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更加热闹,众人也惊喜不已。
一切都源于首次上台的张芸雷。
别说观众,就连后台的演员,都没有人料到,这个刚来几天,平时也闷声不响的年轻人,竟然还有这手好活儿。
搁以前,会唱《太平歌词》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甚至都没人把它当活儿。
因为它本就源自民间小曲,以及市井街面上的叫卖声,根本不算高雅的玩意儿。
市面上流行什么,相声艺人便学什么。
稍微归置之后,拿来招徕观众,粘圆子。
吃相声饭的都得会,不会没饭吃,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会喊这个,值得骄傲么?
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只是如今,事过境迁,时代不同。
相声门徒,倒是一辈传一辈,可这些老活儿,却被扔得差不多了。
至于是谁的原因,总不能全归于环境吧?
那也太不要脸了!
会得人少,味道又足,反倒变得更有价值。
正如郭德刚那句“不是我有多大能耐,主要是同行的衬托!”,一语中的。
当然,这活儿想要学会,也不难。
只要工夫下足了,就总能出效果的。
但是,要想把《太平歌词》唱出不同的味道,这就不是肯不肯下工夫了。
用心之外,多少得有自己的性格、嗓音特色来支撑。
再玄乎一点,就是得有些天赋、悟性。
显然,就这么十几分钟的表演,张芸雷展露出了自己的特色。wWW.ΧìǔΜЬ.CǒΜ
雏凤未清鸣,一鸣掀屋顶。
观众记住了这个含羞带骚,嗓音好听的年轻人。
终于,返场结束。
全场热烈的掌声中,胡炎、李青、张芸雷鞠躬下台。
即便观众不舍,也知道不可能再次返场。
拉幕关灯,观众带着满足离开。
打杂的学徒们,赶紧开始归置前场,后台的演员也抓紧时间准备晚场的演出。
当然,这些事情,有李青前后张罗,不需要胡炎操心。
他坐在上场口,用驴打滚垫巴肚皮。
跟前站着的,是被他留下来,显得有些拘谨的张芸雷。
此刻已经下台,但他脑子里仍然还是懵懵的。
台上走一遭,不说闯了一趟鬼门关,至少像踩在冰火线上,感觉很复杂。
对舞台的陌生感消除不少,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它,自己表现太差。
开头摸不着调,张不开嘴,后面依然有走调的地方。
即便观众的反应不错,但自己的问题,自己心里能不清楚?
不时,最后一块驴打滚塞进嘴里,胡炎端起茶杯,吹了一口。
“再次上台,感觉不错吧?哈哈哈。”
哪来的不错?
差点没在台上被玩死。
张芸雷心里很有意见,犹豫片刻,不答反问:“师爷,是我师父请您这么做的?”
胡炎喝完一口茶,摇头笑道:“不是,你师父没我这么坏,尤其是对待你们这些徒弟,他还算讲武德,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指望你们爱我。”
张芸雷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小师爷,真的不是正经人。
“您很希望我上台?”
胡炎干脆点头:“当然啦,打溜冰场头一回听你说话,我就觉着你嗓子不错,何况你还有童子功傍身,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条件,扔了岂不可惜?”谷
“可是……可是您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吧?”张芸雷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谁料,胡炎摇头:“还提前跟你说,就你那磨磨叽叽的样儿,提前说了,你会上台吗?”
张芸雷无言以对,因为答案真的在两可之间。
上场前摆了他一道,如今就算是一个交待了。
胡炎不再纠结这个,直接拍板:“好了,我决定了,你以后别再打杂,溜活儿登台吧。”
张芸雷当即被吓了一跳,这么快,人家都还没准备好呢?
“师爷,不是,这事儿急不得,我以前就学过一些小曲小调,正经活儿根本没有,再说搭档也没有。”
胡炎敢拍板,自然有主意。
“《太平歌词》,你拢共会几段?”
“二十来段,不过好些都忘记了。”
“有词有调的会几段?”
“十来段吧,大概。”
胡炎不客气,直接递上纸笔。
“全部写出来。”
张芸雷依然没有退路,只能接过纸笔开始回忆。
胡炎也没闲着,同样拿起纸笔,写自己的。
转眼,十几分钟过去。
“师爷,心里有底的都在这儿,您瞧瞧。”
胡炎接过来大致一扫,心里有了底。
他会的,自己都会,这就好办了。
因为无论状况,自己都能把底给他兜住。
“好,你一天准备两段,下午、晚上,我都会带着你返一次场。这样你可以尽快熟悉舞台,同时也可以有时间溜活儿,我建议你从柳活儿开始,先把自己的招牌立住,具体学什么活儿,回去问你师父。另外搭档的人选,我不定,你自己去跟人沟通。”
张芸雷此刻在心里,直接给小师爷贴上了一个新标签:霸道!
“是,师爷。”
有了张芸雷这态度,胡炎便已经满意了。
这家伙心思重,内向敏感,不猛推几把,天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然,这样的人,只要点了头,也就代表他自己不会轻松掉链子。
这一点,比烧饼那种说话当放屁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计划初定,那就真得帮忙归置活儿了。
胡炎看着张芸雷,认真问道:“今天这头一场活儿,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不及格。”张芸雷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嗯,不错,人不自满,就有办法!”胡炎点头,将几张纸递过去,“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看看。”
“《探清水河》?”张芸雷皱眉嘀咕道。
“没错,新版本的。如今毕竟环境不同了,原汁原味的腔调,年轻人未必喜欢。你师父上次刚好跟我聊过这些,他还没改完,我瞧着你不错,就以你的特点归置了一版,词曲谱我都调了,应该对你的味道。”
量身订制?
张芸雷心中感动,却也知道其中分量,赶紧将纸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道:“师爷,这礼太重,我不敢受。”
胡炎将他扶起,无所谓道:“不碍事儿,但有一点,你得保证,往后甭管台上台下,都不许再掉链子。”
“是,师爷!”张芸雷怔怔点头。
“好了,你去忙吧,有不明白的再来找我。”
“好,师爷,您歇着。”
张芸雷拱手告辞,一转身,却看到李青正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何时来的?
小辈去,大辈来。
胡炎笑道:“刚才我跟他说的,你都听到了?”
“嗯。”李青沉声点头,犹豫片刻,“师叔,您这么个捧法,是不是太急了。”
胡炎一愣,旋即叹息:“唉,是太急了,可时间不多了。”
李青听不懂,可再看时,小师叔正双手揉着太阳穴,脸色有些疲惫,当下也不好再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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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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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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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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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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