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不见荤腥,氛围刚硬的直冒火星子,噼里啪啦的,所以一众老少爷们,喜欢闹这些事情。
要不是碍着胡炎的辈分,他们还能闹得更厉害。
所以连演员家属都知道,相声演员没好人。
当然,玩笑归玩笑,该干的活儿,一样不落。
忙碌中,晚场即将开始。
头一回进园子的柳清雨,已经检票入场,正坐在舞台正前方第二排位置上,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由于她身材高挑,相貌出众,先是吸引了不少左右的观众注意。
别说前场,就是从后台看出去,同样显眼得很。
众人发现师奶的身影,又忍不住跟旁边的交待:“师奶今晚看演出,咱得支棱呐!”
烧饼是很羡慕的,真的,口水直流,所以他暗暗发誓,今晚开场必须把史艾东干倒在台上,好好报一回仇。
孔芸龙是嫉妒的,看着手中雪白雪白的裙子,他决定到台上去把小师爷砸个稀巴烂。
而胡炎自然也瞧见了,不过他没有多少激动。
演员上台使活儿,得以平静的心态打底,其他所有情绪都只能是演出来的。
这就是对手艺理解、见识高低的不同。
转眼,七点一到,演出正式开始。
主持人报幕,演员上台攒开场。
谁料,烧饼上来就跟史艾东硬刚,刚不赢,便跳着脚刚。
这动静直接把胡炎看得傻眼。
“李老师,烧饼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青看看前台,又看看天花板,良久,悠悠道:“许是春天到了吧!”
这么有哲理的话,让胡炎更纳闷了。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奇怪?
而台下的柳清雨也有些傻眼,这是相声吗,怎么跟以前老先生演的,甚至跟炎炎表演的都不太一样?
当然,听相声是不需要带脑子的。
左右观众一乐,氛围一起,她瞧着也觉得挺好玩的。
尤其起哄的“嘘”声,更让人觉得新鲜,就是有点费尿。
所以开场攒完,她就上了一趟厕所。
节目一个一个往后推,氛围也在慢慢往上涨,比下午场的效果简单好太多了。
胡炎对此很满意,只是等倒二的孔芸龙上台后,他才再次傻眼。
因为这家伙,把“穿女装”事件,全按在了自己头上,前前后后根本没有李贺东什么事儿了。
这不对呀?
还讲不讲道理了?
当然,孔芸龙是讲道理的。
因为这种使活儿的技法,按行话来讲,叫“吃大辈”。
辈分大的,相对来讲,能耐、名气都会大些,拿来砸挂容易炸“雷子”。
果然,台下观众许是脑补了不少画面,纷纷被这哥俩逗得哈哈大笑,“嘘”声四起。
柳清雨更不用说了。
被全场的氛围感染到现在,早已经不像个新观众。
该起哄起哄,该乐便乐,她可是爽利性子的姑娘。
此刻听到别人埋汰胡炎,更加乐得花枝乱颤,半点不顾形象。
甚至脑海里还反复闪过,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想法。
台下有这动静,孔芸龙那还不趁胜追击,砸得更加起劲?
不得不说,这家伙坏是真坏,脑子也是真灵。
胡炎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只是扫过旁边站着的李贺东时,发现这家伙貌似暗松了好几口气,这才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李贺东憋着笑,但也机灵得很,被师爷一瞧,赶紧拿大褂过来,伺候长辈换衣服。
转眼,倒二结束,攒底开始。
“……接下来,请欣赏相声《清明节》,表演者:胡炎、李青,大家掌声有请。”
名字一出,原本有些掉落的掌声,旋即拔了一个高楼上去。
掌声迎,灯光接,便见胡炎掀着前襟,稳稳的上将台来。
“师爷换女装来看!”
“……”
“胡言乱语!”
前面的包袱柳清雨无所谓,就这最后谁喊的一嗓子,顿时让她脸色有些羞红,心里小鹿乱跳。
前头“胡炎”,后头“雨”,偏偏中间是一个“乱”字。
呸,不正经!
旋即,柳清雨知道这只是巧合,是自己联想过度了,于是脸色变得更红。
转眼,胡炎和李青鞠躬站定。
他微笑道:“谢谢,感谢大家热情的掌声,今天清明节还来了这么些人,大伙是真捧我们呐。”
“您别岔开话题,大伙还等着看您穿女装呢。”李青也开始使力。
他这么一带节奏,观众更加来劲,其中也包括某人。
“换女装。”
“不换就退票。”
“……”
胡炎笑道:“女装就算了,家里还没攒下这衣服。退票倒是可以,售票口出门右拐,退票口我们设在了阿富汗,你们最好穿着防弹衣过去。”
“嚯,这是玩命呐?”李青诧异道。
胡炎一愣,旋即点头认真道:“对呀,要不怎么说郭德刚缺德呢?”
“噗嗤~~哈哈哈~~~”
迎门包袱就祭班主,顿时把观众逗得不行。
李青不用捧,跟着咧嘴笑就成。
要不怎么说,搭档手艺尖,量起活儿来就轻松呢?
遇到这种时候,有灵感就再往上翻,没灵感,或者图省事儿,就什么都不用说。
等动静稍小,胡炎继续使活儿。
只见他一脸正经道:“今天来得人不少,有认识我们的,也有不认识我们的,尽管我们快火了,但还得做一个……”Χiυmъ.cοΜ
李青赶紧拦上一手:“不是,火不火,有自己说的吗,脸还要不要啦?”
胡炎凝神皱眉,疑惑道:“要脸干嘛?”
“嗨,我看您这不是快火了,而是已经着了。”李青笑骂道。
观众们又乐。
胡炎很配合的拿起折扇,不断朝脸上扇风,撸袖子,扯领子,嘴里也不停。
“热,好热,李老师,你说得对,我真的很火了,你瞧这都快冒烟儿了。”
“谁信呐?”李青一把抢下他的扇子,没好气的骂道。
“哔咘~哔咘~哔咘~”
胡炎正待接词儿,突然打园子外面传来过路消防车的声音。
不消说,今天清明节,指定是附近哪里真着火了。
人家救火当然是正事儿了,奈何这种警笛声又尖又长,非常有穿透力。
刚一响起,瞬间便把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全都勾走了。
一眼扫过去,台下几百号人,却没有一张脸还在看舞台的。
相声使活儿,难得就是拢神。
怕得也是这种突发事故,分散了观众的心神。
尤其是俩人刚响了迎门包袱,第二个包袱也已经铺完了,就差最后一句词儿往外一抖,直接便能要下第二波掌声。
而且外行人,以为这只是丢了一个包袱。
其实有经验的演员都知道,这动静,是连丢四个包袱。
心神一散,头一个包袱的效果得打折,第二个包袱干脆丢了个精光,第三个包袱再当迎门包袱去垫,第四个包袱才有可能真正响了。
胡炎和李青相互一瞅,彼此脸上除了严肃,再无其他表情。
要了亲命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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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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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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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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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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