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时,倒二的胡炎和李青,已经站在了台上。
天桥园子可不是另外三家可比的,这里老观众多,几百号人,估计大多数都不是空子,所以使活儿的讲究也多。
爷俩一合计,旧瓶装新酒,拆洗点新包袱进去最稳妥。
一阵掌声过去,胡炎开始使活儿。
只见他老话起头,认真道:“这个相声呐不好说,说学逗唱都得会。”
“这是基本功课。”李青点头。
胡炎摇头道:“手里没有活儿,那就是对不起诸位捧场的衣食父母。甚至除了相声这个行当,三百六十行,哪行哪业的人都得有自己的技术,得有职业道德。”
“是这个理儿。”李青深以为然。
“就比如说护士吧,白衣天使,专门给病人扎针的,没有技术能行吗?”
“那肯定不行。”李青摇头。
胡炎突然皱眉道:“可我就遇到过这么一位,就前些日子,我上医院去了。”
“您哪儿不舒服?”李青拦了一手,紧张问道。
胡炎倒是无所谓的表情:“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点点发烧,也不严重,才68度。”
李青顿时诧异道:“嚯,您这再添一把火,该沸腾了吧。”
观众顿时乐了。
不愧是小师爷组合,包袱抖得脆,接得妙。
胡炎一愣,疑惑道:“怎么啦?”
“人哪有发烧到68度的呀?没那么高。”李青笑骂道。
胡炎点头:“那就降一点,烧到了60度。”
“嗨,我看您是真不想活儿,还是高了。”李青无语道。
胡炎盯着他,试探道:“56度?”
李青摇头。
“53度?”
李青摇头。
“50度?”
“48度?”
“45度?”
一连串的数字下来,李青头摇累了,没好气道:“师叔,您根本不是发烧,您这是喝上白酒啦!”
他没好气,胡炎更加没好气。
报一大串数字没一个点头,当即怒道:“去你的。咱干脆一口价,我发烧零下30度,这总不高了吧?”
李青刚想纠正,被搭档的眼神瞪得只好讪讪道:“成成成,您爱烧几度烧几度。”
胡炎终于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观众们则直接爆笑成一片。
“那您上医院之后呢?”李青垫了一句。
胡炎老神在在道:“我上医院这么一查,大夫就跟我说了,‘别担心,你这毛病不大,才烧到了零下30度,扎几针就好了。’”
“那就赶紧扎去,兴许还有得救。”李青悠悠道。
胡炎继续道:“我等了一会儿,过来一个小姑娘护士,戴着口罩,看眼睛还挺漂亮。”
“嚯,您都烧到零下去了,还有这花花心思呐?”李青笑骂道。
“哈哈哈~~吁吁吁~~”台下又响起了动静。
“小护士来到我跟前,核对完姓名,说话就要给我扎针,我正头疼呢,赶紧配合吧,撸袖子,闭着眼睛等着。”胡炎嘴里说,手上动作同步比划着。
李青疑惑道:“干嘛要闭眼睛呢?”
胡炎没好气道:“我打小就怕扎针。”
“噢,您还有这毛病?”
胡炎不理他,拿起折扇比划成针管,手往下一压,这针就扎下去了,紧接着他手又往上一抬。
李青傻眼了,疑惑道:“这么快就扎完了?”
胡炎摇头:“不是,是扎错位置了。”
“嗨,倒是看准了再扎呀。”李青笑骂道。
胡炎又重复下压、上抬的动作,比刚才还要快。
李青又问道:“这回怎么还更快了?”
胡炎再次摇头:“唉,还是扎错了。”
“好家伙,这是实习的吧?”李青补了一句。
胡炎第三次重复扎针的动作,速度更快。
李青长经验了,当即肯定的问道:“这回是不是又扎错了?”
胡炎摇头:“不,这回扎得很准。”
这下李青纳闷了:“不是,扎得准,怎么还给拔出来呢?”
胡炎悠悠道:“忘灌药水了。”
“嚯,死不死呀!”李青诧异道。
胡炎赶紧抱着手臂,嘴里呻吟不断:“哎呦~哎呦~,护士呀,您这是扎针吗?您这是跑我这儿衲鞋底子来吧?”
“这都什么护士呀!”李青也骂道。
“噗嗤~~哈哈哈~~~”
“衲鞋底子……哈哈哈……这什么狗屁护士……”
这一段表演发托卖相的功力十足,俩人配合得也恰到好处,尤其是新鲜可乐的底,全场观众顿时笑弯了腰。
不光笑,还有人边笑边跟着骂的。
开场拢共也没几分钟,氛围直接被推到了高潮。
胡炎和李青看着台下的动静,脸上也跟着笑。
成了。
有了这一波动静打底,后面自己不作死,怎么着都是满堂彩的结局。
趁追追击,爷俩搭着膀子,不断把活儿往下推。
同时气氛也如他们所料,一波接一波的往上掀。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巡场头一回的演出,终于在火热的氛围中结束。
这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而胡炎跟着李青打台上下来,眼睛却当即一缩。
因为上场口不但站着于慊,还有一脸平静,甚至露着几分笑意的郭德刚。
“师叔辛苦!李老师辛苦!咱吃饭去吧?”
他这表情模样,让胡炎心里更加琢磨不定。
表面当然是笑着点头:“好,您容我们换下衣服。”
转眼,三个打工仔,跟着二老板,又去吃了一碗炸酱面。
郭德刚全程面带微笑,言谈自若,对于曹芸金因何而来,结局如何只字不提。Χiυmъ.cοΜ
胡炎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心中更加疑惑。
当然,郭德刚自己不说,他是不好多问的。
也许于慊除外,毕竟他俩是十多年的交情。
……
……
深夜。
一辆出租车载着胡炎下班回家,但他的脸上却半点不见开心的样子。
郭德刚依然没提过话茬儿,但他却从其他人嘴中知道了些蛛丝马迹。
比如,曹芸金最终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带着狠意。
而郭德刚自己,则在休息室里呆到傍晚,倒二差不多要结束时才露得面。
他们聊了什么,没人知道,彼此班主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沉稳!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后台可没有傻子,今天这一出,已然又让天桥园子里的老少爷们,心里多了一个疙瘩。
甚至很快的,这件事情也会传遍整个班子,让所有人心里多一个疙瘩。
解疙瘩的人叫郭德刚,而郭德刚却选择了沉默。
都拧巴上了!
于是,胡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别人不知道目标指向哪里,但他知道火山爆发点,一定是“八月风波”。
前事种种,再加上眼前的情况,处处都表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简单来说,“八月风波”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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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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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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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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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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