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芸龙八年的武,不是白练的。
李贺东十几年的街头生涯,也不是白混的。
好家伙,哥俩打起架来,手脚并用,拳拳到肉,场面相当火爆。
但光如此,自然显不人家高手能耐。
神奇的是,打半天,脸上、半点不挂彩。
这让围观的众人看得连呼过瘾,贺彩连连。
当然,也无一人上前劝架。
因为小师爷就站在场边,还数他老人家叫得最大声。
“好,小三儿,踢东子屁股!”
“对,就这样踢,屁股上肉多。”
“哎,东子,摆素宴,不许见荤腥,您掏兜干什么玩意儿?”
“……”
一番较量,场中二人累得跟狗似的,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三哥,累不?”
“累,你还有力气?”
“没了,打不动了。”
“那成,就这么着吧。咱们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有缘再会。”
“慢走不送!”
孔芸龙和李贺东从地上站起来,彼此抱拳告辞,临了还不约而同的扫了旁边的小师爷一眼。
心里异口同声道:“无耻,啥也不是!”
尤其是李贺东,身上累,心里更累。
小师爷可是他的偶像诶。
结果,就这?
光辉不再,形象崩塌,说好的“信师爷,得永生”呢?
玩儿呢?
胡炎要是知道李贺东心里所想,指定提醒他还钱,不然就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等他咂摸着嘴巴起身,刚好看到正扶着墙根进来的张芸雷。
这家伙此刻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还在哆嗦。
当然,如果他的嘴唇上没有残留的米粒,那就更好了。
胡炎走过去,把他扶住:“雷子,怎么样,还能不能行?”
“师……师爷,不要问一个男人这种问题。”
胡炎一听,脸上乐了。
还有心思逗乐,说明这家伙确实还行。
旋即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张芸雷的口袋。
“待会儿缓过劲来,去吃点东西!”
张芸雷一听吃东西,忍不住又想吐,奈何已经吐出可吐,只剩下干咳。
胡炎嫌弃的将他交给小学徒扶住,却又满脸正色道:“下午场别上,晚场别丢,我为你扬风!”
张芸雷一听,顿时站起来,恭敬的拱手:“是,师爷!”
胡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头也不回的跟着李青往上场口走。
李青始终旁观,走出几步才问道:“师叔,他真的准备好了?”
“嗯,我相信他,他会让所有人惊艳的。”胡炎目光灼灼的笑道。
小师叔这种胸有成竹的表情,总是让人心里莫名的踏实。
李青当即点头:“好,您决定了就好,我信您!”
“李老师,晚上我们得多做些准备,争取一炮送上他上风云。”
“成,您吩咐,我来安排。”李青眼睛发光。
胡炎却摇头道:“光你一个人动,怕来不及,咱们分下工。”
“……”
很快,两点到了。
随着下午场的演出开始,台上、台下顿时忙碌成一片。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今天的上场口不见了小师爷的身影,偶尔在后台露下面,也来去匆匆。
而留在这里负责把场的李师叔,貌似也没以往那么专心,总是电话接打不停。
当然,场上的演出还是很顺利的。
如今园子的坐票,好不容易卖满,谁敢掉链子,砸挂牌,那就是跟所有老少爷们的收入过不去。
更让众人放心的是,两位长辈虽然忙碌,到底也没耽误攒底的演出。
众人同心同力,为整场演出完美降了幕。
演出一结束,前后场继续忙碌,后台的人突然看到门口进来不少人。
定眼一瞧,顿时意外不已。
来人不少,足有六七位,而为首的正是郭德刚、于慊、王慧。
于是,当下甭管在干着什么,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师父辛苦!”
“师大爷辛苦!”
“师娘辛苦!”
“先生们辛苦!”
“……”
称呼不同,动静不小。
实在是除了天桥,其他几个园子,往常可真难见班主露面。
何况今天还一下子,便来了三位重量级人物。
胡炎和李青,本坐在上场口,边合计事情,边垫巴肚子。m.χIùmЬ.CǒM
听到突然传进来的响动,不由的对视一眼。
胡炎疑惑道:“郭老师说过他会来?”
李青也纳闷:“没有啊,电话里没提。”
“没事儿,来就来吧,咱们迎迎去。”
结果,刚等他们起身,便见郭德刚和于慊已经进来了。
“师叔辛苦!”
“李老师辛苦!”
“……”
彼此见完礼,胡炎笑道:“您二位来一位就够响的,还一下两位联袂而来。”
“响吗,我怎么没听到声儿呢?”
不等郭德刚说话,于慊先接茬儿,还边说边浑身抖几下,真没个正经模样。
“哈哈哈,再抖该掉虱子了。”胡炎凑趣道。
“不能够,身上香着呢。”
“谁知道您上哪个门子里蹭来的味儿?”
“来,咱俩接着蹭。”
一番打趣逗闷,众人落座用茶。
台下的郭德刚到底还算正经一点,刚坐下,连茶都还没喝一口,便问道:“师叔,怎么好好的想起来请弦师?”
对嘛,这才是正经事。
胡炎当即反问道:“人带来了吗?”
不是他不相信郭德刚,而是如今手艺好的弦师,是真不容易找。
体制内虽然也不多,但好歹是有的。
只是江湖与体制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形的门,一般人还真请人家不动,给多少辛苦费都不成。
就连唱京韵大鼓的王慧,倘若技痒,想要上台唱一段,都得提前好些日子去找乐师。
有时甚至京城凑不齐,只能打电话回津城去托请。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整个环境是这样。
郭德刚笑道:“来了,手艺很不错,只是时间太紧,拢共才凑了三位,三弦、单弦、二胡,您看够不够?”
“可以了,这就很难得了。”
胡炎闻言大喜,老江湖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换某个号称燕京地头蛇的李大眼珠子来,一位都请不来。
不然,哪用兴师动众的给郭德刚打电话?
胡炎说完,直接站起身,再招呼道:“走走走,咱们见见去,时间确实紧,提前交待明白,别晚上掉了链子。”
四人刚一迈开脚,王慧拎着保温瓶恰好也奔上场口而来。
“来,大炎,大李,我给你们熬了百合粥,温补润肺的,趁热喝。”
喝粥暂时来不及,转眼,四人变五人,一齐杀奔休息室。
跟在身后的郭德刚,不由的跟于慊一对视,彼此眼中都有疑惑。
相声舞台上,一般是不动响器的。
动了响器,那就说明是大动静。
电话里没来不及交待明白,他们这不紧着过来瞧瞧嘛。
小师爷这劳师动众的,到底整得是哪出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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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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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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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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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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