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听评书要听没听过的,梁子、扣子才能勾人心神。
听戏,要听熟悉的,观众边听边哼哼,跟台上的演员相印证,心里才有味道。
曲艺,比如相声,总是听不腻,就在于老活儿能使出新味道。
前面孙悦一家三口,都被胡炎调侃了个遍。
而且“三级演员”“缺心眼媳妇”“暴力儿子”,全都是新攒的包袱。
观众听着新鲜,很有意思。
尤其是看到胖子自带喜感的脸上,满是无奈和吃瘪的表情,更让众人觉得好玩,有趣。
再加上今晚氛围本来就好,于是一波接一波的动静往上叠加。
当然,观众听热闹居多。
下场口的小岳,则看得若有所思。
师爷提前便有过交待,让自己好好看怎么跟孙师叔搭活儿。
虽然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并不妨碍听话照做。
这不倒二场次一完,他连大褂都没来得脱,便站在这里认真熏活儿。
看到如今,他自然明白小师叔的包袱全是围着孙师叔在归置。
明面上孙师叔吃亏,其实这是在被小师爷捧。
就像师父在台上,经常拿师大爷一家子砸挂,是一样的道理。
这是相声演员惯用的捧人技巧,是占便宜的事情。
只是俩位长辈打配合的技法,让他有些地方看不明白。
后台的动静,胡炎看不到,但台下的情况自然尽收眼底。
效果还不错,但是光如此可不够。
自己今晚的目的,除了得要下满堂彩,还得帮其他演员开眼界呢。
怎么开?
无非就是展现相声表演的技法呗,不光有逗哏的,还有捧哏的。
全场动静不停,胡炎的活儿也没停。
孙悦话音一落,他立马诚恳的劝道:“别这样,大过年的,这样说自己老婆孩子,多不合适啊。”
原本就吃瘪的孙悦,心里这个气呀。
他哼哼道:“要脸吗?好赖话全让您一人说了,没有您这样埋汰人的。”
观众们又哈哈大笑。
胡炎继续真诚道:“成,这回真夸你,说好听的,保准你一听就开心。”
孙悦半点不信,就这么气鼓鼓的打眼瞅着自己搭档。wWW.ΧìǔΜЬ.CǒΜ
这就是相声表演技法之一:瞪!
比如逗哏说一什么离谱的事儿,捧哏的可以通过撇嘴、瞪眼来表达情绪。
只有表情,没有声音,有形无声,无声也胜有形。
果然,看到一直吃瘪的胖子此刻的表情,观众们又忍不住笑了。
胡炎对孙悦表情拿捏的功力,心中很满意,因为这就是“无声胜有声”的前提。
他赶紧脸色讪讪捧道:“孙老师,你在我心目中,那就好比圣人一样不得了。”
拍完马屁,他继续道:“怎么样,这话够捧你吧?”
孙悦一听,有些傻眼。
把自己跟圣人相比,这可捧上天了都。
他赶紧摆手道:“可别,仓颉造字,圣人留书,谁敢跟圣人比呐?”
俩人配合着把技法一运用,活儿便自然而然的入了,根本不着半点痕迹。
胡炎眼前一亮:“哦,这么说你还知道圣人?”
“您又来了是不是?孔子孔圣人,这谁不知道啊?”孙悦不屑道。
胡炎追问道:“那他生在什么年头?”
孙悦一愣,摇头道:“那我可说不上来。”
胡炎半点不犹豫,张嘴便道:“圣人在鲁襄公二十一年十月降生,生于鲁国昌平乡,昌平是个山名,在曲阜县的东南。因为山得的这个名字,他是姓孔名丘字仲尼,他活到七十三岁死的。孟子是活到八十四岁死的。所以才有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么句老话。”
“哦,打这儿来的?”孙悦恍然大悟。
“圣人打五十六岁起周游天下四十年,哪儿都去,开始先到的印度。”
“他上印度干吗去?”孙悦疑惑道。
胡炎扫了他一眼:“当然是为看朋友啦。”
“圣人在印度还有朋友?”
胡炎脸不红心不跳道:“有,释迦牟尼跟圣人是把兄弟。”
“噗~~”观众忍不住喷笑。
“嚯,他俩是把兄弟?”孙悦满脸诧异道。
胡炎点头道:“没错,他俩都降生在两千五百年前,只差了六岁。当初如来佛到鲁国来传佛教,跟圣人在一块听戏,洗澡,吃饭,听相声,看电影,大保健什么的。”
“还有这些事儿?”孙悦被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胡炎老神在在道:“有,书上都写了,圣人不爱听戏。他说‘戏无益’,就是他感觉听戏没意思。他爱听相声,所以在书上又写一句‘性相近’,说他得跟相声亲近亲近。”
“您还真有歪理儿!”孙悦悠悠捧道。
看相声演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才是观众最大的乐趣所在。
俩人抖完一小段,台下的动静又在往上推。
胡炎继续道:“后来如来佛回家之后,忙得没空给圣人写信,圣人心里很不乐意,他就琢磨着,你到我这儿,我好生招待你,还拜了把兄弟,你回去之后竟然连封信都不写,这次我找上门去,看你有什么脸见我?圣人说‘回呀,咱们找佛爷去。’”
孙悦又傻眼了:“回是谁?”
胡炎认真道:“‘回’就是颜回,孔子的徒弟,另一个徒弟叫‘子路’。师徒仨人就到了印度,一下火车,如来佛在站台迎接,见着圣人一抱拳‘不知孔子驾到,未曾远迎,当面恕罪。’圣人说‘岂敢!岂敢!咱家来得鲁莽,佛爷你恕个罪儿吧’!”
“嚯,圣人自称‘咱家’?”孙悦惊呼道。
胡炎摆手道:“别在乎这些细节。四个人一块儿上了汽车,来到禅堂落座,如来佛问‘孔子驾到必有所为?’圣人说‘我一来为参见我佛,二来我有一事不明,要跟佛爷领教一二。’如来佛一听这话碴儿不对呀,这是挑事儿来了。‘噢,你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圣人说‘我的文字各处都用,怎么到了你这儿还把我的字念错了呢?’如来佛说‘那没有,你的字我怎么能给念错呢,我可是查过字典的?’”
“他不会是把我儿子那本字典抢走了吧?”孙悦翻了一句前头的包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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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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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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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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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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