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荀应了一声,手抚上小腹,思绪却开始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样,盛季渊不知道为何,心情也跟着有些低落,不知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该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我……应该会的。”洛荀应了声,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这个决定,于她而言,是好还是坏。
此时,冯泠泠拿着一块板子进来,上面放着医院的单据。
“洛荀你醒了?”
“嗯。”
冯泠泠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些尴尬地对着盛季渊开口道,“咳,要不你先出去吧,有些事情需要病人好好了解,你在这不太方便,况且,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意思不过是,有事要谈,你赶紧走,别碍地方。
果不其然,盛季渊的心情糟透了,脸上也带着阴沉沉的神色,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很重要吗?”语气是懒洋洋的,似乎在询问今天的天气如何,可听的人却感受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琇書蛧
“是的,所以……”冯泠泠捏着板子的手有些泛白,“很快就说完,在外边等着病人吧。”
盛季渊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他还是把手放在裤兜里,耸耸肩,一言不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有点小脾气啊。”冯泠泠吐槽着盛季渊。
洛荀沉默了一下,看着他,“你说吧。”
“咳咳。”冯泠泠清了清嗓子,神情难得严肃起来,“其实这次的手术有些危险,你的体质比较虚弱,打掉对你的身体损失太大了,但你肚子里的孩子……”
提到孩子,洛荀垂下眼睑,她的手还在小腹之上,是妈妈不够勇敢,对不起……
“我知道。”她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平静,可谁人听不出她在隐忍自己的悲伤?
“还在。”
“什么?”
冯泠泠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奈,“孩子还在。就在你肚子里。”
“怎么会……”洛荀有些迷茫,随后又是一阵劫后余生的窃喜,各种复杂交错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走了一遍马观花,到底,她还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听清楚了。”冯泠泠打断洛荀的思绪,“孩子无辜,就算他的生父再怎么可恶,你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吧。况且,他痛,你也痛。血脉相连,你忍心割断吗?”
洛荀嘴角勾起一抹笑,摇摇头,那只手依旧在小腹之上,轻轻地抚摸着,怎么会呢,她又怎么会再次抛下她的孩子呢。
见洛荀没有答复,冯泠泠有些着急,直接问她:“你还想把他流掉吗?”
“不会。”洛荀摇摇头,“真的,太痛了。当我上了手术台,知道要用那种仪器把我的孩子刮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有些后悔了。他还那么小,还没出来见过世面,就要被我抛弃……”说到这,她突然又开始难过起来,是啊,她的孩子还那么小……
“你能这么想当然好。只是,最近不要做太剧烈都运动,安心养胎,好好养身体。”冯泠泠点头,把板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上面的单据是洛荀最近花费的费用。
“我会的。”洛荀点点头。
“那我先去忙其他事情了。医生也不能太闲。”冯泠泠说完,还没等洛荀回应,就走出病房,他看见,盛季渊在走廊上静静地等候着,神情有些不耐烦。
“可以进去了。不要太刺激病人。”冯泠泠笑着对盛季渊说,顺带提醒了一句,只是不知道盛季渊能不能领悟到他的善意。
盛季渊没有看他,一言未发地走进病房,完全无视了冯泠泠的存在。
“……”冯泠泠语塞,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人。一会懒洋洋一会冷冰冰。
病房内。
盛季渊看向病床上的洛荀,甚至语气有些轻快,声线慵懒,“谈完了?感觉还好吗?”
“盛季渊。”洛荀喊了一声,被喊的人有些惊讶,却没有表达出多大的情绪。
他站着,等着洛荀的问话。
“你恨我吗?”她问。
“恨?”盛季渊摇头,“那你恨靳煜晟吗?”
洛荀沉默了,空气逐渐漫上了静止的气息。
过了一会,她开口说:“我不恨他。只怪我自己,喜欢他。”
听到这个回复,盛季渊突然笑了,歪着头,半似看玩笑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靳煜晟吗?”
洛荀睁大双目,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又为什么愿意,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还是放不下他。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你确定吗?”盛季渊问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事情。
“确定。”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盛季渊突然感到无力,灼灼目光逐渐黯淡,甚至,他有点想放弃洛荀。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现在十分不喜欢小孩子,不管是亲戚的还是路上看见的,十分厌恶。怕是,这段感情,要搁置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盛季渊深吸一口气,他说,“你去国外深造吧,在国外养胎也好过在国内,没有那么多流言蜚语。”说到后面,他感到很无奈,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好。谢谢你,盛季渊。”洛荀有些欣喜,嘴角是忍不住的微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一定。”
“嗯……”盛季渊闷闷地应了,可他不想要她的报答,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想在她这里只是一个被发好人卡的人。
空气怎么开始变闷了,连带着人的心情开始难过起来,于是盛季渊提出了离开,“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给你买点补品。”
洛荀点头。
一连过了几天,在盛季渊的照料下,洛荀恢复得还不错,于是很快出了院。
家里。
洛荀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国,心情正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歌谣。
“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响起,洛荀一看,是洛玲的。
她有些犹豫,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终究她还是接了这通电话。
“喂……?”
“洛荀吗?”电话那头,洛玲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什么事?”洛荀听出了不对劲。
洛玲却放声嚎哭,“你快点回靳家一趟,出了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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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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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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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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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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