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豁出去了!”李青气愤道。
胡炎继续女声:“反正你们老爷们的事吧,我听你的。实在不行就一包药了事。”
“嚯,你们这是想毒死我啊?”李青脸上又惊又怒。
观众再次乐得不行。
胡炎挥手,满脸正经道:“别瞎说,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拍自己脸)这个。”
李青怒道:“您得顾全这个?您那这个还不如我这个呢(拍屁股),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
胡炎扫了他一眼:“你说话我就不爱听,那是随便闹的吗。怎么办,要我亲命了,正说着,一推门,大儿子进来了……”xiumb.com
“啊,还个大儿子?”李青表情更怒。
胡炎一人分饰两角:“‘爸爸您来了?’‘呵~还叫爸爸,再叫爸爸出人命了就,我告诉你啊,就这两三天吧,弄你们回燕京,咱家来一亲戚,脸上眼睛跟灯泡那么大,你管他叫爸爸,喊对了,我给你买鱼吃,说错了,把你扔河里喂鱼,知道么?’”
“这么狠?”
“怀抱那个别告诉了,那个小,不知道这个。”胡炎扭头朝另一旁交待完,继续道,“行了,搬吧,一车一车拉回小区。房子重新收拾好,东西弄齐全,上机场把你接回来,接风洗尘。你坐正当中,点一火锅,弄好些个菜,,买的烤鸭,你媳妇坐边上,两边是孩子,我坐在下手,端起酒杯来,哈哈大乐,享不尽人间富贵,哎,我这朋友你不得交吗?”
看着胡炎不要脸的模样,李青怒气满满,正话反说道:“得交!”
胡炎浑然不知,笑道:“交。”
李青终于发作,抓起折扇朝他头上就是一下,怒骂道:“交,交你奶奶个孙子!”
胡炎捂着脑袋疑惑道:“怎么了?”
“您这都不像人做的事。”
“谁说的?”
“……”
“我白天一天一天不进去。”
“对,你晚上还一晚一晚不出来呢,你跟我说这个,我还没找你呢我。”
“……”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俩人接得极快,表情却不尽相同。
李青咬牙切齿,满脸气愤的边打边骂。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货头顶上那片绿油油的NMG大草原。
形象拿捏得很好。
而胡炎则被他打得龇牙咧嘴,抱头躲闪。
同时嘴里也没闲着,不断替自己狡辩开脱。
当然,表情到位,但疼是不可能真疼的。
因为相声演员使用折扇,很有讲究。
起头在制作时,就得选用材质柔软的竹子,买回来后,还得再烘烤几天,让扇骨变得更加柔软才行。
等到台上使用时,演员还得将折扇稍稍打开,横着拍下去。
那一扇子打下去,观众听得“啪啪”作响,演员也不会遭罪。
由此可知,此刻台上的俩人,发托卖相的功力,确实都不一般。
文活儿武使,嘴里、动作都热闹不已,观众们瞧得也来劲。
他们可从不嫌事儿大,纷纷跟着起哄,全场都在燃烧。
当然,心情最好的,可能还得属李青。
角色吃亏是假的,但手上这一下下可是真的。
对着小师叔又打又骂,他心里表示:很爽!
不过,这可不能让师叔看出来,于是乎,他又朝胡炎头上来了那么一下。
胡炎哪里知道这些?
再挨完一下,被打得都快哭了,急喊道:“那孩子是我的。”
李青刚想下手,随之一顿,疑惑道:“怎么意思?您的孩子?”
胡炎抬手一抹眼泪,哭道:“你回来都七十了,你有那个心没那个力了,老李家断子绝孙就毁在你手上了,你冤枉我,哎,你这心可长在胳肢窝了,您这样做可对不起朋友。”
“哦,您的孩子。”李青醒攒,恍然大悟。
胡炎点头:“我亲生的儿子,我过继给你的。”
“哎呀,刚才没听清楚。”李青扔下扇子,满脸歉意,过来拉胡炎。
胡炎挥袖甩开:“别碰我,我没你这样的朋友。”
“对不住,胡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李青连连拱手赔不是。
胡炎扭头一扫:“知道错了?”
“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一回。”
胡炎教训道:“做人不能这样,得讲天地良心,那孩子是我的。”
“是是是,您说的对,是您的。”李青满脸歉意。
胡炎突然轻声道:“也是你媳妇生的。”
李青一愣,旋即醒攒:“那还不一样吗!”
底亮,伦理哏《托妻献子》表演完毕。
胡炎和李青退后一步,鞠躬行礼。
而台下的反应,则并不算热烈。
这也是这段活儿在行内,一直备受争议的原因所在……皮太厚。
包袱分“皮薄”和“皮厚”。
皮薄,就是包袱埋得浅,演员一抖一翻,观众立马能理解,直接就响了。
皮厚,就是包袱埋得有点深,观众听完,得自己在脑子里绕上一两道弯,才能醒攒。
所以此刻台下的反应,便成了两极分化。
老观众以前听过这段,要绕弯早就绕过了,一听亮底,直接乐了。
底是老底,但是今天这版的垫话、入活,可全都是攒得新包袱。
老活儿品出新味道,这能不美?
而另一边,那些头回听这段的新观众,脑子反应快的还好,反应慢的则还在愣神。
底呢?
我的底呢,我准备哈哈大笑的底哪儿去了?
就这个问题,有些观众,甚至回家睡上一觉,到第二天才突然醒攒的都有。
胡炎跟着李青,步伐平稳的朝上场口而去。
对于台下的反应,他半点不意外。
别说他,就连李青都不意外,他们又不是空子?
当然,只要自己的活儿使得没问题,剩下的,演员就管不了了。
总能不再折回舞台上,跟观众掰开揉碎的科普解释一番吧?
而有意思的是,随着他俩越走越远,台下的掌声反而越来越激烈。
走在前面的李青,脸上直接笑了。
果然,好搭档,就跟好夫妻一样,过日子省心。
以前跟何芸伟搭档,发挥的空间小,而且上台就跟上战场差不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生怕一不留神,逗哏把活儿使出格了。
而跟小师叔搭档,根本不用这样。
甭管是抖包袱,还是铺梁子,他的思路都相当清晰。
那些词儿都是恰到好处的递到自己面前,自己只要脑子不短路,顺势而为,效果就出来了。
按最简单的说法,便是:一口气上七楼不费劲。
像刚才那场活儿,难度算高的,但四十多分钟演出下来,身心半点不累。
不时,他没有回头,小声道:“师叔,您活儿真好!”
“差不离吧!”胡炎点头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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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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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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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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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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