先走了,你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注意安全。”梁暮将喷雾用塑料袋重新装好,放进了她的挎包里。
“这还用你说?我一定会保护好如花似玉的我自己的。”
梁暮都走了几步了,听见这话不得不回过头,“唐婉儿,你先照照镜子,再重新说一遍你刚刚的话看看。”
想起自己脏兮兮的妆容,唐婉儿无奈地收起了反驳的话,的确,这个样子别说怕危险了,可能是危险怕她。
于是唐婉儿决定,晚上回去的路上就顶着这个妆容了,安全。
这边唐婉儿回到片场继续等开戏的空档,梁暮也一路找到了她们的之处。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走到那栋老旧的自建房楼下时,梁暮也有些崩溃。
大门没锁,门口的垃圾桶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垃圾袋,上面飞着硕大的苍蝇,连带着臭味一阵阵传来,熏得梁暮差点吐了。
她大步跨上脏兮兮的楼梯上了三楼,并不宽敞的长廊,各家租户的门口都摆着千奇百怪的东西,有的放鞋架,有的放自行车,还有的放了一尊地主爷在供着。
梁暮努力在不踢到这些东西的情况下,艰难地到达了她和唐婉儿的住处。
推开门,小小的房间和外头乱七八糟的景象比起来,显得别有洞天。
这是个单间,地板很干净,进门左手处有张长桌和两张木椅子,桌上的东西虽然有些多但很整齐。
往里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上下床,只是梁暮有些纳闷,上床没有铺被子,反而是下面那张床上,两个枕头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上面。
梁暮想起刚刚和唐婉儿发住处地址时,两人作为室友却彼此聊天记录都为零的对话框。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有交流的室友,为什么要同睡一张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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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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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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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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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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